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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钱的宋迟不再与何穆为伍,何穆也乐得他不跟着,俩人各玩各的,何穆还如平时一样,见好就收绝不贪心。那宋迟却不是,本来前几日他就经常埋怨何穆不乘胜追击,现在自己有了本钱,更是由着性子来了,何穆见状,也没说什么,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何穆出了新兴街,往杂市儿走去,在田嫂的摊子坐下,要了两个猪肉白菜馅儿的包子和一碗粥,还没等吃,林鸿文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何穆掏出房契按在桌上,林鸿文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却没有拿动,“什么意思?”
“我有件事不明白,想听你说说。”
“什么事?”
“他又不认识你,你想坑他自己动手就完了,干嘛要找我?”
林鸿文皱了皱眉,“我找你办事,你答应了,我给钱,你也收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何穆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十几天前我跟你说路口来了个新要饭的,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估计你那天应该是去找他了。因为后来我还看见你们两个一起去了桃花巷,想必他真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
“你想说什么?”林鸿文问道。
“那之后不久,你就来找我让我去坑宋迟,自己却不露面”,何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满是油渍的木桌,“我想你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应该和那个少爷有关吧。”
林鸿文平静地看着何穆,“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件事?”
“说。”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林鸿文问道,“你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也许我会直接答应你。”
何穆点了点房契,“你费半天工夫拿它,总不会是为了出租吧,我知道你要做生意,我要你雇用我。”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林鸿文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威胁我,还让我雇用你?你觉得我会笨到抓只耗子放进自己的米缸里?”
“我威胁不了你什么”,何穆说,“你放心让我去赌坊里,自然是知道我底细。”
“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看你做派又不太像那些卖力气的,所以打听了一下,结果还真是让人惊讶”,林鸿文笑着说,“我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找,就找了个跟人合伙设赌局骗钱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早就已经不做那个了”,何穆有些激动地说,“我不想威胁你,只是想跟你混口饭吃,只要你答应,之前的事,还有之后的事,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林鸿文脸色沉了下来,阴鸷地看着他,“如果我不答应,你打算怎样?”
何穆被那双眼睛看得胆战心惊,“我没打算怎样,我只知道你大约想要瞒他,可是就算我去告诉他你都干了些什么,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抓着林鸿文的袖口恳求道,“我求你,让我跟你混口饭吃,我不是想威胁你,我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你不知道……”
“下次求人的时候直接一点,话说得好听一点”,林鸿文打断他,抽回袖子,拿起桌上的房契站了起来,“房契我拿走了,你想跟谁说就跟谁说去吧。”
何穆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绝望。
33。
林鸿文虽然不想受人威胁,可一想到何穆真的有可能损人不利己,把这件事告诉周时英,他又有些坐立不安。煎熬了三天之后,他终于又去了一趟新兴街的街口。他希望何穆已经不在那儿了,最好已经离开傅家店了。
林鸿文还没走到街口,就听见了叫骂声,再走近些,只见平日站在街口找零工打的那些人,此时正围成一圈儿看着热闹。林鸿文仗着自己高,踮起脚往里面看。里面正在打架,一个人被按在地上,三四个人在揍他,被揍的人已经无力还击,只是用双手护着头。林鸿文看清那人穿着后却是一惊,扒开人群挤进去,“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那几个人转过身看着林鸿文,“你什么人啊?”
“我以前雇他替我办过事”,林鸿文说,“今天撞见了不能不问一句,你们到底为什么打他?总得有个缘由吧?”
“当然有,他欠我们钱啊”,为首那人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钱?”
“我们怎么知道他拿钱干嘛去了”,那人气哼哼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当日他求我们借他钱,说是要等钱救命,我们想在这儿的也都是可怜人,能帮得上忙就帮一帮。结果呢,这十来天过去了,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啊。那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听说他前几天在赌坊还赢了好些钱呢,就是不还钱啊。”
☆、17。第十七章
林鸿文低头看了一眼何穆,他已经坐了起来,手也已经放下了,眉骨破了个口子,血顺着脸往下淌,颧骨也青了,灰头土脸的。
“到底欠你们多少钱?”林鸿文皱着眉问。
“一……一两银子”,那人犹豫着说了出来。
“我没借那么多”,何穆忽然抬头喊道。
林鸿文今天出来本来就是打算让何穆闭嘴的,兜里自然也是带了些钱的,起先还琢磨着要不要多带一些把他,把他直接送走。后来又怕何穆见钱眼开讹诈自己,索性只带了点碎银子和几张卢布出来。
此时此刻,林鸿文倒是庆幸自己没多带钱,不然这众目睽睽之下露财,恐怕又要惹出祸来。林鸿文掏出一元卢布,又掏了几十戈比给那人,最后倒了倒自己的钱袋子,示意他自己已经没钱了,“我就这么多,你要是要,就拿着,要是不要,我走,你们接着揍他,你看哪个合适?”
那人数了数钱说“得,就当我们倒霉!”
一群人散去,林鸿文蹲下去看何穆的伤势,脸上的伤虽然有些骇人,但并不严重,林鸿文想恐怕是都伤在身上了。
正想问问他,何穆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忍着疼说,“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我让你走了么?”林鸿文跟着站了起来,阴沉地问道。
何穆收回迈出去的腿,站在原地。林鸿文走过去架住他的右胳膊扶住他,一言不发地扶着他往前走。何穆不问去哪儿,他也不说,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客栈。
林鸿文跟店家要了间房,人家看何穆的惨样,原本是不愿意让他住的,林鸿文提前付了房钱,又多给了一些,这才能扶着何穆进去。
进了屋,林鸿文才开口问,“伤哪儿了?”
何穆坐在床边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地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林鸿文也不跟他废话,走过去伸手就要给他解衣襟。何穆隔开他的手说,敷衍地说,“不碍事。”
“这几天你先在这儿住”,林鸿文收回手说,“一会儿你跟我去医馆,让徐大夫给你看看,伤没伤到筋骨什么的。”
“不碍事,不用去看”,何穆坚持地说道。
“那好吧”,林鸿文见他不愿意也不再勉强,“我一会儿回医馆拿些止血散和通筋活络的药酒,你自己擦一下。”
何穆没有出声,林鸿文当他是默许了,“对了,你为什么朝他们借钱?”
何穆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个小兄弟病了,原本是想借钱给他看病,可他病得太重,没来得及看就死了,钱都给他办身后事了。”
“这些事怎么没听你说?”林鸿文问。
“你花钱雇我打听新兴街铺子的消息,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何穆答道,“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然后我会离开傅家店。”
“我说让你还钱了么?”林鸿文看着他脸上干涸的血迹不悦地说,“你之前不是让我雇用你吗,我刚才可是连钱都付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要反悔?”
“你没答应?”
“什么?”
“我求你雇佣我,你没答应”,何穆说,“并非是我反悔。”
林鸿文看着何穆乐了,“我斩钉截铁地说过‘我不雇你’这样的话?”
“没有,但是……”
“有空多读点书”,林鸿文凑近一字一顿地说,“看看什么叫不置可否。”
说罢又从钱袋里掏出些碎银给何穆,何穆没接,林鸿文就硬塞进他手里,“钱你先拿着,这几天兴许用得上,以前的住处别回去了,东西也别要了,我会再给你找一处,到时候缺什么再置办。”
“你刚才不是都把钱给人了吗?”何穆看着他的钱袋有些纳闷地问。
“你说这个啊”,林鸿文把钱袋给何穆看,“其实还剩下一点的,只不过我刚才是捏着它们倒的,当然倒不下去了。你在这儿先安心住着,房钱我已经付过了,我去医馆取药,一会儿就回来。”
何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林鸿文没等他开口就走了。
傍晚时分,林鸿文又回来了,他把药粉和药酒交给何穆,跟他说如何外敷,如何涂抹,又跟他说有哪些要忌口,还说在高力街给他看好了一个住处。
林鸿文平日本来话就不多,此时多说了几句便显得有些絮叨。何穆安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等我脸上的伤好些了,我就去赌坊找宋迟,他如果不还钱,或者已经跑了,我就去收铺子,你有什么打算,也可以早些做准备。”
林鸿文看着他,一时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何穆接着说,“既然你让我跟着你,那以后这种事情就让我去做,你不要沾手。你救我一次,只要我在,就一定尽力护你周全。”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林鸿文说,“你没必要看得那么重。”
“我自己心里有数”,何穆说,“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不要紧,日久见人心。”
“随你吧”,林鸿文叹气道。
两日后,何穆搬进了高力街,又过了两日,他去了赌坊。宋迟已经不见踪影,何穆跟赌坊的人打听,果然那厮好几天前就已经输了个底儿掉。何穆拿着房契来到老孙头的店铺,那老头双膝跪地,苦苦哀求,何穆低头看着他,掏出林鸿文给他的五个银元,“你女婿欠我二十两,现在连人影儿都不见,铺子我是肯定要收,但货你可以拿走,这些钱你拿着,找别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