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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的心外护士长笑了:“我正后悔没开车过来要挤地铁了呢,这样,你们都坐小江的车——一会儿不是要上山,让小姑娘一个人开多危险——小polo给我,我明天给你们开医院来。小江下班了去接女朋友,顺便捎人来取车。”
这一下,真是皆大欢喜。
杨曦同这次也终于懂得配合了,早早地霸占了副驾驶座,让两位长辈一起坐后座。
江其儒推荐的地方,是附近不远的一家名唤梵音寺的山寺。
主持风雅好客,院子里种满了他从各处收集来的古树、雨花石,却连路边的醉汉,都被他邀请来吃过素斋。
上山之前,江其儒特地让江俨然把车开到菜场,各色时蔬、鲜果、大米装了一后备箱,才优哉游哉地往山路开去。
杨曦同觉得有趣,嘀咕道:“我还是第一次带菜上门做客呢。”
“你还能免费挂单住宿呢。”江其儒道,“大和尚斯文又好客,庙里特地修了大量的客房,晚上住在那,山风吹得风铃哗哗响,舒服极了。”
许婧媛听得心动,“女客他也接待?”
“当然啊,”江其儒道,“我以前带着贝贝在那住过几天,隔壁就住着个流浪汉。”
几个人说着话,聊着天,很快到了山腰平缓处。
梵音寺便建在这里,院墙外爬满了绿藤,院门打开,隐隐透出一点清越的梵音。
江俨然第一个下了车,几个人一起把后备箱的东西搬了下来。
杨曦同抱了只南瓜,又想再去拎小棠菜,被江俨然一把抢过去:“我来拿,你小心胳膊二次损伤。”
杨曦同瞥了前面拎着蘑菇和百叶的江其儒一眼,抬腿在想去踢他膝弯。
江俨然早留意到了她的动作,飞快地闪开。
“砰!”一声脆响,杨曦同的膝盖磕到了车身上,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江其儒和许婧媛诧异地转过身:“怎么了?”
“没事。”杨曦同强忍着痛楚道。
江俨然顺手从后备箱的急救包里掏了云南白药喷雾出来:“我给你喷点药。”
“不要,”杨曦同愤然扭头,一瘸一瘸往前走去,“擦干你鳄鱼的眼泪吧!”
江俨然莞尔,拎着东西慢慢跟了上去。
迈进寺门,江其儒口中的大和尚正单手拿着块大木桩在锻炼身体,见他们进来,赶紧放下木桩,走过了合十行礼。
江其儒拎了下手里的蔬菜:“师傅,我们为了蹭这一顿饭,拿了这么多东西,实在没办法回礼了。”
这位大和尚其实年纪不大,人长得也单薄,力气却着实大。他一边接过江其儒和许婧媛手里的东西,一边把人往厨房引。
庙里的厨房不大,还是那种朴实的土灶,饭厅倒是大得出奇,摆的也全都是大圆桌。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写着“佛观一粒米;大如须弥山”。
杨曦同看得心惊,心道一会儿可绝对不能剩饭啊!
待得他们把东西放下,边有沙弥来洗米折菜。大和尚领着他们上了客堂,泡了山寺自产的野茶。
江其儒和许婧媛静得下心喝茶听禅,杨曦同满心好奇,也端端正正坐着。
江俨然暗暗拉起她手,示意她随自己一起离开。
两人歉意地冲大和尚笑笑,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干什么呀?”杨曦同没好气地问。
江俨然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低头查看,膝盖果然开始泛青。
他从衣兜里掏了喷雾出来,“唰唰唰”连喷三下。
“让你不听我的,现在肿了吧。”
杨曦同抿嘴,“都是你害的。”
“所以我就应该站在原地,让你踢?”
杨曦同答不上来了,眼神闪烁,扭头去看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江俨然靠了过来,将脸贴着她的:“那下次,我就站着不动,好不好?”
杨曦同失笑,才要开口,就被贴过来的唇瓣堵住,绵绵密密地吻了上来。
木质的风铃声在耳畔回荡,空气里隐约有白玉兰的香气。
江其儒说的对,这里的空气,确实非常不错。
第43章 且听风吟
第43章且听风吟
寺里建着小花园,种着好多株百年以上的龙爪树,墙角处用白石铺地,中间堆了块黑碳似的木头。
杨曦同觉得奇怪,指着问:“那是什么?”
江俨然来过多次,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枯水禅,日式禅宗里的东西。”说着,把脑袋靠到了她肩膀上,“中式庙宇里放这个,就像……我那时候跟着你们在太阳底下跑一样……”
杨曦同嗤笑出声:“你别欺负我小就胡说八道,你那时候哪里有晒过太阳?”
她冲着龙爪树比划了下:“我们站着,你坐着,我们跑步,也还是坐着,还每次都坐在树荫底下。”
江俨然给她说得笑起来,“好了,去吃饭。”
写着一颗米大于须弥山的饭堂里,果然已经摆了满桌的斋菜。
黄豆炒咸菜、素油煎豆腐、蚕豆冬瓜汤、清炒山药……红红绿绿,满满一桌。
杨曦同特别小心地盛了小半碗饭,小媳妇似的坐角落里。
“曦曦没胃口吗?”江其儒关心地问。
杨曦同干笑着指指墙上的字画:“不够我再盛。”
江俨然压低声音:“吃不完给我就好了。”
杨曦同不大相信地看了他一眼,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道:“就你?我要剩的是蚕豆和冬瓜,你能眼睛也不闭一下的给吃了?”
江俨然反驳,只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块冬瓜,板着脸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杨曦同只得叹服。
吃罢晚饭,江俨然先送杨家母女回家,再把江其儒载回去,最后再去医院值班。
许婧媛看着远去的车子,感慨:“小江真是个好孩子。”
杨曦同弯了弯眉毛:“老江也是个好爸爸。”
许婧媛“嗯”了一声,杨曦同趁机道:“妈,真不考虑考虑?”
许婧媛愣了下,笑着摇摇头,转身往楼道里走去。
“有些人啊,再好,都不是那一个。”
昏黄的楼道吸顶灯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弯弯曲曲从楼梯上一级一级铺下来。
杨曦同站了良久,久到声控灯都灭了,才抬脚往楼上走去。
谁都没有错,不过是不爱罢了。
***
杨曦同一早来到幼儿园,就发现少了一个人:“霍琦,孟存曦呢?”
“不知道。”霍琦抱着绘本,犹犹豫豫地说:“可能迟到了。”
孟存曦这小姑娘有个当明星的堂姐夫,自己家似乎也挺有钱的,那次溺水事件之后,父母对她上学的事盯得很紧,每天上学都是司机专车接送。
她会无缘无故迟到?
杨曦同不相信。
她拨了她家的联系电话过去,一连打了好几个,才终于有人接听。
“您好,我是孟存曦的老师杨曦同,孟同学今天没来上班……”
“不好意思,”那边的女声似乎有些疲惫,“她今天身体不大舒服,我都忙晕了,忘了给您打电话请假。”
杨曦同又慰问了几句,这才客客气气挂了电话。
春夏交替,季节变换,抵抗力比较弱的小孩就更容易生病了。
杨曦同觉得眼皮直跳,课间休息时间也放弃了,专门跑去让阿姨给每个小孩多倒些热水来喝。
霍琦端着小杯子,大人模样地踱到她身边:“小杨老师,我比孟存曦听话,我喝了好多开水。”
杨曦同笑着摸了摸她脑袋,兜里的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是江俨然发来的。
一张小小的病床上,孟存曦惨白着脸,脸上盖着呼吸器。
图片下面,是江俨然发来的文字信息:迟发性脑出血,落水时撞到河堤,马上进5号手术室。
这是杨曦同认识他以来,江俨然在工作时间里发出的最长的信息。
杨曦同捏着手机,觉得胸口都被揪紧了。
脑出血、昏迷、手术……她小跑向园长办公室,差点撞到正要出门的女园长。
“怎么了?”女园长连退了两步,小心护住手里的茶杯。
杨曦同把手机递了过去:“园长你看,我班上的孟存曦马上要做手术了——大约一周前,她和家长闹脾气,不小心掉到了咱们幼儿园外面的河堤里……”
“怎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园长也吓了一跳。
“孩子的家长不让,而且,又是在园外发生的……当时真的一点儿症状都没有,我们有叮嘱家长,让他回去给孩子复查一下ct……”
“能和孩子闹脾气的家长,你还真信得过!”园长原地转了个圈,“你现在和我一起去医院,下面的课我找人替你一下。”
杨曦同赶紧点头,两人匆匆收拾了下,驱车直奔二院。
5号手术室在a区门诊楼,杨曦同大老远就看到了黯淡的方轶楷,他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子,挨着他的那个正轻声地和他说着什么。
更靠近手术室的椅子上,坐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五十多岁老人,一脸的怒气。
园长快步走了过去:“您好,我是柳青青幼儿园的园长,这是孟存曦的老师。孩子怎么样了?”
方轶楷当然是认得杨曦同的,瞥了老人一眼,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其他两名女子,也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园长只得看向看起来最像一家之主的老人:“您好……”
“小菜这个伤,不是你们幼儿园的责任,我们理得清。”老人摆手道,“你们回去吧。”
真是,太太明理的家长了!
园长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仍旧坚持要留下来。
杨曦同当然也不愿意走——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除了脾气骄横点,还是很可爱的。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墙上的电子屏幕不断更新着手术信息。
孟存曦的名字后面,始终闪烁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