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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辱终生的。
经理退了出去,等待上菜这段时间,几个人都一时找不到话题,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阮总。”何佳韵主动出击,笑盈盈地说,“咱们上回在李伯伯办的晚宴上碰见过,还记得吗?”
梅施看着自己的手指微笑,何佳韵平时挺机灵的,现在怎么了?如果阮廷坚说不记得了,好吧……她会取笑何小姐无数次的。
阮廷坚眯眼想了想,梅施忍不住替他着急,快说不记得,快说啊!阮廷坚又把目光投在梅施身上,梅施虽然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全桌人都顺着他的眼光看过来了。“我反倒觉得梅小姐十分眼熟,以前见过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太好了。
梅施淡定说:“从来没见过。”明天她要再去买两副那个牌子的眼镜,以表达她对厂商的感谢。
这顿饭吃的很无趣,梅施猜测何佳韵是顾忌自己在场,没好意思展开猛烈攻击。所有人都只是泛泛地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阮廷坚话少,何梅两家当着彼此的面,甚至连相亲的本意都没流露出来,都怕被对方传为笑谈。
梅施虽然吃相斯文,好吃的菜都没放过,反正她“害羞”嘛,不善言谈,那就专注地吃好了。阮廷坚也没再故意引她说话,这餐饭估计她是吃得最开心的一个。
“几位慢用,我先走一步,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阮廷坚只是草草吃了一些,明明是句极为礼貌的托词,他那么冷冷淡淡地说起来,让人无端觉得他似乎很不高兴。
这回梅施没用妈妈掐,积极主动地站起来送行,没想到与迎接阮廷坚不同,桌上的其他人对他的提前离去都表现出不豫,起身非常缓慢,显得梅施非常急不可耐地让他滚蛋。阮廷坚那薄薄的嘴唇抿了抿,嘴角轻微地向下一拉,神色明显地不悦。从梅施身后走过的时候,她觉得隐约有股杀气一般的寒意。
阮廷坚在门口站住,回头看他们的时候,梅施不得不在心里夸一声,这半回身的姿态的确很具备王者之气,傲慢得欠揍啊!“回头我的秘书会登记一下几位的联系方式,今天失礼了,下次再聚吧。”
梅施对这个人的印象顿时摔落谷底,这副天底下他老大的嘴脸就够让人不痛快的了,话少,冷漠,还小心眼,装得彬彬有礼其实非常恶毒。无心泼了他奶茶,他都不接受她诚挚的道歉,可见是个不容许别人犯错的刻薄小人。反正这样的男人是她最不喜欢的类型!还让秘书登记联系方式呢,和他交往用不用调查祖宗八代啊?约个会用不用找秘书预定时间?太好了,何佳韵喜欢他,如果她能嫁个这样的男人,真是什么仇恨都得报了。
出了饭店的门,梅国华和赵舒元都显得非常不高兴,连话都没兴趣再多说,回去的路上车里气氛也十分沉重。梅施安静地坐着,心里很满意,看来她爸妈也认为这个阮总很不靠谱了,或者说他的态度让他们觉得理想中的”天赐良缘”的确是做梦。
“老何他们是什么意思?”梅国华像个爆竹突然炸了,连个过程都没有。
“行了,都这样了,下次再找机会吧。”赵舒元掐了掐鼻梁,十分疲倦的说。
“施施啊,你别对阮总有意见,他今天就约了咱们一家,是老何他们太不要脸,来横插一杠。你没看阮总今天也很不高兴吗?”梅国华皱着眉解劝,梅施听得直想笑,这还不是女婿呢,已经开始维护起来了,钱的魅力对爸爸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就算他今天只约了咱们一家,他也是打算先后和几家姑娘相亲,他当自己是皇帝呢?遴选后宫?他这是脚踩好几条船,也不怕淹死!”梅施翻着眼戳破爸爸的谎言。
“婚姻是大事,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呢,更何况是选老婆。”梅国华对男人看待女人的心态是行家,不以为然地说。
梅施还想再说几句,赵舒元烦躁地啧了一声,“好了,回头再说吧。”车也驶进小区,所有人又陷入沉默。
回到家也是各回各房,梅家夫妇甚至连儿子没在家都无心过问。
梅施倒是有些担心,生怕梅逸又去了什么不好的地方,招惹难缠的人物,边换衣服边打电话给弟弟。梅逸那边很吵,果然他又去迪厅这样的地方瞎混了。梅施厉声叫他回家,梅逸很不在乎地说还没到十点,回家无聊。
梅施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问清了他在什么地方,换了合适又不扎眼的衣服找他去,看着他才能放下心。
眉眼俊秀的梅逸在舞池里被几个女孩围住,当姐姐的坐在吧台远远看着,心里真是说不出安慰还是担心。梅施也明白,自己这个弟弟靠这么看着是没用的,假期完了还不是要回到美国去,估计玩得比这个还疯。她只求他一不沾染毒瘾,二不感染怪病,三不当少年爹地……真这么发散地思考下去,她真是要寝食难安哪。
“一起喝一杯?”一个男人带着不可饶恕的得意之色挨着她坐下,梅施没正眼看他,就被他轻浮的姿态给恶心着了,没等她冷声拒绝,那男人自己先大惊小怪起来,拍了下巴掌,“怎么又是你?”
梅施这才有点儿兴趣赏了他两眼,面熟,没记忆……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或许阮廷坚对她也是这种感受,心里很不是滋味。在阮廷坚见过的女人里,她也沦落为丫鬟甲了吗?太伤自尊了。
“说起来真是……”面熟男十分慨叹,“怪不得中国人都信缘分,真是太神奇了。”
这话说得梅施又想吐了,就他这副纯正得近乎乡土的面孔,还拿腔拿调地说“中国人”这么见外的话呢。这恶心人的劲头倒让她想起他是谁了,就是机场偶遇的所谓“老同学”。
“我今天上午刚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薛勤,晚上就又看见你了。”
梅施直直地看着他,周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好像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你说,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谁?”
黄越开一副夸张的惊讶样子,“你不会连薛勤都忘了吧?当初我们可是隔壁寝室……”
薛勤……她怎么可能忘记他是谁。
“怎么,他也回国了?”梅施重新整顿神情,漠然地冷笑一下。
黄越开连连点头,“改天一起出来玩。”他的目光已经随着路过的美女飘走了,接着人也飘走了。
梅施无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在这么吵的地方,如果他打电话来她也听不到……没有未接来电。她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忘了,像薛勤那样注重细节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晚打电话给她呢?他……还会打电话给她么?
“姐,你没事吧?”梅逸一脸疑惑地走回她身边坐下,远远的就发现姐姐神色不对。
梅施白了他一眼,用湿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给吵的!这里也太闹腾了!”
梅逸放下心,笑的时候露出白白牙齿,这种明朗的笑容让梅施的心情也好起来了,“姐,你看那个领舞的女孩。”梅逸看小舞台上那个卖力舞动的纤瘦少女,“好看吗?”
梅施只注意到她超短蓬蓬裙下的热裤,梅逸一问,她才又看了看少女的脸,坦诚说:“妆太浓,一跳舞热得都花了,像鬼一样。”
梅逸皱眉,不屑说:“女人就是不会欣赏女人。”
梅施心不在焉,有些烦躁地嗤了一声,“你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就会欣赏女人了?”
梅逸腾地站起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毛都炸了,“你先回去吧!”
梅施后悔,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叛逆少年都听不得这样的话。“好了,小逸。”她赶紧拉住弟弟的胳膊,“咱们回家吧,我大概是太累了。”
梅逸皱眉,嘴唇动了动,终于点了点头。
第6章 陌生来电
阳光透过纱帘照到房间里的时候,梅施觉得头很疼……她应该睡了很长时间,又似乎根本没睡。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她摸了摸枕头边的手机。实在有点儿惊奇,一向神经极粗的自己,竟会因为听说薛勤知道了她的手机号码而这样惴惴不安。翻身避开阳光,自己也觉得好笑了,怪不得说初恋力量巨大,看来是真的。
薛勤……一想起他,她就会想起校园里绿意葱葱的古树,优雅而静默。印象中的薛勤永远穿一身整洁的白色半袖衬衫,瘦削却挺拔的身材因为这简单的色调显得内敛而清高。学校里的高材生往往都带着那么股不谙世事的倨傲,有点儿孩子气。她记得他获得公派出国的机会来向她告别时,这种气质尤为明显,他看着她说:“家世的差异让我一直非常有压力,总觉得在你面前有种无法甩脱的自卑感,所以……还是分手吧。”
她记得自己坐在小小的桌子对面,看着他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那天她还准备了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他,她要和他一起出国读书……她为自己画好了未来的图景,一起出国,然后结婚。终于这份没有说出口的惊喜梗在她心里变成了一个结,从此她非常厌恶听到“出国深造”这四个字。
那天是薛勤率先离开的,梅施总觉得他的步伐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轻松。仿佛是一瞬间恍然大悟,与薛勤交往一年多,别说越雷池半步,就连靠近那个池子都没有。她一度以为是薛勤用心苦读造成的书呆子做派,分手这刻,他的轻松……让这一切变得早有预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好像一下子换了角度看过去的一切。以前回忆是粉红的,现在全是灰色的残迹,非常丑陋。
薛勤……这个她以为早就该淹死在茫茫脑海里的人,突然一下子浮出来,让她有措手不及的惊痛。他带给她的挫败感——经过这几年,她变得比以前更会打扮,更漂亮……似乎也没治愈。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着唱起歌,吓了沉入思绪的梅施一跳,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坐起身,拢了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装作十分淡漠地接起来喂了一声,心跳的声音却很清晰地响在耳边。
“梅施小姐吗?”对方是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