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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便没有那么幸运。格列多所用的也是一把匕首,长宽与她当年用来伤了两人的一把相若,他们大概贴身携带多年,以提醒自己曾在她手上吃过什么亏。塞拉菲娜只来得及用手掌制住他的攻击,刀器穿透手心的剧痛传来,她自己的血一滴滴淌下,先是如冰冷彻,下一秒钟又有如火烫。
趁着格列多还没来得及追击,塞拉菲娜把另一只手张开来,往奥戈哲该在的位置推去,呼吸比养伤更加重要,她为此还刻意放慢了手掌的疗愈魔法,把匕首拿出来之前伤口都不应该康复。
奥戈哲以为她瞄准他的双眼而去,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双眸,却没想到她根本不是为此而来。塞拉菲娜把手掌覆上了他的头,微一施力,便把曾用到拿高身上的招数复制一遍。
“啊──!”
少年惨烈的叫声响彻房间。奥戈哲把自己的双掌覆到她手上,想要施力将它扯离自己,力道之大,马上就在她手背上抓出数道血痕。细小的疼痛比穿透伤来得更加快,塞拉菲娜如他所愿地抽回了手掌,一脚踹向想要上前补位的格列多,然后把枕头丢到他们拿不到的角落之中。
她的眼睛于黑暗中隐约发亮,如同兽目。格列多把仍然捂住头的奥戈哲护到身后,塞拉菲娜没有管他们两个,而是慢慢地翻身下床,走到门边。
机关转动的轻响传来。她试了试门锁,确定它已经锁上之后才返身望向双子,脚后跟处那道从门缝钻进来的灯光照出一线白痕。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之后,极夜仍然没有找上门,旅馆的人也没有前来探问,那明显是双胞胎的作为。她同时也知道了路迦和永昼并不在这里,要是这两个人之中其中一个留守在此的话,双子根本不可能踏进这间寝室。
若然他们连呼救的机会都吝啬的话,塞拉菲娜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对两人留手什──索尔要的只是一个活的格列多,没说过要一个完好无缺的。
“晚上好,”女孩平静地说。她与血亲相处时好像总处于这种状态里面,一枚等待谁前来引爆的炸弹,一枝已经扣在弦上的利箭。“好久不见了,奥戈哲,格列多。你们别来无恙?”
“妳对他做了什么?!”
格列多如此质问,同为金发的少年被他挡在身后,塞拉菲娜留意到了两者发型之间的差别。她笑了一笑,没有立即回答格列多的问题。
谁都看得出奥戈哲所受的不是外伤,他还没弱得被她抓了一把就如遭雷亟,也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伤而失态至此──考虑到他同为黄金家族成员的身份,塞拉菲娜下的手是对拿高时的倍数计,在她为数不多的回忆之中,奥戈哲很少会这样狼狈,在他们三个对上的绝大部份时候,双子都是悠闲地把她玩弄于掌心中的那方。
其实他若不是靠得太近的话,应该可以更快甩开她的。
一只把手伸进蜜罐太深的熊。
塞拉菲娜把这个想法推到一旁,随手拔出了掌心里的匕首,淡绿色的光芒乍现,平息的时候手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刃片掉到地上的响声如铃清脆,空气里弥漫着血与香水的味道,这是一场只有三个多拉蒂参与的战斗,塞拉菲娜旁观过诺堤互斗的场景,现在想来,其实两族之间的内讧没有太大分别,同样都是牌面更佳的那一方落于下风,同样都肮脏得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奥戈哲已暂时失去攻击能力,当下不足为虑。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只有俘虏格列多而已。
“与父亲对我当年做的一样。”塞拉菲娜微微歪过头,语气疑惑,神色却如常得反常,“可能我下手重了一点。我还不太习惯对法师动手,但我相信今晚会有所进步的。”
格列多默然不语。她又眯了眯眼睛,补上了最后一句。
“这会是个很漫长的夜晚。”
永昼嗅了嗅千镜城的晚风。
“他们来了,”一旦事态牵扯不上诺堤,他便可以随意告知他想要的聆听者,例如正回头看他的路迦。“那两个多拉蒂现在就在旅馆里。回去还是继续?”
黑发的法师想了一想。永昼之所以会问出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极夜,也不是因为他对塞拉菲娜的生死漫不关心。他只是对当下的形势太过了解:身为神佑者的塞拉菲娜。多拉蒂绝对能够以一敌二,整个过程之中极夜很可能连出手都不需要,自然也谈不上会受伤。反观这里,泰尔逊逃跑的轨迹追到这里就断了,要是止步于此的话,他们很可能会错过大好时机。
即使如此,路迦依然在犹豫──他也说不上缘由,但此刻萦回于他心头的不安感,已有多年没有出现过,而上一次他难受至此,便有两名亲人离他远去。路迦一生之中少有猜中什么好事,然而对于噩耗的直觉总是特别准,“……先回去看看,确定她们没事之后再作打算。塞拉菲娜的状态不是太好。”
永昼耸耸肩,“说得好像不是因为你似的,也不知道你在不高兴什么……算吧,依你说的做。反正我也饿了。”
☆、第70章 千镜之城(二十二)
“……该死。”
泰尔逊按上侧腹的伤口,血丝隔着纱布缓缓渗出,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觉得有种创口再次被撕开的痛感。手边的长烛燃到一半,柔和的白色光芒照亮半个房间,这是城里一间极不起眼的小旅馆,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进行的话──换言之,多拉蒂从城北的大湖里找到一个或生或死的路迦──此刻应该有大半个千镜城隔于两方中间。
失血、疲惫,加上久未进食,泰尔逊眼前不免有几分发白,但还在咬咬牙就能够忍受的程度。他把路迦拖进护城河里,多拉蒂和永昼找到他的话恐怕不会太客气,而他现在没有能力对抗一头龙或者一个神佑之人。路迦所用的匕首不知道是由什么钢材铸成,锋利得轻轻刮过皮肉就能破出一道大口,也幸好他当时逃得足够快,伤口才止于皮肉,而不是像路迦所想要的一般,把他整个人拦腰斩成两半。
泰尔逊很清楚他已失去先机。此前所保有的优势已在那场战斗中用尽,他现在要做的是转攻为守,保持低调。姑且不说态度暧昧的塞拉菲娜。多拉蒂,单单是要应付路迦,对他来说也相当相当棘手。
而且他身上带伤,必定不能久战。
唯一不完全是个坏消息的,是双子已经入城这件事。基于出游规则,当他与格列多同城的时候,上次中止的战斗就必须要重启。泰尔逊对规则毫无尊重,也不能说自己很了解路迦,但他知道路迦下一步会做什么,能够利用规则的话,这个人一向都不喜欢动手──把他引到格列多所在的地方,利用多拉蒂来攻击他。要是两者再次对阵,输的人自然会是他;要是他们再次放弃的话,路迦和塞拉菲娜也能够向家族告密,将他赶回凡比诺去……无论走哪一条路,他都会输,而且代价动辄就是性命。
放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主动离城,或者见招拆招。
泰尔逊想了一想,披上一件有点皱的薄衬衫,推开房门,走到正在打瞌睡的前台面前。他反手敲上木桌,一层薄灰被他的动作震落。
“日安,”泰尔逊说,语调镇静得不像个输家,“我想召一辆马车。”
“你这也太夸张了。”塞拉菲娜轻轻皱起了眉。奥戈哲仍然躲在格列多身后,单手捂着头,另一只手则是抓上了前者的手臂,双眼紧闭着,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就算她真的下手太重,奥戈哲也不可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是应该早就断气了,不在场的父亲和桑吉雅根本不可能为他出气,奥戈哲样实在造作了一点。“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演戏的必要,也没有人会因为我伤到你而生气的,除了你的双生兄长。”
“闭嘴!”格列多怒喝一声。塞拉菲娜抿了抿嘴唇,如他所言地闭上了嘴,但她的眼神却要比任何言语更让格列多烦躁。那是看不懂事的小孩子的眼神,那是看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可以让步,因为我可怜你。“让他这样难受的人不正是妳吗,伪善者!”
“这句话我可以原话奉还,那么多年了,还不明白你们对我的指控很多时候都能用回你们身上吗?”塞拉菲娜淡淡地嘲讽,随即又补上一句,“当然,你们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伪善者,而是表里如一的恶人。”
格列多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弟弟扶在他臂上的手,什么都不需要说,甚至连回头对望一眼也没有,两人便已于沉默之中达成共识。奥戈哲收回手去,转而倚在墙上,或许是塞拉菲娜的错觉,在他翡翠绿的眼眸里面,隐隐有银色的电光一掠而过。
塞拉菲娜眯了眯眼睛,还没看清他眼里的异象,格列多便推出了后腰上的刀柄,提着长匕上前。她环观四周,随手踢起了格列多刺透她掌心的那一把,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被窗缝处的月辉一映,刀光之中带着一点不祥的深红。她试了试刀身的重量,比她惯用的轻了一点,但也算是趁手。
格列多把匕首转过一圈,半点多余动作也没有,便往她直冲而来!
在多年以后,塞拉菲娜回想起这个晚上,都不由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愚钝──铭刻于星宿之上的预言早已应验,而她因为自身所拥有的能量,轻视了其他可能性,才会输在她从未想过会输的敌人手上。不得不说,如果那个晚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后来她就不会迎接那场长达大半年的战争,不会赔上自己其中一项最重要的东西,也不会跟路迦继续旅途。
她第一次作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是因为憎恨与自卑;第二次犯错,则是因为第一个决定所带来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以再无法把视线放到别的事物身上。如果她当时小心一点、心思缜密一点,之后便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塞拉菲娜。多拉蒂这个人,会死得不明不白】
一想到这一点,恐惧感便油然而生。要不是她当时多看了一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