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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相擦,指向某个方向,便有金红色的火光亮于她指间。
由火焰铸成的巨蛇绕上她手臂,牠的双目明亮如同火钻,往前扑去的时候,长牙所指,是泰尔逊那双让她想起路迦的眼睛。
她果然不如表面上弱小。泰尔逊眯起双眼,下意识想要移开脚步,却一步都无法迈出。他低头一看,蓝色的冰块已堆积至踝间。那是她第二重魔法的效果。
不能动弹,不代表他无计可施。泰尔逊定定看往那条正扑向他的火蛇,身前的空气流动,被火烧得扭曲的风拂过他脸上,火蛇像是被什么溶解了一样,截停于他身前半米的距离。他抽走了火焰燃烧时必需的物质。
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第三击出自路迦剑下。以塞拉菲娜的前两击作为铺垫,他的攻击格外凌厉,而且比泰尔逊所想的更能沉得住气。按照原本的猜想,路迦应该直奔那个小女孩来才对,但他剑尖所指,竟然是泰尔逊的双膝──他并不急于夺回丽卡。拿高,而是想要废去他的行动能力。
路迦想要看住他匍匐。
“被我抓到了。太慢。”泰尔逊如此喃喃。风是最快的魔法元素,再快的剑手也不可能比得上它,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塞拉菲娜看起来却并不认同。有风挡在路迦身前,他的动作明显变得迟滞,在战斗的同时还要兼顾魔法攻击,而且对手是个把风把玩于指上的法师,对于路迦来说也不是不吃力。
塞拉菲娜伸手往前,手腕微转,挡在两人中间的空气便被她抽去。泰尔逊吃惊地望向她,这是从未向路迦以外的法师披露的情报,她没有必要装成小人物,天赋理应为她挣来家主竞逐的资格。他问,“四种?”
她答所非问,“太慢。”
什么意思?
搏斗之中,一瞬分神也足以逆转局势。泰尔逊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脚上传来透骨的凉,然后有某种暖热的液体沿着他的马裤外侧流下。
在事后塞拉菲娜回顾起这一幕,都会由衷觉得稀奇。两个法师相斗并不罕见,但打到中途突然变成了肉搏,这便有点意思了。
腿脚受伤的泰尔逊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地摔到地上,身前的丽卡仍然一无所知。路迦反手一刺,剑尖插/进了黑花岗石制成的石台上,缠在小女孩身上的血鞭应声而断,血液洒落地上,开出一串串腥气迫人的花。泰尔逊低哼一声,用余下来的那只手一挥,风刃呼啸而过,他所瞄准的是路迦整个脖子,然而风还没刮过后者的皮肤,塞拉菲娜便第二次抽去了他的力量。
如此力量,没有第二个解释可言。
“身为神佑者,与一个法师联手对付另一个,真的不负女神恩典。”他往侧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路迦已把丽卡从他鞭下解救出来,看也不看后面便随手抛给塞拉菲娜,路迦自己则是专心对付眼前的对手。泰尔逊充血的眼睛瞪向他,藏在阴影处的法师第一次狼狈至此。“先是永昼,后是多拉蒂,你所依仗的不过是运气,路迦。我是输给了运气!”
塞拉菲娜轻轻拍上丽卡的脸颊,小女孩身上都是泰尔逊的血,柔软如丝绸的黑发上结成了无数块凝血,看起来极为可怕。虽然挟持她,泰尔逊却似乎没来得及给她下什么手段,所用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催眠魔法,使人睡得香甜,却没有多少坏处。她拍到第三下的时候丽卡的睫毛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那双湖泊一样的蓝色眼眸。或许是因为夜深,也或许是因为泰尔逊的魔法,丽卡看起来比平常更困一点,眼里也总是无法聚焦。
“妳没事吧,小姐?”那边的两个人还在缠斗,路迦似乎想把泰尔逊手刃剑下,除了化解对方的攻击之外完全不用魔法。塞拉菲娜趁此又检查过丽卡,她身上没有伤痕,或许是受惊了,她这样想,以自己的披风包裹着女孩。
丽卡没有答话,而是转首看向已渐渐取得上风的路迦。诺堤。塞拉菲娜皱起眉来,这对于丽卡来说是很漫长的一个昼夜,她一时之间不愿意说话也是正常,法师并不是最受爱戴的职业。
正思忖间,路迦便把泰尔逊押到桥堡边,凹下去的石台便是天然的断头台。那大概是他临时起意,这与他们事先的计划有所出入。
路迦觉得自己已赢,泰尔逊却显然不觉得自己已经败北。在前者的视线死角之中,塞拉菲娜清楚看见了泰尔逊正把手绕到身后,似乎是想拿武器的样子,但她想不起对方背后有没有和她一样的鞘套。她再次擦了擦指尖。
不行,他们两个离得太近,塞拉菲娜没有信心在伤及泰尔逊的同时也能够让路迦毫发不损。她抽出自己的双匕,还没来得及向泰尔逊挥刀,便有风吹动了她背后的发丝。
这是整场战斗里面,唯一一次不是由魔法催生的风。丽卡。拿高从她身后奔跑而过,以冲力与她自身的重量,将靠在桥堡边的两个人一并撞下去!
塞拉菲娜条件反射地伸手,所握着的却不是她想要抓紧的那一只。
丽卡攀附于堡壁之上,扬起头来,深蓝色的眼眸望向她,平静得有点像是路迦。诺堤。然后她微微翘起嘴角,像是个自觉做对了事,要求别人夸奖的小孩子。
远处传来了第一声响雷,闪电照亮了塞拉菲娜。多拉蒂苍白的脸。
堡下水声不歇,川流不息,而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于她视线之中。
☆、第66章 千镜之城(十八)
堡外传来一声隐约的龙吟。
躺在床上的白发老人猛然睁开眼睛。在低垂的帏幕之中,那双海蓝色的双眸仍然不失亮光。他看起来非常警觉,无论是肢体能力还是表情都表达着同一种讯息──他已完全清醒──手伸进枕头下方,眼睛也瞟向房门的方向。
匕首柄的粗糙触感传到手心,他这才意识到噩梦已离他远去。
有人安静地推开木门。拿着银烛台的管家停步于不远处,他的影子在帐上投成长长一道,犹如一头比例异常的怪物。管家把烛台高举两寸,声音里找不着一丝惊讶。这并不是诺堤家主第一次于雨夜中惊醒过来。“侯爵大人,你需要一杯热茶吗?或者是一点薰衣草精油?”
比信。诺堤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杯洋甘菊茶。”
人走路的动静由近及远,很快又回到床边。布满皱纹与斑点的手伸进阻光帐内,白色的雾气从瓷杯里氤氲升起。比信接过了同款瓷碟,银制的小调匙在敲上杯壁的时候声响清脆。他呷了口茶,舒服得轻叹一声。“班爵明,我又想起了多恩……还是在丧礼的时候,你知道的,她躺在棺材里面,双手交叉,看起来就像是安详地睡着了一样。但每个人都知道她死得有多痛苦。”
同样的故事,他已说过太多遍,以至于管家已知道比信的下一句话是什么。然而班爵明没有打断他,有时候人诉说故事,不是因为想寻求一个聆听者,而是想把心里的郁结以言语吐净。“她穿着白色的小裙子,额边别着一个墨蓝色的发夹。满天星与百合花塞满了她身边的所有缝隙,味道浓得能让人打喷嚏。为什么过程里没人打喷嚏呢?连一直守在棺材旁边的路迦也安然无恙……对了,除了他那双眼睛之外。这是他唯一一次失态成那样吧?眼睛和鼻尖都红透了,献花时手也颤得几乎把花全部跌到地毯上面。自此之后我再没有看过他哭了。”
“是的。”管家的口吻平稳而且笃定。他当时也在现场,自然也目睹了这个情景。“路迦少爷当时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个坏小子。我不提及多拉蒂那个女孩的话,他根本就不写信回来,连永昼都给龙谷那边写信了。”比信从布幕隙中看向外面,不知道是临近破晓,还是因为闪电把整片天空都照亮了,他甚至能够看见屋顶与钟楼的轮廓。夜色与管家的陪伴让比信稍稍放下架子。他已很久没想起多恩与她的葬礼,没想起被烈火焚成灰烬的棺材与百合花。“不知道他在千镜城里怎么样……”
有人从他头上浇下一盆冰水。
费迪图。拿高紧抓着指下的被子,呼吸声粗重而且凌乱,跳动于胸腔里的心脏是一部兀自发狂的机器。片刻过后,他的视界终于由白茫茫的一片光,恢复到它原有的模样:他还在蓝塔塔顶的卧室里,身上的仍然是那件他惯于穿着的睡袍,背后靠的是床头原块的玫瑰木。塞拉菲娜。法高托索坐在床沿,双腿交叉斜放,目光冷漠得像是一名看着猎物死去的猎手。一头凶兽。
天色未明,黯淡的月光打到她脸上,半张脸藏匿于黑暗之中,另外半边则是蒙上一层淡淡的灰影。她的表情如此平静,以至于没有人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情绪。看拿高清醒过来,她微微倾前身体,说话时每个音节都咬得很清楚,仿佛正竭力克制破坏欲。“清醒过来了吗,城主大人?”
体内那种能把血液与脑浆冻成冰糊的寒冷久久不散,拿高不能自抑地颤抖起来。
“看来是还没有。”她轻声说,天使蓝的眼眸是两潭小小的冰湖,白衬衫上处处都是灰尘与折痕。“需要我再把你的脑袋封冻一遍吗,大人?我曾尝过一遍这种滋味,那大概不会是你想要回味的一次体验。”
拿高怔然回望,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楚眼前的到底是他所认识的塞拉菲娜。法高托索,还是一个长得太过相似的人。她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抬手正想要再试一遍,来自门边的一声呜咽却让她停下手来。那明显比她的魔法更加有效,因为拿高对此有所反应──他立即转过头去,看向那个方向。
丽卡。拿高站在大门边,睡裙上有未干的血迹,眼下的泪痕斑驳成两道水光。有一只手轻按于她肩头,费迪图将目光上移,阴影处还站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对方银灰色的发丝于月光之下宛若轻纱,那双人类不可能拥有的深紫色眼睛之中,是直竖起来的榄形瞳孔。
那个陌生的女孩并没有对丽卡不利,她只是站在丽卡身后,不考虑表情的话,姿态甚至说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