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摸摸腰带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自他们一行人来到北境之后她便养成了这个不太好的习惯。“请在这里稍等。我上去拿钱再还你。”
古布亚若有所思地看了极夜一眼,然后说,“不需要,妳也说过,在北境金银都只是一片没有用处的金属。”
“我想不到北境有什么动物的价值与这顿早餐相等。”
“我不介意妳再为我猎来一头极地熊。”
女孩笑笑,“我可不想再被一头手掌比我头大的野兽追着跑。”
旁边的极夜尤在咳嗽,塞拉菲娜皱了皱眉,以手背试了一下她的温度,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回房间休息吧。我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帮妳把午饭带上去。”
极夜并未推辞,却对自己爽约极为愧疚,“对不起。”
“道什么歉?我又没生气。妳在芬里生活了一辈子,少看一遍日出根本不是问题。”塞拉菲娜看着极夜重新穿上睡裙,方才还能如常交流的人突然困得需要不断揉眼睛才能保持清醒,她想了一想,还是为小猫盖上被子。
……不合理。
若真是古布亚在早餐里掺了什么,不可能极夜有事而她无恙。若是那杯水里下了什么便更加说不通了,那杯水本来便是她的,不是古布亚打倒了极夜那杯的话,后者根本不会喝上另一杯。
再说了,谁都看得出她们之间到底是谁主导,要是想要对她动手、借此控制她们的话,少年应该阻止她把水让给极夜,而当时古布亚并没有这样做。
确定她已安顿好极夜,塞拉菲娜。多拉蒂走出卧室,敲了敲对面的房门,今次很明智地从门边后退一步。开门的是咬着一颗水果硬糖的永昼。“干嘛。”
她把情况简述一遍,看着永昼的脸色愈来愈不好,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准时把午饭带给她,敢欺负病人的话我回来就把你的爪子一根根拔下来。”
永昼有一刻似乎想要点头,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这是一种顺从的表现。
于是他在塞拉菲娜。多拉蒂脸前摔上了门。
“极地的日出不比天堂之光逊色。”金发的女孩躲开从山上滑下来的小雪球,古布亚却始终保持着走在她前面半米的位置,离开旅店之后他们一路往东北驰骋,终于赶得及在日出之前到达离旅馆四十公里以外的一座雪山。“和你们的信仰一样,日出和极光都被分明两个象征:自然女神与暗夜女神,两者的信徒又往往有明显的地域分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妳和他们信仰不同的神祇吧?”
塞拉菲娜把手掌遮在眉骨上面,眯着眼睛看向前方,远处已有一丝金黄色的初露晨光,“就我个人而言,我不相信神明或者奇迹,世上并无‘偶然’一说。尽管我不反对身边的任何人相信任何宗教。”
“妳是个无神论者?”
“不,女神确实存在。”她说,“只是我不相信她们而已。两者没冲突。”
受制于角度和光线,她并不能注意到古布亚脸上若有所指的神秘笑意。“原来如此……绕过这座山往前走去,便是整个极地里看日出最美的地方了。我敢保证,这将是妳毕生难忘的经历。”
“我相信你的判断。”
“嗯,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塞拉菲娜。多拉蒂偏首看向身边的啡发少年,正想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之际,身后却传来了崩裂之声。
女孩回头看去,不禁为之变色。
──由山巅开始滑落,整座山的积雪以迅雷之势,往她直冲而下!
☆、第31章 引火之索
鞭子抽到马腹上的声响清脆,马蹄声轻轻重重,回荡于森林深处。树影间一头正低头嗅着野花的赤鹿受其惊扰,吓得竖起耳朵来,往相反方向跳过数米。
然而这并不能夺走那人半点注意力。
大闸不过打开到可容一马穿行的阔窄,来者便已连人带马闯过黑钢铸就的大门,往着山顶的主宅一路直进。守门的仆人只来得及扶好自己的帽子,不让它被掀飞,再一眨眼,马匹便已从他的视线里彻底消失。
他低声咒骂一句,重新把门拉上。
作为法塔市真正的心脏与主人,多拉蒂山从来不缺乏造访者,尤其是在最易生事的出游年期间,更是每天都有有关于族裔的书信传来──据他所知,今届的黄金家族资格者之中,只有塞拉菲娜。多拉蒂一人尚且没有让谁捎来家书,自她动身往北之后,便好像是被诺堤家的小子掳走了一般,再没有半点音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尚且生还。每个资格者都到过神泉一趟,多拉蒂要掌握他们的动向易如反掌,她若真被诺堤家的小子所杀,最先收到消息的也一定是多拉蒂,而不是敌方。
在出游开始之前,谁都认定她熬不过一个周末。现在半月之期已过,女孩的名字还没有出现于讣文通告里,单是这点便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仆人们私底下开的赌局一改再改,目前最夸张的一个选项已延长到两个月之久。
看在赔率份上,他也把自己一周的薪水赌在这上面。
女神保佑,她千万要活得久一点。
男人搁下了手里的羽毛笔。
只有他手掌大小的包裹放到桌上,麻绳把信封与牛皮纸包绑在一起,印在封蜡上的既非名字简写也不是家徽,反倒是以康底亚以麦田为记的邮戳。出自塞拉菲娜。多拉蒂笔下的首封家书,上面似乎还沾有北方寒风与麦穗的的气息。
这一封信来自他所知甚少的地方,来自他所知甚少的一个人。
迪齐索。多拉蒂将它拿起,装在信封里面的是一张小卡,而轻摇一下那个纸包,里面的东西便会沙沙作响,有点像微风吹过树叶时的声音,这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直至此时男人才想起来,这不仅是塞拉菲娜在出游后的第一封信,也是她外居十年之后的首封家书。按理说,不在多拉蒂的成员都会有“定期报平安”的意识,可是女孩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久而久之,书信匣里属于她的一格竟然空到今天。而且谁都没有发现。
他并不觉得意外。是她的话,宁可不写都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写下“这边天气很好”、“据说今年会有丰收”,又或者是“被邻居说我长高了一些”之类敷衍的话语,塞拉菲娜一向都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而当年亲手把她送上马车的人,正正是他。
金发的男人翻转包裹,开始拆上面的两层结,因为太过心焦,试了几遍也只能把结愈扯愈紧。他别无他法,只好拿开信刀将之割断,才能顺利打开。
……除了一个潦草至极的署名之外,别无他物。
男人抿紧嘴唇,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又坐着发了片刻的呆,才把目光放到牛皮纸包上面。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迪齐索。多拉蒂撕开封条,将开口朝下,倒出里面的东西。
镶嵌着六色晶石的银链落到他手心里。
永昼跷起腿,哼起了曲调怪异的小曲。
那是首以龙语吟唱的安眠曲,族内雌性以此安抚第一次进入安眠期的小龙,他在能够听到这首歌之前便已被带出山谷,自此便迁居于凡比诺,再也没有回去过。
可是他仍然听过母亲向弟妹们低声地唱。
曲调简单平板,歌词也只是不停地重覆着两句话,他不过听了一遍便已经将之记下,也常在无人的地方给自己哼上几节。
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的极夜蹙起眉来,把被子拉高一些,遮着自己的双耳。
少年浑然没有打扰到病人的自觉,闭着眼睛又哼了几遍。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与床上的女孩对上视线。
极夜眯起了眼睛,还没睡醒的女孩略略费神辨认眼前人到底是谁。
“……我不是你同族,所以别唱‘睡吧我勇敢的小家伙’了。很难听。”
“闭嘴,我又没说是唱给妳听。”
女孩再没有答话,而是伸长手臂,去够床头柜上描着小猫图样的水杯。眼前她还差一点点才勾得上杯耳,永昼“啧”了一声,以脚背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柜边,巧妙地让杯子往她的方向移去半寸,又不至于让上面两个细小的水晶瓶摔到地上。极夜扬睫朝他投来一瞥,没有说什么,喝了一口水。
“你可以不守在这里的。”
“谁告诉妳我是自愿留守的?刚学习装成人类的家伙,便别随便猜度别人的心思了。”少年反手以拇指指向对面的房间,语气里的嘲讽微妙得过份,“路迦在那里还原晶石,我可不想闻着一天的血味。”
明明已喝了那么多水,喉咙却好像被最猛烈的北风撕裂开来,干得发痒,却又无法缓解。或许是她的错觉,睡过一觉之后,头更晕了一点。
銀发的女孩又低低地咳了半晌,有点吃力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
血既出自她身上,永昼被血腥气迫得要走出来,第一个反应是来找她的麻烦,也并不令人意外。思及此,女孩看向床边的水晶瓶开始发呆。
“……咦?”
极夜又眨了眨眼睛。她并不是未见过血的幼兽,位处于食物链高位的风行豹绝对是个狩猎高手,相比起以龙息杀死猎物的炎龙,沾染于她手上的鲜血恐怕要更浓更多。她绝不可能看错。
左手边那瓶的确是人类血液没错,可是右边那瓶色泽深沉,隐约带着一点金属特有的光芒,明显是动物的血,或许是极地熊──这样一想的话,连出手调换的人是谁,也似乎有点头绪了。
但也可能是她看错。风行豹的视力本来便不算好,对牠们而言,嗅觉才是更可靠的辨别方法。女孩正想要去拿有异的那瓶来闻闻,还没抬起指尖,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已由直立起来的枕头软软地滑下来。
“喂!”
半分钟之前还在跟自己对话的人突然没了声息,任是谁都不可能不在意。永昼皱着眉把双足着地,走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脸颊,得不到反应之前又伸指按上女孩的颈侧,试她脉搏。外表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