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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同时也必须补充,几乎每一次辛格来找他,都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而世上只有很少的东西能使血族失控,而它们通常都有毒性。
跟一个半疯的强大吸血鬼打交道,绝不是件轻松的事。被索求无数次的身体已酸软得使不出一点力气,他依稀记得半夜时对方灌他喝过一杯液体,但奥戈哲无法将碎得不能样子的记忆拼凑起来。他垂眸往床垫上看了一眼,很好,没有血丝,也没有干涸的血迹,他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起码没有多拉蒂不能治疗的。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把握好分寸了,什么程度必须出手,什么程度还可以忍受,奥戈哲心中有数。
假如辛格在完场前恢复清醒的话,她允许他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并且不伤害他……太深。那时候她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很好,但他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像上一次,完结的时候他半个身体都浸泡在血里了,帐幔之后简直是个凶案现场。辛格一看见血就红着眼睛扑上来,他连按都按不住,唯有动用对付塞拉菲娜的力量将她按昏过去。那次之后辛格来找他的次数便变得频密起来,她说是因为他不容易死。
辛格知道他为什么而来,并且不介意向他透露血魔法的种种诀窍,毕竟除此之外奥戈哲没取得任何报酬,他吃得比城堡里最卑贱的血仆更差。
和精灵不一样,血族天性偏激而且追求危险,辛格也一样拥有那种自毁基因,她觉得自己只是在养一头和狮子差不多的宠物,有利爪尖牙,却永远不可能尖利得能够杀死她。而且奥戈哲也确保自己足够可爱。
有人轻轻叩了两声门。辛格应了一个“滚”字。
来人似乎听反了,因为对方打开了门。穿着整齐套装的女管家──没错,辛格真的选择了一个女性血族来为自己管理城堡──冷静地走上前,她穿的衣服恐怕比奥戈哲过去一个星期穿过的合起来还要多几件。管家淡淡扫视他一眼,似乎只是看房间里一个花瓶或者柜子,然后便转回辛格身上。“大公,有消息指法塔市的多拉蒂家主,即迪齐索。多拉蒂,日前遇刺身亡。”
奥戈哲几近痛呼的□□随即中断。他半支起身,“……妳说什么?”
管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他从未提问。他的姿势似乎让辛格觉得很不舒服,她点着他的肩头想要让他重新躺回去,奥戈哲却不折不挠地追问,“妳刚才说什么?谁死了?”
管家还没说话,辛格便反手在他脸上打了一记耳光。她此刻正处于血族的猎食状态,眼眸赤红,眼神不祥,声音也更加沙哑,看起来与一头野兽无异。或许吸血鬼本来就是一群长得太像人类的猛兽。“闭嘴。躺下。”
奥戈哲仍然有点呆,他还没能反应过来,“不,我──”
啪。又是一记耳光。他尝到了嘴里的鲜血与硬块,辛格还没开始用力,便已打飞了他两颗牙齿。奥戈哲眼里银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正想要开始施用力量,辛格便随手将一块黑布绑在他的眼睛上面。“看不见的话,你什么都做不到。”
直至管家关上了卧室的门,奥戈哲也没有回应。他的手脚已经被绑在床的四边支柱上,现在连视力也失去了,他对周遭的危险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辛格俯下身来,凑近他耳边,“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什么身份,也半点不在乎为什么你会在意一个人类法师。我们唯一共同知悉的,是你现在身处于我的领地之内。只要你一天不离开费亚,你都是我靴跟下的一粒微尘。没有我的允许,你连呼吸的权利都不被赋予。小子,信不信我能够真的能做到?”
奥戈哲再不作声。
辛格看着他不自觉地微抖的身体,慢慢地笑了起来,露出口里尖锐得像弯刀的牙齿。她轻抚过他形状漂亮的下颔,“现在,给我躺下,贱种。”
“你该知道,这真是难喝极了。”塞拉菲娜这样说着,像是小动物一样嗅了嗅杯子里黑色的液体,迅即皱起鼻子抗议。“说真的,你不能做什么吗?我觉得它无论冷热都很难喝。船上那一杯已经难喝得让我有点反胃了,而我连船都没晕过……除了下船那天。”
路迦没有抬头,仍旧专注于膝上的典籍。他对塞拉菲娜要面对的难题有一点灵感,但现在要说出口太早了。除非他有一点把握,否则路迦不会轻易说出口。塞拉菲娜有过太多次希望幻灭的经验了。
“妳有两个选择:现在将它喝完,或者是假装将它忘了,然后在睡前在我的提醒和监督之下将它喝完。”
“在船上那次是真的忘了!”塞拉菲娜愤愤反驳。在凡比诺待了几天,她已经消化了奥戈哲行踪的消息,这是路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首次看见从前的塞拉菲娜,而不是一个背负着无数重担的女孩。
她甚至向路迦提议留在这里,直至承爵仪式结束。他想那大概是比信每天饭后拉她出去一起抽烟的功劳,祖父显然比当初的他更懂得去讨好女孩子。这样想着,路迦便听见了塞拉菲娜刻意换上、听上去蠢蠢的口音。“我正想喝的时候艾伦叫我帮忙。不像博学的船医大人,我可是个蓝领,得用劳力糊口。”
路迦招招手让她过来。塞拉菲娜有点疑惑地走到他身边,视线刚被他捧着的书吸引着,脸颊上便传来不轻不重的痛感。旁边的永昼作状欲呕。
“喝药。”路迦的语气故作严肃,然而眼里却有笑意。塞拉菲娜耸耸肩不再与他抬扛,又看了看能把她整张脸都反映出来的液体,一口气将它喝完。她放下杯子之后用力刷了刷手臂上竖起来的毛发,正想说些什么,大敞的露台上却传来了鸟类着陆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诺堤城堡里蓄养了不少传信用的血鸦,但牠们一般只出没于鸦塔和比信的窗口,更何况有永昼和极夜在这里,其他动物根本就不敢走近。
塞拉菲娜走到露台上,路迦紧随在后。眼眸猩红的乌鸦侧着头看她,被那双带着血光的双眸直视,塞拉菲娜不退反进,从牠主动伸出来的爪尖解下了一卷信。这是个无星的夜晚,彷若有人隐去了天上的所有指示,徒留大陆上的凡人猜度女神的旨意。精灵会说这样的夜晚是不吉而漫长的,然而在凡比诺,这似乎很常见。
她扫视过信纸上的短句,挂在唇边那抹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02章 仲夏之夜
“──是桑吉雅做的。”
塞拉菲娜揉了揉眉心,手掌投下的阴影遮住眼眸,没有人知道闪烁其中的光芒有何意味。银白色的新月高悬天际,换作平常路迦早就催她去休息了,然而此时此刻,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看一眼窝在沙发里的女孩,并且递上一杯安神用的花茶。
他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但路迦很惊讶她冷静如斯。
诚然,这对父女在他眼中远远称不上融洽,但路迦曾经目睹过他们离别时的相拥,迪齐索当时的不舍与爱惜绝对出自真心。塞拉菲娜也理应知道这一点。她亲手杀死了迪齐索其中一个血亲,后者也的确亲手将她逐出家族,两人之间有恩有怨,但里面没有一件事,是在他们还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之下而做的。
“妳确定吗?”他坐在离她最近的单人沙发上,整个人微微倾前,摆出聆听的姿态。“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某一个人,以迪齐索的温和,也应该没冒犯过谁……”
没有开罪过谁,也就是说没有人能撇清嫌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塞拉菲娜低头盯着杯子里琥珀色的茶水,薰衣草与蜂蜜的香气让她的思绪变得更清晰了一点。很好,她这样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动脑子,不是动手。“我被驱逐、奥戈哲下落不明,多拉蒂自然会将桑吉雅召回去处理后事,她现在不止是长女,还是唯一有能力做这些事的人。”
既然地位本来就不可撼动,没人将事情拉到桑吉雅身上,也再自然不过。
“但你没看过她想动手杀人的样子。”塞拉菲娜喝了一大口茶,微热的液体将她喉咙里的酸意冲刷下去,本来难以开口的话语好像变得容易了一点点。“十年以来,我从未怀疑过她想杀我。双胞胎只是煽动,她却是实实在在地张开了弓箭──并且不是被迫的。双胞胎当时只是兴奋。她却毫不害怕地在笑。”
路迦为她添花茶的手顿了一下。
“我想来想去,唯一有动机又有能力的人,好像只有她一个。”说到这里,塞拉菲娜终于抬起了头。她几近急切地对上了路迦的双眼,好像试图确定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在。路迦在她眼底仍然找不到泪光,但她的眼神让人莫名地安静下来,好像连自己的双肩都变得沉重。路迦终于明白过来,她伤心,却更担忧之后。
“不会是诺堤,你们想动手的话早就做了,即使是为泰尔逊报仇也不可能挑父亲下手,毕竟亲手断绝关系的人是他。也不会是奥戈哲,他也恨父亲,但他的手伸不过半个大陆,否则我不可能活到现在。十年了,他总不会找不到一个下手的机会。”
“桑吉雅恨不恨父亲,我无从得知。”她继续说下去,“但我可以肯定一点:在这种事情上,疑犯除了嫌疑最大的人之外,还会有从中得益最多的人。我是前者──你不需要为我辩护,我知道整个培斯洛都觉得是我杀了他,这个是事实,不是我自怜的想法。至于桑吉雅能够从父亲的死里得到什么,不用我说,想必你也很清楚。多拉蒂虽然没有爵位或者城池,却仍然足以挑起人的贪婪。”
说完这句,她啜了几口茶,似乎在梳清自己的思绪。
路迦随之陷入沉思之中。正如塞拉菲娜所说的一样,桑吉雅是从此事中获得最大利益的人。迪齐索死后,多拉蒂自然会迈向激进一途。塞拉菲娜当初杀了格列多,已经是黄金家族眼里的叛徒了,现在再死一个,对他们而言不难理解、也不难解释。
若要往前追溯,塞拉菲娜也的确出于自己的意愿,杀死一个多拉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