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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顺着喉咙一路滑向肚子,田禾暖和了不少。
“晚上约了人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谁呀,我认识么?”他从来没要求田禾陪她出席这种场合,不免好奇。
他撕开一包小鱼干塞她嘴里,“见了就知道了。”
选的饭店位于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小巷,巷道不宽,勉强容二车并行驶过。赵时飞没有叫司机,自己驾车,极小心避免和同行的私家车发生刮蹭。害怕他分心,因此即使满脑袋问号,田禾也忍住没问。
饭店外观虽破旧,里面却很干净雅致,柜台后的老板看到赵时飞立刻起身招呼:“赵先生。”
赵时飞点头致意,“来了吗?”
“来了,在楼上雅间。”
推开暗旧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木门,迎面看见两溜塑料制假竹做的屏风,虽是假的,仍让人感到耳清目爽。屏风后面,精瘦威严的中年人立在桌边,脊背挺直堪比青竹。
“抱歉,久等了,闻警官。”
赵时飞同那人握手,言语间很客气。
田禾记性不错,认出是那天那个警察。
落座之后,交谈了几句,她才明白赵时飞带她来什么目的。
“我与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真是太遗憾了。”闻警官道,“田小姐,我现在虽主抓文物工作,但刑警队那边还是能说上话的。你父亲的情况我听赵先生讲起过,如果信得过我,你不妨告知现在掌握的线索,兴许我能帮你。”
田禾扭头看了眼旁边的赵时飞,他浅勾唇角,缓缓伸出手,包住她放在大腿的小手。瞬间,她感到踏实安心,依稀恍若回到那年散场时的影院。
听完田禾的讲述,闻警官沉思片刻,理了理思路,说了一句:“解开此案的关键点有两个:一是找到那个失踪的学生;二是让那个小法医讲真话。”
他一击即中要害,然而田禾没有丝毫喜悦,这两条,没有一条容易办到。邓泽航她已经领教过了,一张嘴比铁皮锁还严实,那个学生想必也是如此。
离开酒店时闻警官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登时变了。
见状,赵时飞问他有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忙。他摇头,称一点小事情,不需烦劳。
道了声再见,赵时飞携田禾上了车。
小心驶出巷道,正准备加速,田禾忽然拍拍他,手指着窗外。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公交站牌那里立着一个人,不停看表,脚步焦躁地踏来踏去。
和田禾对视一眼,赵时飞二话不说掉头,朝公交牌开过去。
“这里不好等车,上来吧,去哪儿,我送你。”
他落下窗朝等得心急的闻警官说,态度客气礼貌,不卑不亢。
“也好,给你添麻烦了。”
到了目的地,赵时飞大吃一惊。他想这位警官级别不低,即使住不上多么豪华的别墅套房,但绝不应该是眼前这种一看就是好几十前的破旧小区,比田禾之前租住的老式住宅差太远了。
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想是怕她跑了出什么意外,人群严严实实围成一个圈,她沿着圈圈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出不去。急了,盘腿坐地上仰天大哭。
车一站稳,后座闻警官道声谢急匆匆下车。
赵时飞想问需不需要帮忙,又想到正常人都不会乐意这种事情被外人窥知,遂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走。
“家家有本难念的讲啊。”田禾一直朝后看,直到闻警官扶起妇人进楼,转过身感慨了句。
那老气横秋的语气从一个小姑娘口中发出,赵时飞觉得好笑,不觉笑出声音。
“哎,说真的,要是有一天我也神经了,你会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吗?”
“……”
赵时飞想拧她脸,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可惜腾不出手。翻翻白眼,没有搭理她。
她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就是个假设嘛,你说假话也成!”
赵时飞被她逗乐了,笑过竟认真思考起来,考虑过后,认真回答:“我会把你带在身边,走哪儿带哪儿。”
一句玩笑话惹来他如此庄重的回答,田禾一时招架不住,张张嘴巴,找不到可以说的话,索性又闭上。
“我会把你带在身边,走哪儿带哪儿。”
脑子里不停回放这一句话,不是什么海誓山盟,也不是多动听多肉麻的情话,然而每回放一次她就心跳加速一回。
等到心跳终于平复下来,抬起头,看了眼外面,心生诧异:“你要去哪里?”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赵时飞没正面回答:“到了就知道了。”
她没再问,耐心等,看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车子快速平稳划破夜色,犹如船疾行水面。
田禾安静望着外面,脑袋里猜个不停。渐渐的,沿途景致越看越眼熟,不用猜了。
她激动扭过身子看向驾驶座的人,他端坐不动,从田禾的角度只看得见他高挺的鼻梁、刚毅的侧脸,昏暗的光线将他出色的五官衬托得越发英气逼人。
车子终于停下,田禾按捺不住,连安全带都来不及解开,一下扑到驾驶座,抱住那个人,在他唇上印下热情一吻:“谢谢。”
重回南合后,她回过家两次,每一次都是偷偷摸摸,生怕被人发现。这是第三次,她不怕,什么都不怕。
庭院依旧幽寂,尤其在浓浓夜幕里,两个人的脚步声听在耳中和千军万马奔腾是一个效果。
有赵时飞在身边,田禾胆子大了许多,开了庭院大灯,没有急着进室内,而是拉着他的手,讲述院子里每一处洒落记忆的地方。
“这个亭子叫做望月亭。”她拉着他走进一个小小的五角亭,偎在他胸前,慢条斯理说,“每年中秋节我们全家都在这里赏月,妈妈总能买来最好吃的月饼,很甜,很香,还不腻,好想再吃一块月饼,好想好想爸爸……”
她突然垂头不语,赵时飞抬手一模,她脸上湿湿的。慢慢扳过她身体,捧着她的脸,温柔吻上去,极尽耐心吻干。
“我向你保证,明年中秋,我陪你在这儿赏月。”
“嗯。”她抱住他,点头,“还有我妈妈。”
他亲亲她额头,“对,还有你妈妈。”
在亭子里站了会儿,田禾拉着他进了主楼。不同于上次做贼似的小心翼翼,这一回她终于找到了回自己家的感觉,大模大样开了灯走进去。
书房还是上次回来时的祥子,赵时飞在抽屉里拿出一张干净报纸铺在椅子上,扶田禾坐下。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灰尘扑簌簌抖落。窗正对着望月亭,站得高了远了,发觉那个木制五角亭亭子是那样小,那样孤独,像黑夜的守护者。
田禾站起来走到书架前,重新搜寻,她坚信书架上一定还藏着其他线索。
赵时飞也转过身把注意力移到书架。
“都是你父亲的书?”
“嗯。”田禾抽出一本书,从头到尾翻一遍又放回去,“还有一小部分是我爷爷的,那本留下记号的《远离莫斯科的地方》就是他的。”
赵时飞走到另一边的书架前,细心观察,每个格子都贴着标签,书的类别、册数标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每本书都是按照个头大小摆放的,井井有条,看了舒心。扭过头,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对面书架。从左往右,从上到下,看过一遍不禁微微皱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这里的书你动过吗?”他问田禾。
对方摇头,“没有,我怕弄乱了就更找不到线索了。现在,这里每本书都站在爸爸生前摆放的位置,没有变动。”她垫脚尖指指一个书格,“那本《远离莫斯科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放着的。”
赵时飞走过去,和她并肩站在一起,对着那个格子看了片刻,伸手取出一个书板,“是在这个位置?”
“对,我取下书,插了块书板。”
书板左侧是一本很旧很旧的书,书脊印着几个大字:《苏轼文集》,右侧那本书脊都快散了,但书名还能看清——《陶渊明集》。
他展眉,笑了。
☆、第33章
“嘀嘀——”
短信提示音在空寂的夜里突兀响起,赵时飞看了眼内容,塞回口袋。
田禾抱臂对着书架发愣,冷不丁突然伸来一只手抚平她蹙起来的两弯眉毛,“再皱就成老太婆了。” 赵时飞一副嫌弃的口吻说。
她鼓鼓腮帮子,张口咬住他手,“你敢嫌弃我?”
他躲了,低头在她脸上狠狠啃了口,以示惩罚。
田禾揉揉脸,不依不饶要打他。赵时飞没跑没动,由着她不疼不痒捶了几下,一把捞进怀里堵住了她的小嘴……
亲热过后,田禾趴在他肩上,表情懒懒倦倦,像一只睡饱餍足的猫儿。赵时飞下巴在她发旋磨蹭,指肚在她光洁的后颈肌肤摸来摸去,触感太好,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百摸不厌。
但是田禾不喜欢,老觉得他在摸一只狗一只猫,她扭扭脖子试图翻看,然而未果。她还想动就听头顶飘来一声问话:“家里被褥枕头什么的还有吗?”
田禾一下站直了身体,莫名其妙看着他。
怀里一空,赵时飞有点不适应,两臂朝前一伸,重新圈住她。
“骆玉衡发来短信,说附近有几条鬼鬼祟祟的影子,让我们当心,今晚最好不要离开了。”
他言简意赅,语气轻松,田禾却紧张得瞪大双眼。
“不用担心,他带了两个人在外面盯着,也通知了保安,别墅的安全措施很完备,那伙人不敢轻举妄动。”
“嗯。”田禾扭头望望浓黑的夜空,夜空那样平静,像一团静静晕开的墨。
幸好家里大小钥匙都随身带在身上,田禾开了她卧室的门,一股陈旧的霉气扑鼻而来,险些把她眼泪催出来。
那张不大的床被被单严严实实遮住,是五年前仓皇离家时田禾罩上去的,家里很多器物都只是用布或者塑料纸简简单单遮盖住,甚至连位置都无丝毫变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安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