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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初见在此,每次一来,都越发坚定。
找了一个地段,在地上铺上一条蓝布毡子,璎珞手绢便摆放在上面。聂坤也作了字画,展开在毡子上,引过往行人购买。
每当有过客走来,都会不住赞赏几句:“两位一看就有夫妻相,在一处再合适不过了。”或者说:“男的会作画写字,女的会女红针黹,可不是天生一对。”两人听了,相视一笑,心里更加欢喜。
生意做得渐渐好了,金瑶还会购买一批胭脂去卖,聂坤也采山上的药材野果,两人卖的东西也杂七杂八。
生意兴隆了,也不再仅仅是地上铺一条毡子了,聂坤从别人店里买了一块大木板,架起来搭个天棚放在上面贩卖,到底比铺在地上显得好看多了。
这个时候,金瑶愈想弹琵琶来招揽生意,可丽春院的琵琶不许带出去,自己又舍不得钱去买。只得干站着,或是拿着小绢子,替聂坤擦擦额角的汗。
每日下来都能攒几钱银子,生意好的时候一两银子也是有的。金瑶聂坤尝了甜头,越发想做大了,筹划着开个店铺,做一次大生意。
这事到底传到了李春花耳中,一口茶也喝不下,甩在桌子上,就对着柔心抱怨:“她现在出息了,和着穷小子做生意去了,以后就该爬到我们头上,当主子了。”
柔心安慰道:“娘别为这事情恼,爹爹不是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还怕他没法惩治瑶丫头。”
虽然有丈夫这后招,不过李春花到底按捺不住。找了一个由头,让金瑶每日去沉院练习几个时辰,金瑶有推辞的,李春花就道:“你舞跳的到底不好,还需要舞妓来衬,何不自己学好,像蓉姑娘那样的。”
每晚上两个时辰的演出也被李春花定成了三个时辰,有契约在,金瑶推脱不得。如此每日一大半功夫都花在丽春院里,没什么功夫去绣手绢打璎珞了,更别说和聂坤去香风山附近卖东西。
既然日间大半功夫被夺了去,金瑶便夜晚添灯点蜡做刺绣。煤油灯贵,便点小蜡烛,一夜里倒要废去好几跟白蜡。常常做完了每天的定量,天都微微亮了,这时候才上床去眠一眠。
自己做的凑上聂坤娘亲李氏做的,到底也够卖,不至于缺货少赚银子。不能和聂坤一起叫卖,金瑶得空便在厨房里面做东西带去给聂坤吃。
好的贵的舍不得银钱买,一碗绿豆汤,一壶莲子茶到底能做得出。走着好些时辰送过去,看着聂坤热得满脸流汗,一口喝下自己带去解口干的汤水,金瑶也觉心满意足。
休息时辰不够,上头发下来的胭脂水粉又多半拿去卖了,金瑶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以前灵光了。面色稍微苍白,眼下也黑黑的,聂坤自然不在意,不过底下听金瑶弹琵琶的客官们就评头品足了,李春花也万分无奈,只得减少了金瑶的训练时辰,让她多眠一眠。胭脂水粉也不发了,而是让她直接去王婆婆那里打扮。
金瑶只觉谢天谢地,晚上在丽春院弹琵琶,白日得空就去和聂坤贩卖东西,闲时就绣花缝衣,沉浸在赚够五千两银子赚钱的梦里面。
这晚金瑶坐在妆台旁,点着蜡烛,借着豆子大的烛光绣花。梁语茜轻声走了进来,在金瑶背后一搭:“嘿!”
金瑶一个哆嗦,转过身来:“你这个鬼丫头,就知道吓人。”
梁钰茜撇着嘴:“你每天也只会叫我鬼丫头鬼丫头的。”看金瑶手里拿着一张丝绸的手帕,上头用大红色丝线绣着密密麻麻的桃花瓣,不由笑道:“这个卖多少银子?”
金瑶拾起针线,继续绣花:“这个多少银子也不卖。是我送给聂坤的。”说着放在胸口,垂下了头去。
梁钰茜哈哈大笑:“现在就送定情信物了,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啊?”
金瑶拿着针假装要去戳梁钰茜的手:“有喜糖也不给你吃,丢了也不给你吃。再说信物,我不知道送了多少了呢。”
梁钰茜笑着挪开手,又收敛了神色,煞有介事道:“你知不知道一件大事?”
金瑶笑道:“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大事,你说是什么?”
梁钰茜低声道:“明天妈妈的丈夫就要回来了。”
金瑶放下针线,看着梁钰茜:“这也算什么大事。对她对柔心来说,那自然是大事。对我们,无足轻重。”
梁钰茜道:“这个可不能疏忽,妈妈的老相好平常专门解决丽春院的矛盾。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还管我们的事情呢。”
一听到“管我们的事情”,金瑶不由皱起了眉毛,自己和聂坤的事情不知他会不会管,问了几句,梁钰茜道:“大概是会管的,只是这样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也不清楚。”
心中忐忑,金瑶思量一阵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顺从天意好了,当下也不放在心上。
☆、青云
此事金瑶也没放在心上,当下移灯放帘,自个睡了。第二日醒来天才亮,一点星子渐渐影去。乌云低垂,整片天都灰蒙蒙的。金瑶洗漱罢,便往西院的厨房走去。
李春花大多也是住在沉院的,吃饭也在沉院的厨房吃,柔心虽然住在丽春楼,也赶这边吃,西院的厨房做出来的东西才精致。姑娘们吃饭都在丽春楼,做饭的是东院的女佣们,虽然味道也可口,到底比不上西院。
金瑶自从红火以后,也没在丽春楼吃饭,而是在西院吃小灶。厨房旁边是一间小舍,专供花魁和李春花一些人吃饭用的。里面四壁有窗,窗外或是远山绿水,或是奇花瑞草,此处用膳,可真是闲情雅致得要紧。
一走进门,金瑶险些以为走错了。满桌的好饭好菜,清远白切鸡白玉虾饼烧猪肉,水晶鹅桃花鸡龙须牛肉,莲子银耳汤夏至三鲜等等堆满了一桌。
金瑶迟疑了一阵子,才要坐下来,就见李春花从门口走进来,噙了三分笑意:“瑶姑娘,且委屈你今日到丽春楼和那些姑娘们吃一顿。”
金瑶这才想起,今日是李春花丈夫回来的日子,满桌酒菜自然是替他接风洗尘。
去丽春楼的路上,金瑶又犯起愁来。平常她们吃饭也不在意什么,一碗鸡肉才端上去,一个个像是饿了几千年的老妖精,伸出筷子夹了个遍。一碗汤也不用勺子,拿起筷子就往里面捣鼓,更有放进嘴巴里砸吧砸吧一会儿又去夹的。
金瑶眉毛深蹙。到了桌上,事情却是出乎意料,小姑娘们也不打不闹了,一个个规规矩矩吃饭吃菜。看着别人在用汤勺浇汤,便等着她用了,才取过来自己用,万万不会直接伸出筷子。
李珍李蓉看到金瑶,也和不认识似的,只顾扒白米饭。倒是梁钰茜起身将金瑶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来,一起共用早膳。
平日看她们争吵抢夺惯了,一时静悄悄的,一个个敛声屏气,金瑶倒适应不过来了。姑娘们吃几口,就往大门张望。金瑶也好奇,回头望几次,也不再望了。
吃了饭,金瑶便朝房里走去,想要多绣一些丝帕,等会交给聂坤去卖。梁钰茜却拦了下来,凑到金瑶耳边嘀咕:“今日妈妈的先生回来,你也不见见?”
金瑶捂嘴笑了一阵子:“我去见什么,我又不是妈妈又不是柔心,有什么好好奇的。”
梁钰茜摇了摇头,金瑶却浑然不理,到了房子里头。捏起针线,便往绢子上绣。银白色的丝线勾勒出白花瓣儿,又穿好青黄色的丝线缝成花蕊,一朵水仙跃然于绢上,仿佛和真的似的。
绣了一朵,照着样儿绣成密密麻麻一大排,不多时眼睛也酸胀,手臂也麻木,才搁床上,梁钰茜抱着两个匣子走了进来。
“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梁钰茜一面说一面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递给金瑶。
金瑶接过,打开见到了一串佛珠手串,小叶紫檀色泽华丽大气,花纹细致优雅,质地结实坚密。拿在手里,金瑶不住感叹:“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谁送给我的?”
梁钰茜并肩坐在金瑶旁边,抿嘴笑道:“你说是谁,当然是妈妈的老相好任青云送的。每个姑娘都有一份,只是不一样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或者是李蓉的必然是最好的。”
金瑶努了努嘴,一把抢过梁钰茜的盒子,揭开一看,里面用放着两块发糕。梁钰茜一见,脸都绿了,金瑶笑岔了气,摸着肚子“哎呦,哎呦”叫了起来,笑拿起一块发糕塞进嘴里,还不忘打趣:“鬼丫头,任先生回来送了你两块发糕,真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
梁钰茜又不在意任青云送的那点东西,心里也觉好笑,面上笑道:“发糕也堵不住你的嘴。”自个儿拿起剩下的一块吃了,砸吧砸吧嘴:“这任先生还要势力一些。就算是要送你们贵重礼物,也不用拿我来衬。”
金瑶抹去嘴上的屑:“不用你的对比,我哪里知道小叶紫檀做的佛珠手串多珍贵呢。”摩挲一阵,又道:“少说也有几两银子,够聂大哥休息好几日了。”
梁钰茜一面啧嘴,一面摇头:“和我说了这么会子话,要不要我给你几文钱?耽误您绣手绢的功夫哩。”
金瑶一听,大觉有理,伸出双手,展开在梁钰茜的面前,逗她玩道:“钰茜你说的话在理,快把铜钱拿来。”
梁钰茜在她双掌上拍了一拍:“我还没要你跑腿费了,难为我抱着两只匣子来。”说着又笑嘻嘻出去了。
见她一走,金瑶又盘算起来。现在任青云刚回来,肯定是和李春花柔心在用膳,自己犯不着去那里当煤油灯。不过他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说也要还礼,否则还以为自己架子大呢。翻箱倒柜,好的东西大多都当了,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金瑶只得拿起两块手绢。
不过送这个回礼总是不大好的,任青云又不用这个,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当着他的面将这个送给李春花,也当意思意思好了。从丝堆里捡起一块织金罗,在上头绣了一只貔貅,等到晚上,就往李春花房门去了。
李春花的房在西院最里头,要穿过一片竹林,那儿幽清宁静,平日也没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