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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阮嬗,久闻三公子大名。”女孩儿道。
“原来姑娘就是我云弟口中的妙人,幸会。”
“嬗儿~”
公孙渔笑了笑道:“看来姑娘成为我公孙家的人只是早晚的事了。”
话音未落,公孙云便一个“鹞子翻身”从房檐斜斜落下道:“太好了,总算抓到你了。”
“云弟,你这么匆忙,想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公孙渔道。
“三哥,我娘找嬗儿……”公孙云一愣,忙道:“三哥,这位是……”
轮椅上的少年摆了摆手道:“我知道,她就是你的心上人嘛,既是主母有命,你们就赶紧去吧。”
大少爷不好意思得扰了挠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三哥咱们回头再聊。”
“去吧去吧~”公孙渔笑道。
公孙云笑着,自然而然得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老三的视线。
不良于行的少年轻轻呼吸着衣襟上残留的余香,也不免得心神一荡。自嘲得笑了笑,他慢慢将椅子推到早已布好的残局之前,信手落下几枚棋子,便沿着幽幽小径徜徉在竹柏之中……
正是:
一般儿女家国恋,
多情公子一倾心
第四十回
万千变化,风云难把算
心念一人,阴阳永相隔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他虽然不良于行,可一举一动总会比常人更知“风雅”三味。现在,一红炉,一壶酒,几只蟹,再邀一轮明月,请一请松竹柏影。静处清雅深邃,动处变化万千,如果硬说要缺什么,那便是美人了。可听着这翩翩公子口中的旋律,却大有看破红尘,无需知音的意思。
“三弟好雅兴。”
少年继续哼着调子,熟练得解着红蟹。
竹影轻摇,便带起泼墨一般的秀发,悄悄掩着她的脸颊。
“明月清风,竹柏倒影,红炉向暖,膏蟹飘香,再加上这五十年的绍兴花雕,咱们七个里面,也就三弟最享受了。”
“大姐说笑了。”少年说罢便请长姐坐下,恭恭敬敬得奉上刚料理好的膏蟹。“大局已定,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公孙沚轻轻撕下品了口,轻轻点了点头又道:“看来大局已在三弟掌握之中。”
“可惜了,还差些火候。”
“嗯……不用了吧,我觉得现在味道正好啊,挺不错的。”
公孙渔挑了挑眉毛笑道:“那是因为大姐你很少吃肉吧,更别说蟹了。”
“吾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她叹了口气,还是咽了下去。
“是故,君子远庖厨。哎,不该给你这只蟹了,一点都不懂的欣赏美食。”
“胡说,谁说我不懂美食啦,我只是不忍心下嘴。再说了,你一年吃那么多只,少这一只也没什么所谓吧。况且对于我这种吃的少的而言,领略了味道以后就会记得更清楚,它没的也更有价值吧。”
“啧”公孙渔道:“似乎也有点道理。”转而又道:“不过姐,你不会绕了半天来我这就为吃只蟹吧。”
“看你成竹在胸就没事了。”
少年笑了笑道:“大姐,这有吃的有喝的,咱们不妨再下盘棋?”
公孙沚蹙了蹙眉道:“又想赢我是吧,行,陪你下。”
风,凉凉的,火炉,暖暖的。
花影相动,青葱玉指,悄悄得落下雪一般的足迹。而少年的手指落在棋盘上时,也总会再按上一下黑色的棋子,表出自己无悔的态度。
经纬天地,黑白相行,存亡生死,变化多端。纵然是智胜贤人,也难道尽其中奥妙,千百年来也不知迷醉了多少少年,为之心驰神往。
围城守城之间,又是谁困死了谁,谁拯救了谁?
夜,很安静,黑白落子,便是唯一的声音,一如,不知前路的孤旅。
围与被围,有时,谁也分不清。
但这局,已经有了答案。
“我赢喽。”少年笑着,落下最后一子,也为这一场厮杀画下句点。
公孙沚慢慢收了手,静静盯着棋局,一句话也不说。
“姐?”少年皱了皱眉,提了提声音道:“大姐?”
女孩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三弟,大姐是越来越下不过你了,以后呀,怕是义父临阵也要败给你了呢。”
“大姐你别捧我了,义父的本事,我就算了吧。”少年道。
“大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公孙沚道。
“是~”公孙渔道:“我只是想,有一天,咱们能在太阳底下,跟义父站在一起,告诉天下人咱们有爹。不是没人要,没人疼的杂种!”满是青筋的双手紧紧攥着,指节间更是“啪啪”作响……“我真的好羡慕那小子。”
“你说云弟。”
“是啊,捅了什么篓子都有义父,一出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公子在家娘疼,在外面爹罩。咱们呢……”
“三弟,你喝多了。”柔和的嗓音,带着低低的沙哑。
“大姐,我没喝多。”公孙渔道:“咱们呢?不管咱们多努力多玩命,到头来也不过是义父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三弟!”
“二哥的死是意外么,义父会算不到有诈?公孙凤连递了四次奏表力劝守关,洛益阳下落不明,挛鞮维昌生死不知别他妈跟我说义父不知道!”
“二弟的死只是意外……”
“哼,意外,他最好祈祷这种意外不会意外到他亲儿子的身上。”
“他是你弟!”
“我弟只有老四和老六!”
“够了。”公孙沚道:“今天的话我当没听见,下不为例。”蓦然抽身,把搅乱一盘黑白,声音,也像冰一样冷。她静静迈着步子,消失在竹林的一头,只留下一句一样冷的话语,还有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跌落的棋子滴溜溜得打着圈圈,良久,才没了动静。火,还在烧,可也总会有熄灭的时候。
现在,火快要熄了,所以,添火的人,也来了。
“少主。”
“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好,你可以走了。”
“谢少主!”
来人一身黑衣,深深一揖转身便去。
他真的去了。
梅花细针闪烁着浪花的颜色,跳动在砖瓦之中。
自后颈而至咽喉,慢慢落下两颗黑色的珍珠,一身皮囊渐渐化作血水,渗入大地,滋养着茁壮的翠竹。
“我是棋子,你也是棋子。”公孙渔拍了拍棋墩,盘上的子便一齐跳上空中,只见少年衣袖拂过,黑白之色,便滴滴答答得归在各自的棋盘。“这一局,是下棋者为棋所痴,还是局中人被之所弃。就让我看看吧。”
但无论是下棋的人,或是局中的人,我想,只有心怀苍生,悲悯天下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现在下棋的不止公孙渔,局中的人,也不只公孙渔。
百草口的军帐下,来来往往的伤患,往往来来的担架,火头房的药味儿隔着七八里都能闻到。那个执死节令,炼狱还魂的将军,此刻仿佛是个贪玩的孩子,一双眼睛眯得都看不到东西,嘴里“啧啧啧~”得懒散得倚在榻上,手里的逗猫草晃出一片残影。一旁的黑猫跟着左蹦又跳,手舞足蹈得追逐着,丝毫也不知疲倦。
丘林思契也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灌酒,给自己灌,也给那柄很短的剑灌。一坛没了,他总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把坛子舔个干净,可他的剑不会喝酒,谁的剑都不会喝酒,所以他现在已经像是一滩烂泥。
“报!”
“进来。”
“将军,查出来了。”
“嗯?”挛鞮维昌哼了哼道,只顾着逗猫,全然也没放在心上。
“将军……”侍卫瞟了瞟一旁舔着酒缸的小侏儒,欲言又止道。
“用不着,让他听听也无妨。”
“是。已经查出来了,确系大王的命令。”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来这次风是往我这儿吹了。”说罢,两手一合便把心宠抱了起来,笑道:“你说呢宝贝儿。”
却只见那黑猫“喵!”得一声,四爪乱挠,“噌”得一下便窜了出去,抱着自己喜欢的花草。挛鞮维昌收了笑,擦了擦手上的血道:“带走,杀了它。”
侍卫咽了咽唾沫道:“是。”可说归说,这侍卫比着旁人功夫是不错,可要抓这猫却也不敢说是伸手就来。可太子爷的命令在那。心下犹豫,还是挪起了步子。
他动,猫也动。那小猫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小侏儒的怀里,小舌头一伸一缩,舔着他身上的酒。
侍卫笑道:“先生,先生……”
丘林思契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得哼了哼,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的小家伙,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是个酒鬼,好好好,陪我一起喝!”
那黑猫似是懂得,轻声叫着,像是个讨人怜爱的姑娘。
那侍卫看了看太子爷,挛鞮维昌板着脸道:“退下去吧。”
“是。”侍卫一听忙不迭得退了出去。
看着丘林思契怀里的黑猫,挛鞮维昌冷冷道:“思契,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有人,有猫愿意陪我喝酒,我当然欢迎。要不你陪我喝?”小侏儒道。
“你知道我不喝酒。”
“我知道你拿我们不当兄弟。”
挛鞮维昌笑着道:“难不成你还不知道鲁尔多是老三派过来的?”
“你说什么?”满脸通红的丘林思契道。
“你怎么不自己查查。”
“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大敌当前,自断一臂实属不智!”
“不断还等老三背后捅我一刀么?”挛鞮维昌笑着,拿起一旁的匕首漫不经心得削着指甲道:“再者说,我不是还让几十万的黎军给他陪葬么?现在他死,是战士是英雄,等他动手了再死,就是反贼。”
“砰!”丘林思契反手一掌就拍案而起,翻倒一边,桌上的杯盏碗筷叮叮咚咚是摔了个粉碎,大喝道:“可你别忘了死的还有二十多万弟兄!”愤怒吞噬着身体的理智,每一处肌肉都仿佛要爆裂开来,脑门子上的青筋更是清晰可见。“现在人命在你眼里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