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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位客官,这……”
五指紧扣着包袱,女子猛然起身,一把拔出腰间的刀,直指向了店小二,“我只想说一次,住店。”
被吓得呆若木鸡,店小二脸色煞白,说话也颤抖了起来,“客……客客客客官……”
“既然店家说客满,小姐您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小姐急需住店,若不嫌弃,今夜与在下同屋,倒也妥当。”原本抱着书坐在楼下喝茶,见此情景,程秋华忍不住走上前便劝解道。
斜眼看向了程秋华,女子怔然片刻,便将刀收回了刀鞘。她轻笑了一声,抓着蓝布包袱,却将另一只手搭在了程秋华的肩上,“读书人,我们楼上说话!”
诧异地盯着女子的脸,程秋华还未回过神,便已然被女子一把拽上了楼。小二惊慌失措地探出身子去瞧,但是想到程秋华与崇安王府有牵连,倒也没了胆子追上楼去阻止。
两个人穿过走廊,一路来到了程秋华的房间里。女子确定身后无人尾随后,这才将房门合上,且上了门栓。
激动得热泪盈眶,程秋华的唇角颤抖不已。只待女子一转身,程秋华便立即躬下身子向女子深深作揖,“沈小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倒是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碰见程小姐。”沈振鹤摘下了头顶的斗笠,带着嘲讽之意又是一笑,“我只在此处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要离去。今夜,倒是麻烦程小姐了。”
“家母在世时,沈大将军多有关照。今日不过举手之劳,不劳沈小姐挂在心间。沈小姐舟车劳顿,这包袱还是让程某替你……”
将蓝布包袱挪开,沈振鹤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打量着这屋里的摆设,漫不经心地道,“这包袱你碰不得。此处只有一张床,今夜我席地而眠便可。”
“这怎么可以……”
“话不多说,我且歇下了,你请自便。”取了墙角的苇席,沈振鹤将其铺在地上,便席地而坐。怀里抱着蓝布包袱,她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吞下了后面的话,程秋华又看了她一眼。毕竟外面阴雨连绵,地上湿气太重,程秋华也不愿这样薄待她。索性,她推开门又下了楼去,准备再问店家讨一床被褥。
独自留在屋里,沈振鹤不禁睁开双眼,将目光停留在了手边的蓝布包袱上,却是细细一笑,“以你一命,倒是抵不过大燕半壁江山了。”
……
从宫里回来后,伏灵均一言不发,面色极差。匆然用过晚膳,他便又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对谭静嘉闭门不见。谭静嘉因自己一夜未归有错在先,只觉心中有愧,不便多加打扰。
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深夜,伏灵均一杯杯浓茶落入喉中,仍是觉得惴惴不安。他屏退了所有伺人,只身一人走出了书房,只觉得这样的雨夜竟是那样凄迷。
撑着一把画伞,伏灵均踩着湿漉漉的青砖,一点点向那个房间走去。已经忍耐了一日,他做不到去克制自己的情绪,也做不到继续装作熟视无睹了!
烛火早已熄灭,屋内的人似乎已然入睡。
伏灵均轻轻地推开门,在指尖碰触那门的一刹那,他却又犹豫了。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他终是推开了那扇门。
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原本心内因杨珠翠之死而充斥着愁绪,无心睡眠。听见有人进屋,苏维祯不知来者是谁,倒也不愿打草惊蛇,索性她便合上了双眼假寐。
伏灵均轻声游移到了床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总算寻到了她的所在。一整日不曾见她,却犹如隔了数百年一般。
侧身坐在床边,伏灵均稍稍松了口气,打量着她熟睡的样子,不禁低头浅笑,“你没事便好,维祯。”
听见伏灵均的声音,苏维祯惊得竟然吓出一身冷汗!
这样的深夜里,他贵为王君怎么会来到一个侍卫的房间里?
不知道为何,他坐在她身边时,觉得内心是那样宁静与踏实。五年来,自己行到每处皆有她相伴。她为自己挡下了无数毒箭与刀枪,为自己击退了无数的刺客与歹人。她永远都这样专注地守护着自己,从一个小女孩直到变成了今日这样风姿绰约的女子……
一直默默地嗅着伏灵均腰间香囊的气息,苏维祯知晓他还没有离去。只是也不再听见他的话语声,这让苏维祯很是捉摸不透他的意图。
她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发,也担心他会趁着自己熟睡将自己一刀毙命。
国仇在身,苏维祯无法对伏家人保持一颗平和之心来对待。进宫时,每一次靠近伏德佩,她都想亲自将其手刃。而如今,伏灵均正独身坐在自己身侧……
☆、正文 第6章 北燕故人
大半个月过去,苏维祯的伤势恢复了大半。自从伏灵均深夜里探望过她后,她心间对于他的情愫也越发复杂了起来。
秋雨渐渐平息,天却也是阴沉沉的。卧床许久,苏维祯再次重新当差时,才恍然发现自己成为了伏灵均身边唯一的贴身侍卫。
没有杨珠翠的存在,她不仅感到孤寂,也觉得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十几天里,苏维祯与离机堂的联系几乎彻底断绝。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传消息于柳下雪客,更不想默玦为自己担心。
这日,寻了个散心的由头,待护送伏灵均晨间入宫后,苏维祯立刻换上便装,来到了西市的盛祥茶馆里小坐。
茶馆刚开门不久,客人只有零星数人,倒是便于她观察附近的眼线。
点了一壶碧螺春,苏维祯一面佯装着饮茶,一手便暗自将字条塞进了桌子的缝隙。镇定自若地看着窗外的行人,她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打算起身离去。
“苏恩人,当真巧遇。”隔着窗子看见了苏维祯,程秋华激动得立刻作揖见礼道。
沉住气,苏维祯正想要客套推辞一番,却不禁看见了程秋华身侧的女子。心底一震,苏维祯与那女子对视了片刻,随即挪移开了视线。
“别来无恙。”苏维祯笑了笑,便道,“今日在下尚有要事,先行离去了。”
“恩人慢行,一路好走。”程秋华又向她作揖道。
一直盯着苏维祯,沈振鹤满口有道不出的话。见着苏维祯这样躲着自己,她终是犹豫了。蹙眉凝视苏维祯片刻,沈振鹤转身看向程秋华便道,“今日且送行到此处罢,我也有要事要去做。一切有劳程小姐了!”
“沈小姐客气。那么,今日就此别过了!”程秋华倒也没有多想,对着她抱拳告别了一番,又向苏维祯见了礼,随即便只身离去了此处。
与苏维祯隔窗对视,沈振鹤欲言又止,索性,她绕了一圈径直进了茶楼。穿过几张桌子,沈振鹤走到了苏维祯的面前,便抱拳见礼道,“许久不见,不知尊驾身子可是安好?”
将目光挪移到了一侧,苏维祯低声答道,“此处不宜谈话,随我去楼上包厢罢!”
“一切听凭尊驾。”沈振鹤背着那蓝布包袱,便垂首跟着苏维祯向楼上行去。
进了包厢,苏维祯又替她点了一壶茶。等候着店小二走远,沈振鹤一直紧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确定四下再也无旁人之时,她才绕过桌子来到了苏维祯的面前。
垂下袖子,沈振鹤单腿跪地,便满面肃然地抱拳俯首道,“微臣沈振鹤,参见五皇女,千岁千千岁!”
“宛翕惶恐,倒是不知大人如何认得宛翕?”她茫然开口道。
沈振鹤紧缩眉头,复而答道:“启禀五殿下,微臣奉家母之命,一直在暗中护您周全。只是五年前家母病薨,微臣急于奔丧,便……一场大乱,舍妹失踪多年,微臣只恐家母尸骨无人料理,故此……”
“沈将军一生戎马,效忠于我大燕,如今驾鹤西去,当真令人扼腕叹息。”苏维祯想起幼时与沈大将军学习剑术的日子,只觉得恍如隔世。“沈小姐请起罢!”
听见苏维祯这样夸赞自己的母亲,沈振鹤一时哽咽,眼眶却也红肿了起来。她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便将那蓝布包袱拆开了来。
苏维祯也是好奇,见蓝布包袱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倒也不晓得里面装的是甚么。
“此女离间陛下与家母,致使陛下冠以家母莫须有之罪。家母一世清白毁于一旦,随即气急攻心,短短几日后便含恨病薨于府上。振鹤一时愤恨,便夜里潜入此女府邸之中,将其头颅割下,以慰家母在天之灵!”说到此处,沈振鹤却用手紧紧盖住了木盒,“内有秽物,微臣便不玷污五殿下之目了罢!”
听见木盒里面是人头,苏维祯也是心底一震。
“陛下在大燕境内四处通缉微臣,微臣便只有来到南齐,暂避风头。今日重逢五殿下,实属万幸。”觉得不妥,沈振鹤还是将木盒重新用蓝布包了起来。
低头浅笑,苏维祯轻叩着桌面,不由得叹道,“好一个‘陛下’!没想到退居到北地,让出了大燕的半壁江山,褚宛懿竟还有颜面登基称帝!”
“请殿下息怒。”沈振鹤沉着地劝道。
“怒?我不敢怒。褚宛懿将我逼到绝路,我如今不过委曲求全地度日罢了。沈小姐日后也无需暗中保护我,且做自己的事便可。令妹振鹭并未失踪,倒也请沈小姐宽心。”站起了身子,苏维祯复而道,“世上已无褚宛翕,仅有苏维祯。沈小姐,再会。”
推门而出,苏维祯的心已然不再平静。
秋雨连绵的日子,很快一晃而过。伤口好了大半,苏维祯的身心倒也轻快了不少。如今北燕朝堂之乱,奸臣当道,都已然看似与她无关。毕竟在大齐境内生活了近十年,眼前的一些事,似乎对于她来说更为重要些。
身着王府轻甲,头佩朱缨,苏维祯挎着佩剑策马行在伏灵均马车的前方。浩瀚的皇家车队在原野上挪移,车轮滚滚,各色锦衣飘然,花香果香四溢,倒也极为引人遐想。
行在路上半日,伏灵均闲来无事,抬手且掀开了车窗的帘帐。湛蓝的天空中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