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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紧绷,她细眯着眼对准远处箭靶,猛然撒放。场内一声闷响,只见那长箭却是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第一次看到褚宛翕射箭,临槿不免有些惊讶走神。毕竟,当她弯弓的那一瞬,似乎与平日里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以前,常与那些齐国人在靶场言笑。如今,却是不似从前了。”褚宛翕重新接过伺人递来的箭,复而搭箭拉弦。
望着她指间的箭再次正中靶心,临槿稍稍缓了缓神,不禁叹道,“陛下对齐国人,其实一直……”
“你心知便可,不必言明。”褚宛翕打断她的话语,暂且垂手将弓递给了伺人。
见她有意停歇,临槿立刻为她呈上茶水,并不敢懈怠。
摘下虎口的牛皮护指,褚宛翕端起茶杯,只轻抿了一口,便又看向临槿道,“待会儿,你随朕回书房。”
“陛下的意思是?”
“朕将密函写好交与你,你只管派人送去齐国便是。”她面色从容,语调平和,并未有所异样。
然而临槿自是知晓,她似乎是想要收手了……
晌午时分,褚宛翕带着临槿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寝宫。尚未来得及更换常服,她听闻沈振鹤已然久候,只好直接折身来到了御书房中。
碍于沈振鹤在此,褚宛翕并未再提及密函之事。仅仅佯装着热忱,褚宛翕便大步来到了她的面前,“听闻振鹭回了将军府,这下,你总算安心了罢!”
“陛下,臣的家事可以暂且搁置一旁。有件事,臣今日只想要询问陛下。”沈振鹤骤然俯身抱拳道,“前些日子,齐国淳于缉熙遇刺于府中。此事,究竟是否为陛下所为?”
方才在书桌后落座,闻听此言,褚宛翕倒是觉得有些蹊跷,“淳于的事,朕也是方才知晓。她的死,又怎会与朕有关?”
“既然不是陛下所为,那杀害淳于缉熙之人,必然是有所图谋了。”沈振鹤稍稍抬眸,神色添了几丝严峻。
指尖轻叩着桌面,她一手托腮,侧倚着身子不禁锁眉道,“大将军有何见解?”
“微臣只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其一,如今的淳于缉熙手上已无兵权,难以树敌。其二,来人似乎有意将离机堂牵扯其中,从而造成假象蒙蔽世人。”沈振鹤有若所思地又望了她一眼,继而又道,“陛下,那个卫楚瑜有疑,还请您留意。”
褚宛翕听见他的名字,只觉得周身一震。始终,她觉得有些愧对与他,几乎不忍再去碰他半分,“如今,他是否真心悔过依旧尚未可知。但是,在对方有所动静之前,我们万不能打草惊蛇。”
“依陛下的意思……是当真打算让振鹭娶这男人过门了?”沈振鹤面露惊讶。
轻轻点头,褚宛翕淡笑道,“将他困于将军府中,你方可派人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与那边的联系,不是吗?”
“陛下所言甚是,微臣遵命!。”沈振鹤恍然大悟一般抱拳答道。
午间当与沈振鹤一别后,窗外逐渐卷起阵阵寒风,亦然飘下了零星的雪花。褚宛翕此时已然打算收手,当即便提笔准备写下密旨送去齐国,示意那边停下一切动作。
谁料,就在这时,外间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停笔示意临槿前去查看,褚宛翕不免有些抵触。毕竟劳累了大半日,她只想尽快抽空歇息一番。
“陛下,小的参见陛下!启禀陛下,帝君主子从前日起便不吃不喝,夜里也不肯就寝,方才……方才他竟昏倒在了殿中,您且快去瞧瞧罢!”刚与临槿照应了一句,红着眼的韶溪便迫不及待地冲入了御书房中,骤然扑倒在地道。
霎时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
夜色凄迷,灯火昏暗,张滁沄瑟缩在巷口的拐角处,静静地在黑夜中注视着不远处的那扇残破老旧的房门。
在寒风中守候了许久,身子微微颤抖着,他不住地搓着被冻得发红的手,只觉得喉咙阵阵发甜。
“吱呀——”藏匿在夜色中的小门,忽然间被人由内推了开来。
打了个激灵,张滁沄连忙侧眸望去,只见两个女子抬着一个麻袋,有些吃力地跨出了院落。
一手扶上冰冷的青石墙壁,他紧咬着下唇,心间已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们动作轻点,随便找个地方赶紧把这小子埋了!”院内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很是急促与不安。
巧霖……这些人贩子杀了巧霖……
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扣住,张滁沄顿然一震,竟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回头望去,不经意间对上女子久违的目光。一时,这几日所有的委屈,齐齐地涌上了他的心间,惹得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姐姐,她们杀了巧霖!她们……”嘴唇被女子的掌心捂上,他察觉到她眼神的示意,只好及时收声。
将他揽入怀中,她背贴着墙壁,警觉地向那边看去,不禁在他耳畔低语道,“不要说话,跟我来。”
待那扇门被再次合上,女子立刻带着他冲入巷中,抬手便放出暗器,将那两名女子击倒在地。她弯腰扛起麻袋,迅速引着他撤离了此处。
二人奔跑在黑夜中,穿过两条巷子方才停下脚步。站稳脚步,女子气喘吁吁地将麻袋放下,连忙掏出匕首割断了绳子。
慌乱地扒开老旧而粗糙的麻袋,张滁沄见到那双眸紧闭的少年,当即便一个不忍,失声痛哭了起来,“巧霖!巧霖!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你……”
蹲下身子,女子仔细检查着巧霖脖颈上的伤,沉沉开口道,“终究来晚了一步,他是自缢而亡的。”
“姐姐,我该怎么办?如果这就是我逃婚的代价,我宁可不要出来。巧霖,巧霖他再也回不来了!”尽管只与她结识了数日,张滁沄依旧把她当做亲人一般对待。她一次次地帮助他,就像他的亲姐姐一般!
为少年此刻悲痛欲绝的神情所震慑,她心里早已似是针扎一般惴惴不安。
努力压抑住自己荒谬的想法,继而,女子终是平静而沉着地开口道,“沄儿,巧霖已死,你如今过多自责也毫无用处。你且记住,有朝一日,只有你变得足够强大,才有能力去保护你所在意的人。”
“姐姐……”
“你我于江湖中萍水相逢,或许今日我也只能护送你到此步了。接下来的路,你需要独自走下去,我不能再陪你了。”女子眉间深锁,面色极为凝重。
张滁沄微微一怔,不禁含泪苦涩地笑道,“巧霖走了,姐姐也不要沄儿了。天地之大,沄儿独身一人,还能去哪里?既然姐姐今日一心离去,也罢,沄儿这便回府,此生再也不叨扰姐姐!”
疼惜地望着他这般憔悴的模样,她努力平复着心绪,故作淡然开口道,“沄儿,人生在世,只有经历过苦痛与挫折,你才能长大……”
……
答应替张丞相做的一场戏,明明终于落幕了。可是……悠瞑,为何你看见他的愁容,会这般心痛?
☆、正文 第81章 心如死灰
指尖轻微跳动,沉睡已久的他终是徐徐张开了眸子。朦胧的视野中,那明黄色的舞凤帐幔何其夺目。走神了片刻,伏灵均方才察觉到,自己竟然躺在了紫宸殿的凤榻之上!
“帝君主子,您醒了!身子感觉如何?”端着汤药方踏入殿中,临槿见状,面上顿然笑意盈盈,愁容不再。
脑袋昏昏沉沉,闻声,他无力地缓缓侧眸瞧去,低沉开口道,“为何本君会在紫宸殿……韶溪呢?”
连忙走到凤榻前,临槿且搁下了汤药,弯身道,“帝君主子,您身子要紧,还是先服药罢。”
“叫韶溪过来,扶本君回崇安殿。”吃力地坐起身来,伏灵均根本没有理会她。
连忙上前扶起他,临槿极其为难,只好悻悻低头答道,“陛下……陛下见主子昏倒,一怒之下便杖责了崇安殿内的所有伺人……”
猛然一震,伏灵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闻,“陛下现在何处?”
“帝君主子,陛下正在书房与上官大人议事。且,陛下已然差人将您的物件皆搬来了紫宸殿。这几个月,您安心住在此处便是。”临槿见他极力想要下地,只好努力地劝阻道。
狠狠甩开临槿,伏灵均周身怒气即刻上涌。他着实想不到,今时今日的她,竟会变得如此狠心决绝,如此冷酷无情!
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终是下了凤榻。未等临槿上前阻挡,伏灵均已然赤脚踉跄地冲出了寝宫。
跌跌撞撞地在长廊中跑着,顾不得地上尖利的石子将自己双脚划伤,伏灵均此刻只是一心想要向她问个清楚。
来到御书房门前,满心愤慨的他正欲破门而入,却听见了屋内人的对话。
“陛下苦心部署已久,为何要就此收手?”上官逸逡的质问声,他再熟悉不过。“齐国与大燕不共戴天,陛下当初立下帝君之时,已然答应臣等出兵伐齐。难道又是因为帝君,陛下要就此放弃灭齐大业吗?”
“朕终究会让齐国付出代价,只是如今为时尚早。况且,灵均他尚怀有朕的子嗣,朕亦然不愿与齐国大动干戈。伐齐之事,暂且缓上几年罢……”
“陛下还在犹豫什么?如今淳于缉熙已死,齐国人才凋蔽,猛将迟暮。您如何能因为一个男人而这般断送大燕江山啊!”上官逸逡的言语,让伏灵均紧紧攥起了拳。
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终于被他的愤怒所冲破。伏灵均猛然推开门,大步跨入御书房内,任由着自己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倒也不惜失态于人前,直指着褚宛翕便红着眼道,“伐齐……淳于的性命……褚宛翕,一直以来,本君当真信错了你!”
本能地想要开口去解释,可是话到了唇畔,她却又沉默了。
“你明知道淳于将军对本君而言……你竟然杀了她!一直以来,你处心积虑地利用本君,只是为了得到大齐江山,不是吗?”歇斯底里地指着她,他却连哭的力气也消耗殆尽了,“都是假的,你一直都在演戏,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