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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妮泪眼茫茫地看着东子,无语凝噎。她把手机里叶子的短信展示给东子看,短信上,叶子说,思妮不能住东子给她租的房子,手机和租房的事还只是个警告云云。
东子当即给叶子打电话。
叶子,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对人家,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很无聊吗?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电话里,东子苦着脸对叶子说。
思妮从东子脸上的表情看出,叶子让东子感到很棘手,他捡着这个小魔女也没有办法。
思妮的判断没有错,那天自己在东子家看到的两户人家的合影里,和东子站在一起的姑娘就是叶子了。
叶子是那位老首长的孙女。
你喜欢她?或者你喜欢过她?思妮顶着泪眼问。
“没有的事,我压根就没这样想过。”东子的脸上也很委屈,说:“是,我们两家关系是好,我和叶子吧,我们俩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但我一直就把她当妹妹看,可叶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打小就一直很喜欢我,逢人就说她是我女朋友……”
“她说你们俩还订过娃娃亲。”思妮抽噎了一下,打断东子的话,问。
“是两家大人胡咧咧的,也没经过我同意!”东子有些愤然地说。
东子的话倒间接地承认了叶子说的是一个事实,这让思妮的心里很难受。她想着,想不到在这现代化的北京城,你田旭东家还有这套封建礼数。
“本来这事好办,我不爱叶子,我不搭理她就好。我不娶她,我家里也拿我没折,可是……”
东子说着,脸上显出痛苦的纠结。
“可是什么?”思妮问。
“算了,先不说这个,先给你找个住处吧。”东子没有回答思妮的问题。
东子欲说还休,让思妮茫然。
当晚,思妮在一家宾馆安顿了一晚。
第二天,东子帮思妮另外租了一间公寓,思妮心有余悸地住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思妮心里很害怕“四环魔后”的出现,她有着等楼上另一只皮靴掉下来的忐忑。
但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叶子都没有再来找麻烦,思妮的心境变得舒缓起来。
东子说,叶子生病了,住院去了。
她病得严重吗?思妮问,
东子说,没什么大碍。
一听东子说叶子的病是没什么大事,思妮的心里有了小小的幸灾乐祸。哇塞!老天有眼呀,这恶人有恶报啊!
思妮在公司的业务也做得有声有色,在东子一个叫小丁的朋友的介绍下,思妮帮公司揽到了好几份在电视剧里植入广告的大单,让思妮获得了一笔不小的业务提成。
思妮把这笔提成连同一个月的工资寄给了家里的哥哥。她打电话给哥哥,感谢哥哥在家替自己照顾妈妈。思妮说,等她在北京再混个两年,情况好了,一定把妈妈接到自己的身边照顾,不会拖累哥哥太久的。哥哥说,好妹妹,你千万别这么说,照顾妈妈是我的责任,你的钱,我会每一个子儿都花在妈妈的身上,你别听你嫂子的,她就那样……
哥哥的话,让思妮心头有了些宽慰。她想,要是没有于彩凤不讲道理地作梗,家里的情况就算不好,但也还是和谐的。
东子这一向也没怎么出差,来找思妮找得比较勤,这让思妮很开心。
东子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认真的。他带着思妮去k歌,骄傲地在朋友面前介绍思妮说,这是他的女朋友。他知道思妮喜欢高雅艺术,特意送来了音乐会的门票,说晚上陪思妮去听音乐会。
但叶子的魔咒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并没有解除。
晚上,当音乐会上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响起的时候,东子的手机剧烈地振动着。东子看完一个短信后,脸色聚变,拉着思妮出了剧院。
叶子在医院要自杀!东子伸手急切地拦着的士对思妮说。
思妮心头一沉。
到了医院,思妮显然不适合出现在现场。她只好呆在住院楼的楼道里。
思妮听到病房里叶子的情绪很激动,哭闹着说要见东子。思妮还是忍不住悄悄地爬上了楼,她透过虚掩的病房门,看到了叶子站在病房的阳台上和好些人在那里僵持着。
思妮从在东子家看到的照片里,认出这些人里有东子的爸妈和叶子的爸妈。
但叶子和东子之间的对话,让思妮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此刻,她感到真正要从楼上跳下去的是她徐思妮才对!
东子哥,你爱我吗?
你先下来,叶子。
田旭东!我问你,你爱我吗?
你……,我……爱你,叶子,我爱你,下来,叶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为什么?!
我以后,永远会和你在一起的,叶子,相信我,你先下来!
……
你向我保证,以后不要再见那个人,你保证!
我……,好,我保证。
……
叶子的情绪逐渐地缓和下来。
两个小时后,叶子在东子的安抚下,睡着了。
“叔叔,阿姨,爸,妈,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陪叶子。”东子对爸妈和叶子的爸妈说。
待东子的爸妈和叶子爸妈离开后,东子看了眼床上的叶子,吁——,他仰天吁了一口气。
世界终于可以有片刻的安静。
他掏出手机给思妮打电话。嘟——、嘟——,一声,两声,三声……,思妮没有接他的电话。
东子在住院楼层卫生间的门口找到了痛苦地卷缩成一团的思妮。
东子在思妮的身边长叹了一口气,真切地向思妮谈起了叶子及两家的渊源。
东子说:“其实,叶子本来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很乖巧很可爱的,我们两家人都很喜欢她的……”
“叶子的家族来头很大,家族百年前就做生意。打仗那几年,盐铁矿、能源武器什么生意都做,发了大财。乱世之中,只有钱没有权很危险,当时她家族里的掌舵人很有远见,让家族两支分家,一支支持国民党,一支支持gcd。生意人所谓的支持,不过是捐钱,捐飞机、捐武器,然而这对军队很重要。他们家的钱实在太多,同时两边支持还游刃有余。后来,gcd要赢了,老爷子做了一个特别大胆的决定,将所有的家产全部捐献国家,公私合营,得到了一个“红顶商人”的称号。”
“后来,叶子的家族里的晚辈该移民的移民,该从政的从政,该做生意的又做起了生意。叶子的爷爷也就因此从政,一直做到了首长的级别。”
“我爸爸是在下乡插队的时候,结识了被打倒后在同一个地方下放劳动的叶子爷爷。”
“我爸爸很重情义,他悉心照顾着这位老首长,甚至舍命保护过老首长。”
“叶子爷爷再起之后,没有忘记那段患难日子里的情义。后来,我爸爸在叶子爷爷的帮助下,进了部队,然后,再进一步入了军校,直到转业来到了北京做到了官至厅级。”
“我爸爸对老首长一直无比尊敬,心存感激,我们两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再后来,我和叶子先后出生了。两家也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可以结为亲家。”
“我和叶子慢慢长大了,叶子好像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东子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有些郑重地看着思妮说:“思妮,可我对叶子没那样的感觉,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我一直把叶子当妹妹看,如果要我把她当女朋友,思妮,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很别扭。可是,我没想到……”
东子说:“读高中那会儿,有一段时间,我很叛逆,和爸爸的关系弄得很僵。我开始逃课,打架,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一个人背起行囊,负气离家出走。叶子看在眼里,很着急。她从我同学那里知道了我的出行路线,匆忙间只身一人也上了火车,顺着我的路线去找我……”
“在火车上,叶子碰到了一个人,这家伙搭讪地和叶子聊了起来。那人听到叶子是一个人出来找哥哥的,起了歹心,跟叶子谎称说在车站见过我。那一年,叶子年纪还小,上当了,被那人骗到了河南的xx县的一个村子里。那人并不是什么专业的人贩子,只是临时起了歹意。他不好把叶子藏在什么地方,把叶子弄晕后,绑了起来,用袜子堵住了叶子的嘴,丢在了一座山上的废弃山庙里。然后,自己下山到镇上想去找个买主。谁知道,那个人在镇上碰到了对他追债的债主。双方发生了纠纷,打了起来,被带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一个老警员,犀利地洞察出那个人形迹可疑,从那人的身上搜出了叶子的手表等财物……”
“叶子在那个山神庙里,已经被丢弃了两天一晚,山神庙里凶神恶煞的四大金刚雕像盯着她,叶子感到饥渴,寒冷,恐惧……,当派出所的人解救出她的时候,叶子已经惊魂失魄,奄奄一息。”
“那件事之后,两家人怕我自责,一直没有告诉我这一切。只是跟我说,我出去那段时间,叶子去找过我。”
“叶子的行为对我还是有所触动,在高考前的最后三个月里,我拼命复习。”
“但那次可怕的境遇却时刻萦绕着叶子,她经常会做噩梦,她会梦见那个山神庙,她会在梦里惊醒。”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了那次叶子出去找我后的全部遭遇。那件事让叶子性情大变,她变得焦躁,多疑,蛮横……”
“医生诊断说,叶子患有臆想症……”
东子说着,他点燃了一根烟。氤氲的烟气中,思妮看到东子的脸部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这是,思妮第一次看到东子抽烟。
两人沉默良久。
“你会和她在一起吗?”思妮抬起深埋在臂弯里的头抬起对东子问。
东子沉吟了片刻,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他拥起思妮说:亲爱的,别伤心好吗?给我些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些的。相信我,妮子,我们不要退缩好吗?”
东子的话虽然让思妮的心头涌起了一丝热潮,但思妮已经没有底气地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