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人在江湖的耳边讲:“这个款式已经是畅销的经典款。”
太阳已经西下了,又是熟悉的繁星点缀暗蓝的夜空,远处是连绵的山峦。不似天城山脉那样险峻,所以自那处吹来的山风也没有彻骨的冰凉。
江湖望着夜色中的山脉,长久沉默。
身边的人也在沉默。
一直到有人打开香槟庆祝,众人拍手鼓舞,如雷的欢呼让江湖终于回过神来,缓缓回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是她买的,隔了一年多,他仍然穿得很有型。黑夜里,一袭白衣的他,不会辱没翩翩佳公子这样的形容词。
徐斯脸上的表情很温和,看不出什么脾气,也看不出什么好神色。他见她终于看了过来,说:“我在等你说话。”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讥诮地一笑,“是吗?你难道不是一直欠着我一个解释?”
江湖的心里难过至极,她在想,解释?这么多这么多的因缘又如何解释得起来?她说:“你就当我是个任性的女人,兴之所至地做了很多让人感觉烦恼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给彼此惹来麻烦。”
她讲完就想即刻离开,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全线崩溃。可是她的手被他扯住。
徐斯暗暗牵住她的手,没有人看见他的动作,也让她没有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所挣扎。
他很低声地,也是掷地有声地问:“真的不会再给彼此找麻烦了吗?”
江湖的心头无端一震,继而一股疲乏困倦浮上心头,“我也希望如此。我们一开始就是一场事关成与败的交往,并不单纯,也不值得我们双方投入太多。如果权当是一场游戏,我想,参与者你我双方能更加释怀一些。你这样的人,真的要忘记一段过去,并不会很难。”
徐斯牵住她的手的力道紧了一紧,接着就猛地松开了她,“你说得对,放不下的是我,从最初到现在,被你放了几次鸽子,我没有那么容易释怀。但是,江湖,该放下的是你。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回到一个单纯的起点。”
江湖摇摇头,再摇摇头,“徐斯,还是算了吧,你不要为难我,也不要为难你自己了。你看你以前的日子多好过,那样不好吗?”
徐斯只是看着她,看得江湖心里有点发了毛,她难堪地别过头,他问她:“那晚你离开的时候,为什么哭了?”
江湖转个身,寻到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出口,拔腿就跑。
风吹乱她的头发,冲入她的鼻腔,让她呼吸困难,让她流泪也困难。她就这么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地狂奔,也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似乎远离人群就能远离尘嚣,就能远离一切的烦恼和心魔。
徐斯还是追上了她,就在山脚的湖边。他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把她揽入自己的怀内。江湖挣扎着要离开,可是被他死死抱着不放。两人一路踉跄,双双倒在草地上,徐斯翻身压住欲起身的江湖,双手箍住她的头,狠狠吻了下去。
江湖从来没有被徐斯这么霸道地吻过,他的唇舌灼热,可以把她整个地吞噬,压迫得她几乎窒息。她无法躲避,只能承受。双手在纠缠中逐渐无力,她瘫在草坪上头。
徐斯慢慢抬起身体,望着她的眼睛。
江湖又哭了,眼泪从脸颊滑过,他伸手拂去她的泪。
“为什么又哭了?”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一字一字很清晰地说:“徐斯,放过我,也就是放过了你自己。”
徐斯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江湖,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讲吗?”
江湖的身体逐渐僵硬了,她的双手慢慢搁在他们之间,把他轻轻挡开。他挺了挺身子,坐了起来,她跟着也坐了起来。
夜幕下,他们都坐在草坪上,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眼底到底流露的是怎样的情绪。
徐斯先开了口,“我们要把这个哑谜打到什么时候呢?”
江湖慌忙地截住他的话,“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会猜到我心里头最大的秘密、最大的困惑,或许——或许还有其他的事实,我还不知道的。可是,不要说出来,不要点破它,我们可能都负担不起。”
“你什么时候才能认为自己有足够能力去负担?”
“如果一直无力承受,我宁愿就此一直回避下去,远离这一切。徐斯,我是我,你是你,我的情况不允许做成像你这样,请你——请你成全。”
徐斯霍然起身,无声离去。
江湖已经记不清她是第几次用这样的拒绝把徐斯推拒到心门之外,这是一种伤害,成为他自尊上头的一道伤痕。这也会是她心头的伤痕。
多少个夜晚的辗转,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情怀,已将她折磨到无力。这种凄凉无助的苦果,唯有自吞。她不能够向任何人倾诉,也没有资格倾诉。
江湖站了起来,就在清风明月之下,无论如何,接下来的路,她也要一个人走完的。
回到城里以后,日子照旧过了下去。
江湖接到高屹的电话,是在海澜的葬礼之前。她很意外,高屹打电话过来时,声音很冷静,用她自小就熟悉的语调说:“海澜的葬礼在周日。”
江湖内心一恸,半晌说不出来话,最后才晓得安慰一句,“高屹,节哀顺变。”
高屹说:“我很好,你放心。”
江湖在心内无声地唤了声“高屹哥哥”。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江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坎子,海澜走完了自己辛苦的一生,这么短暂,又这么多难。
江湖买来纸箔,跪坐在那幅全家福前,叠了一晚上的元宝。
她记得高妈妈葬礼之前,父亲命下属往丧葬用品店买了香烛纸箔放在家里,在家里烧过一阵纸箔,火盆里红红的火舌,蹿得很高。江湖害怕地躲在自己的房里。
她抬头望望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父亲,对父亲说:“爸爸,很多人都走了,也有很多人败了,如果一切都不存在了,那该多好。”
年轻的父亲笑着望着她。
江湖叠了三个晚上的纸箔,在周日时,全部带到了海澜的葬礼上。
海澜的葬礼在北区的殡仪馆举行,仪式很简单,很多老同学都参加了。大家脸上都有哀痛。海澜教他们的时间虽然很短,可是她留给不少人一段美好的回忆。
江湖走进灵堂,恭恭敬敬朝海澜的遗像鞠了三个躬,高屹以家属位还礼。她把手里的纸箔递给高屹,高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一年多未见高屹,也未联系他,他又瘦了很多,但眼神依然镇定,一如既往。
江湖转头看着海澜的遗像,这个女人明眸皓齿,心地善良,被内疚和病痛折磨,也依然会有淡然的神采。她闻高屹,原来这么相像。
江湖心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高屹拍拍她的肩膀,江湖一震,她没有想到高屹还会对她做出这样爱抚关心的手势。
“不要难过,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他的手还抚在她的肩膀上,她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走到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江湖默默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紧接着,齐思甜戴着一副墨镜走了进来,也是恭恭敬敬行了礼,同高屹交流了两句,就站到了江湖的身边。
她讲:“世间是不是真的很不公平?”
江湖答:“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这个世界也许只有相对的公平,没有绝对的公平。”
齐思甜说:“江湖,我还是说不过你。”
“在这个场合,我们不适合再谈论这些问题。”
“我明年就要结婚了。”
江湖一愕,但在灵堂里也说不出“恭喜”之类的话。
“海老师病危前,我来看过她几次。她总是劝我,做人要珍惜幸福。她自己这么辛苦,还总是把好的建议无私地给予别人。”齐思甜哽咽,也拭了拭泪。
江湖喃喃重复,“珍惜幸福。”
“如果当年海老师能够得到多一些的机会,就算寿命还是这些年,但是能得到更多的幸福。”
江湖的心揪了起来。
她想起了当年,悲剧一再地上演,直到无法遏制。
她闭上眼。
很久很久,有人拍拍她的肩,她睁开眼睛,竟是洪蝶温柔的脸庞。
洪蝶说:“好孩子,你瘦了不少。”
江湖本能地往后退了步,“你——洪姨,您怎么会来这里?”
洪蝶一身素服,鬓角也平添了几分霜色,好像也是憔悴了,没有了当初的光鲜夺目。
她不以江湖的见外为忤,只是随和讲道:“我来参加海小姐的葬礼。”
江湖狐疑地望了一眼高屹,他的目光停留在海澜的遗像上,他心无旁骛,世间的一切仿佛同他无关。
很快地,来祭奠的宾客都到齐了,按照流程悼词致祭,送死者火葬。高屹一直很木然地站着,而后跟着海澜的灵柩往火葬室走去。
他的步履他的仪态,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高屹再回来时,现场只剩下江湖和洪蝶两个人。江湖蹲着,在殡仪馆提供的火盆里烧着纸箔。
她没有同洪蝶再讲话,也讲不出什么话,洪蝶应该也没有心情同江湖讲话,随意地拉了椅子坐下来,望着蹿高蹿低的火焰发呆。她们见到高屹回来,洪蝶立了起来,又望了望江湖,终究不曾说出什么来。
这副奇怪情状看在江湖眼内,她心里作了另一番计较。
她没有在仪式结束时即刻离去,是有些话想跟高屹说说的,可是洪蝶也没有走。她们俩耗在这里,等到高屹回来,又各自不知该讲些什么好。
反是高屹对她们说:“多谢你们来送她一程,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洪蝶先走了,江湖迟疑地看着洪蝶的背影,又望了望高屹,她把全部勇气鼓起来,“高屹,我很难过——”
高屹眼色温和,是江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和,他从来都没有用这样温和的眼神望过她。他说:“江湖,我做了一些让你难过的事情,直接导致你面临极度窘迫的境地,我很抱歉。”
江湖只是摇头,“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