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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
灵力近乎于无,道牧以自身气力抡舞决刀,六感大开,一次次抵御旱猪獠牙突袭。
藤蔓牢笼本是用来困灾锁厄,如今反成牧徒们自我拯救的手段,一次次挡住旱猪突袭,躲过獠牙致命撞击。
“此灾,已不是我们可镇。”道牧阿萌狼狈不堪,闯入防御圈,上气不接下气,“相信我的话,我带你们走出牧障。”
“我认得你,你是道牧,在莫家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双血眼,一头萌兽,一把玄黑似剪怪刃,一脸冰冷俊逸少年,这个标配不仅莫家传开,整个牧牛城都传开。
“我们都是莫家人,为何冒死救我们?”声音铿锵有力,正是那个一直在指挥的人。“据我所知,你不止一次,睽睽目下说,讨厌莫家人。”
道牧不答,见他举刀,一头旱猪从天而降,獠牙利如矛,决刀没入猪头,獠牙仅差一厘就给道牧的头穿个大窟窿。抽刀猪落,抬腿一脚将旱猪踢飞,强霸的气力令人生寒。
“我救人,只看眼睛。”道牧直指自己双眼,再指对方双眼,“而且,我讨厌莫家人。”
“叫我,莫部。”莫部伸出淋漓血手,“那就拜托道牧小哥。”道牧明白,只要自己与莫部握手,那么自己性命就会与这些莫家人绑在一根草。
道牧并没有迟疑,啪,稳稳握住莫部的手,敏锐感觉莫部的手在颤抖,道牧却没能够看出莫部是在害怕,还是什么。
“兄弟们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
此刻,莫家人说话的声音带颤。
旱猪头领自爆化障,身处爆炸中心,瘴气贯体,同伴一个个死去,心灵再怎么坚定,都会崩溃。
看着一双双绝望中带着对活着的向往,道牧的心沉下不少,几十条性命重如山,直接压在自己身上。
道牧负责指路且抵御从天而降的旱猪,莫部负责指挥调动,将松散的力量凝聚成一股绳。
一头变异的旱猪,高十丈,四根獠牙黑黄,嘴角毒液欲滴,浑身猪毛好比一根根钢钉。
道牧见它时,它亦看道牧,猪嘴裂开,露出人性化笑容,毒液与唾液哈喇落地,它四脚竟不沾地面,难怪杳无声息!
“跑!”道牧突然大喝一声,莫部也发现异样,可一切都太快,任何反应都太晚。
呼呼呼……
变异旱猪呼出大风,藤蔓牢笼枯萎断裂,未等藤蔓再生,变异旱猪已经袭来,四根獠牙瞬间将未来得及躲闪的牧徒成串。
牧徒们并没有立即死去,精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洗,疼痛感充斥整个大脑,眼中写满自己与他人的恐惧与绝望,就这般看着同伴与自己在痛苦中折磨死去。
血肉沿着獠牙流逝,身体干瘪,沦为干尸,眼珠泛白,面部表情以最痛苦绝望示人,看得人们心惊胆寒,又没了几分勇气,若没有道牧和莫极力维护,怕已经溃散成珠。
“直行,那里有一汪大湖!”道牧决然拔刀,“水为一线生机,不要恋战,一路狂奔,我最多只能坚持一刻钟!”道牧面色煞白,青筋条条绽绽,清晰可见,一滴滴汗水顺着青筋滑落,那双眼睛多了几分异样光泽。
啪,莫部重重拍道牧肩膀,两人眼神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别硬撑,为了我们搭了自己性命很不值得。”一股纯粹的灵气从肩膀涌入道牧丹田,“其实,我也讨厌莫家。”
“快逃!”道牧不及回应,已与阿萌攻上,挡住变异旱猪这一次攻势,十几名牧徒深深望道牧一眼,照着道牧所指的方向狂奔。
十几人组成箭头,莫部站在最前面,使用浑身解数,破开旱猪群,消失在灰黄的地平线。
变异旱猪武动獠牙,其剑术之强,竟不弱于道牧,道牧挥舞决刀,变异旱猪快,阿萌更快,道牧的血液竟无法让他转为优势,反而因为失血变成劣势。
道牧一身褴褛衣袍,伤口血肉模糊,从以攻为守,变为以守为攻,其中多少无奈,从阿萌一阵阵哀嚎可知。
瘴气总是劈开又合,大地总是斩开又并。“不对!”道牧大骇,原来瘟怨疫障并非固定,而是以一种不可以死的速度在移动。
“你总算发现了。”变异旱猪咧嘴诡笑,猪眼半眯,牙齿又黑又黄,呼出气体与空气中弥漫瘴气一般无二,“你们人类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
“灾王……”道牧任由汗流入眼,未曾眨眼皮,一缕金沙犹如蛇一般从手掌爬上手背,缠绕决刀,“他们全死了?”
“你们人类思想总是太偏激。”变异旱猪四肢生烟,围绕道牧如风腾飞,“你换个角度想想,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还活着,活在这片天地,活在这片牧障。”
嗷嗷嗷,龙吟阵阵,道牧身上泛起金光,双眸神圣而又坚决,莎皇灾气化作金龙附在决刀。
“你可要仔细掂量掂量,挥出这一刀,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变异旱猪竟不惧,“万灵养灾,灾养万灵。以你修为境界,你觉得谁养谁?”桀桀桀,变异旱猪空中翻腾打滚,猪眸尽是戏谑。
“绝望中的人类,都喜欢以自取灭亡的方式,自以为是可以与敌人,同归于尽。可是结局,却总是出乎意料。”
一个中阶驳剑境的剑修,对牧道一无所知,怎能承受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灾皇之气。
“或许,这就是人类吧……”道牧嗤笑,指弹决刀,细细打量这把躁动的怪刃,灾气化龙融入决刀,道牧感觉决刀内有种力量正在蕴育,“灾王,你如此小瞧我,看来打心底要跟我赌命。”
“我的命,比你值。”变异旱猪消散于空,他本就是旱猪头领,更是这百里牧障,“我喜欢你这双眼睛,你死后,我会好生替你保管。”
话落,周围视野一清,犹如拉开帷幕那般,道牧已经被灾兽围堵,看不到边,更看不到希望。
“呼……”道牧长吁一口,决刀抹过,手心红了刀刃,望着自主愈合的伤口,道牧的脸又白了几分,不由自嘲,“剑修镇灾,果真不是人能干的事。”
嘤嘤嘤,鞘随刀颤,共振生气,刀气围着道牧成一龙卷风。
刀鞘没入地面,刀卷风扩张三丈,道牧一脚踏在刀鞘上,决刀横在胸前,血眼灼光,脸上绝然如一首凄凉牧歌。
“一刀成人!”声似冬日一抹光,冬末一缕春风。
横挥决刀,一抹绿色划开刀龙卷,隆隆隆,横向扩张,席卷天地。
第五十八章 脱胎换骨()
“牧道者灵力?!”灾王惊声尖叫,他未曾想到道牧挥出那一抹绿芒竟会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分明没有学牧,何来牧道者灵力……”不甘的哀嚎,愤懑与不解中消散于天地。
莫部离去前,给道牧丹田传入一道灵力。谁都没有想到,便是这一口灵力,成为道牧镇灾的关键。
灾王消逝,牧障消沉,沙尘本来锋利且无情,此刻化作黝黑沃土,倾泻而下,融入大地。
“万灵生灾,灾养万灵。”道牧依剑而立,望着一平如洗的沃土平原,刀龙卷还在绞杀残余牧障,随便将山林犁一遍,好似预料到这里将会变成一方沃土那般。
“同归于尽的结局,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道牧全身血肉模糊,骨架森白发寒,清晰可见。透过骨架隐约可见一颗火红的心脏在强有力跳动,在告诉全世界,“道牧,还活着。”
道牧内心莫名悸动,感觉好像也失去什么,不知是寿命,亦还是灵魂,又或者是其他。
卟呋,道牧两眼一抹黑,终究倒下,头枕阿萌小粗腿。一把怪刃插地,一人一兽躺在冰冷地面,呼吸时而平稳,时而急促。
肥土黑而不臭,松软如蛋糕,散发淡淡的草木清香。
风呼呼吹,沾染道牧血液的褴褛衣衫迎风飘摇,刀迎风轻吟,像是在咏唱,又像是在怨怼,“如此卖命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什么……”
夕阳西下,黑暗临世,皓月当空,冰冷的月光倾泻这边新成的肥沃黑土地。月光下,黑土地上无数光点闪烁,好似一方夜幕映射的星海。
这些光点在移动,攀附在道牧身上,细看那是一粒粒细小金沙,它们好似有灵,侵入道牧骨头。
道牧的白骨却无法承受金沙之重,时常噼啪断裂,金沙这是会化作金水将白骨粘合,挤出一粒粒黑粉。
金沙愈来愈多,道牧宛若一轮烈日,欲与皓月争辉。噼啪声愈来愈密集,道牧不时闷哼抽搐,抖落一地金沙,她们却不依不挠,攀附在道牧身上,继续她们的工作。
一夜无言。
朝阳初升,温暖的阳光驱走寒冷,经过一夜的蕴养,肥土也变得潮潮的。
唯独一块小地干燥而蓬松,好似一张黑色鹅绒大床,未走进就感觉一股热风带着浓郁香气扑面而来,未过多时就让你身上冒出热汗。
一把玄黑怪刃上挂着褴褛,迎风飘扬,猎猎作响。道牧那还自愈的伤口上露出一块块骨骼,宛若黄金浇铸而成,于阳光下,流转金属光泽。
热量从道牧体内正跳动如雷的心脏呼出,自胸部伤口愈合后,大量热气从道牧鼻子和嘴巴吹出,随着心脏跳动,一呼一吸,伤口在快速愈合,将金骨覆盖。
“奇怪……昨日分明感应此地,灾气肆虐横行。方才一夜,灾气全无,且还没一点灾厄肆虐的痕迹。”一群女人扭动袅娜身姿,一身紧身衣袍,花红柳绿,莺歌燕舞。
“童頔姐,你面色怎么这么难看?”女子行径风风火火,大大咧咧,来至一温婉女子身边。
“莫琪,你瞧这黑土。”童頔不嫌肮脏,玉手抓起一把土,“灾已死,正反哺大地。”
莫琪小心翼翼捧出一块黝黑石盘,童頔将黑土撒在石盘上。
咔擦,石盘裂纹密布,未过多久,嘣,一声爆碎成粉,粉尘抹了莫琪一脸,众人都被吓一大跳。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