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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走不可,我讨厌这里,我讨厌您。”道牧转过头,红玛瑙双眼尽是绝望之色,“你和这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发自灵魂的毛骨悚然。从小就有这感觉,这一次回来,感觉愈加强烈。
大家都以为我瞎说,没人愿意相信我,可我知道您一定了解其中缘由。可是您没告诉大家真相,您固执、霸道,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哪怕做错了,也是对的。”
“牧经只是个传说,就算牧经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在织天府,更不可能在祝织山。”侯野轻叹一气,脸皱成一朵苦菊花,话虽这么说,全天下无人不想进织天府,不为牧经,就为补天术。“他们对牧道,一无所知……”
“可如今,我们牧星山还剩什么?”说到痛处,道牧突然神情激愤,语气很冲,只差歇斯底里,“荣光,牧星山只剩下那虚无缥缈的祖上荣光,你让牧星山每个人都活得那么累。
我老爹老妈就是给你害死的,你有数过你害死了多少人吗?
大家全都是遗憾而死,有几个能够善终?
我不可能像你这样,我不想做一个罪人,可惜我能力有限,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只有拯救大壮哥。
我要带他逃离这个鬼地方,为牧星山留下最后一苗香火。”
“咳咳咳……”侯野想反驳,话到喉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道牧说的都是事实。
空气陷入安静,耳边唯有虫鸣声,晚风拂脸而过,附耳撩发呼呼声,“现在有你姐的下落吗?”良久后,侯野跳过这个话题。
“应该还活着……”说这句话的时候,道牧语气有点虚,眺望夜幕,不禁怔了神。
“应该?看来你与天灾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侯野轻笑,“不出意外,天灾应该已经带你姐姐离开了牵牛星。”
“他是牧灾人,老爷子不训斥我与他有些关联?”道牧有些惊异,停止抖腿,连拍大腿根的手都停在半空,侯野对天灾的反应,与对苍今笑的反应天差地别,同样是牧灾人,嫉恶如仇的侯野为何天差地别的对待。“他听闻我遇见火后而不死,于是缠着我做他徒弟,到也没有强迫我。”
“你遇见了火后……难怪了……天灾是第一个灾厄编年书的使用者……”侯野脸上泛起回忆神情,未等他开始切入正题。候大壮人未到,声已到,“老祖宗,阿道,你们远来在这呀,害得我好找。”
“怎么了?”道牧仰起头,见候大壮气喘吁吁,坐着仰头看候大壮,他真是壮如一头大黑牛。
冰冷月光下,可见汗珠晶莹,候大壮跑了不少地方,最后才来道牧最不可能会来的地方,牧星山山顶。
“不久前,我娘取下一窝雷毒蜂王蜜,且在花田摘下百种花瓣,正要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百花缭乱。小时候,你就喜欢看我娘做糖,所以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就来找你一起去看。”
候大壮咧嘴憨笑,人都快融入黑暗当中,白晃晃的牙齿配上笑容,犹如黑暗中一道希望之光。
“走。”道牧转头看侯野一眼,目光意味深长,“老爷子,我们先走了。”话才落,道牧站起身来,无需多言,阿萌跟着一起,二人一兽消失在无尽黑暗当中。
侯野一人弓着腰,颤巍巍掏出一根烟枪叼在嘴里,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在烟洞上方揉搓,洒落缕缕晶莹红色烟草,左手打一个响指,烟草悄燃,袅袅腾烟。
嘶,侯野猛吸一口,顿时七孔生烟,于空中相互纠缠,时而化作一副孩童嬉闹图,时而化作一副青壮年放牧图,时而化作一副载歌载舞喜庆图。
侯野一边吸烟,一边吐烟,萤火虫那般的眼睛,呆呆看空中栩栩如生的图案,时而乐呵呵笑出声,时而耸肩哽咽。
最终不过一缕云烟,呼呼一阵晚风袭来,一切烟消云散。
月光下,佝偻的背景,犹如一块石头,风中萧索。
第四十三章 一刀终焉()
嗷嗷嗷,一阵阵浑厚狼叫声中,朝阳掀开昨日的纯黑床被,还未露脸,已染红天际,给天地带来光明,细看似有一抹紫气在天际线酝酿。
“大伯娘,镇中狼辰鸡还未死绝?”道牧揉搓惺忪双眼,天方蒙蒙亮,还能看到屋院大把雾气,正常情况下,他和阿萌还在酣睡。“一大清早,鬼哭狼嚎,忒吵耳了。”
奈何,狼辰鸡择良辰而咆哮,朝阳都得跟着起床,牧星山的村民们也是如此,哪怕你躺在床上,狼辰鸡的声音犹如魔力那般,挥之不去,令你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狼辰鸡怎么可能死绝,村中都盼望生育孩童,唯独狼辰鸡盼望少生些许,我们镇都快成了狼辰鸡的天下。”大伯娘一边准备牧料,见道牧不习惯村中生活,不禁笑出声,“你这孩子,在城里娇生惯养太久了,自然不习惯起早。美好的一天,当从狼辰鸡,鸣啸良辰开始。”
道牧不情不愿发出一阵哀嚎,他回到床上各种翻滚,尝试各种睡姿,都已经无法入眠,明明还有大把睡意。
哞,阿萌亦是如此,甚至很不淑女的屈腿平躺,都无法入睡。一人一兽,无奈跃起身来,你争我抢,一起梳洗。莫看阿萌为一头幼兽,可是臭美着呢。
惹得大伯娘差点把手中的活给打断,“这孩子身上总算少了些刺,看起来像是个人了……”想到这里,大伯娘又是开心,又是悲伤,抬头看看天,眼睛不由迷离了。
梳洗过后,去往大壮的房屋,欲邀上候大壮一起,前往牧家牧场。
候大壮和侯大伯一大早就出去晨练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道牧唯有自己前往。
呼呼呼……
晨风带着晨露,带着淡淡草木清香,拂过脸上,脸依旧干巴巴,明明感觉到湿气,却没留下一滴晨露,搞得脸面痒痒的。
“嗷,红眼小崽子!”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随风而来,他拥有一身灰白狼毛,硕大不成比例的鸡头,一双狼的眼睛。
方才踏出门,狼辰鸡便迎面而来,狼眼目光凝重,直视道牧阿萌,“救救他们。”语气尖锐似刀,深深刻印在道牧脑海当中。
话语间,狼辰鸡有意无意将目光投向牧家方向。未等道牧开口,狼辰鸡已随着晨风而去,丝毫不留痕。
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因为狼辰鸡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老妖鸡这话是什么意思?”道牧望着狼辰鸡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久久迈不开腿。
不知过了多久,阿萌将他撞醒,一人一兽再度出发。
嘶,未到牧家土地,一股风袭身而来。不凉人身,凉人心,令道牧倒吸一口气,反倒一阵透心凉。
阿嚏,阿萌不住打了个喷嚏,看向牧家土地多了几分警惕。
碧草悠悠,灌木拥簇,树木茂盛,土地还是这快土地,并没有什么区别。明明艳阳高照,空气清新,却给道牧发自灵魂的毛骨悚然,犹如夜间行走坟地那般。
“空气中流动的莫不是阴气?”道牧不由喃喃自语,而后又觉得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如此厚重阴气,汇聚成风,更何况这里是神圣的牧星山脚下。
刚迈进森林,一股死鱼腐臭味,尸体发酵恶臭味,生活垃圾臭水沟味,汇聚成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道牧才闻一下,就差点呕吐,好在反应得快,否则当场被臭晕过去。
唰唰踩在枯枝树叶上,深入森林观察,发现并没有想象中惨绝人寰的场景,除了没有动物生存之外,草木茂盛,郁郁葱葱。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有亮光,道牧阿萌以为走出森林,世界会再度变得美好,于是撒腿就跑向光明的世界。
“嘶呼……”
道牧敞开胸怀,深深吸一口气,空气入肺,顿时双眸瞪大如金鱼眼。呕,道牧吐出一大口胃酸,脸红脖子粗,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倒过去。
这里比森林还要臭,多了一股猪粪味。
面前水田一块一块划分,水田里的水如墨水那般幽黑,又如原油那般粘稠,风呼呼狂叫,好似也想要尽快逃离这一块死地。
嗡!突来一阵嗡鸣,数十道拳头大小黑光飞驰而来,掀起漫天尘土。
锵,决刀出鞘,斩出半月横扫千军式,黑光丝毫不畏惧刀气,两者相撞,刀气断碎,被黑光吞噬。
黑光踌躇须臾,道牧总算看清它们为一头头闪耀黑光的蚊子,足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吸血的嘴,宛若一根根筷子。
“灾?”道牧闻出不同寻常的灾气,决刀抹过手心,决刀乱舞幻化成蝶。
嚓,一刀将最后一只蚊子钉在地上。
道牧近前观察,整个就是放大无数倍的蚊子,通体黝黑,宛如煤球捏造而成。尽管被决刀钉在地面,生命力依旧顽强,嗡嗡扇动翅膀,耳朵轰鸣,细沙撩眼。
呸!阿萌再也看不下去,吐一口唾沫将蚊子杀死,化作一滩黑水,融入地面。地面本来就很黑,也没有因为这一滩黑水会变得更黑。
道牧的脸沉得可怕,这才多久,整个牧场物是人非,哪怕没人打理,也不会形成如此可怕场面。
走在黑紫色田埂上,一股股恶臭汹涌澎湃,饶是道牧封闭嗅觉,依然闻道些许味道,令人犯呕。或是黑油,或是黑红,或是黑紫,每一块水田都如尸体推挤发酵腐败渗出的尸水,将这个大地染成一方死地。
道牧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走在田埂间,时而观望,时而走神,好几次差点摔入田里。
嗯,忽来一阵怪风,旋即双眼一抹黑,道牧被一道怪力扯入水田。
“不臭?”道牧骑在阿萌身上,阿萌脚踩虚空,环视面前这一片无垠的黑色大海,狂风呼呼大作,抬头一看,正好有一巨人走过上空。
“咦,方才还听见阿道的声音。”
“人呢?莫不是坠入哪个水田当中。”
“……”
巨人正是前来寻人的候大壮,自言自语间,很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