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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的牧剑山弟子道牧!”胡须笑得乱颤,眼角笑出眼泪晶莹。
张天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走!走!走!”笑得快要岔气,右手挥舞,“你们赶紧走!到时候,我改变主意,可不太好办!”说到激动处,张天师咧嘴大嘴,“道牧,你可不要那么快死,老夫还等着看你后续更多的笑料。”
正当时,方才要自杀的那对苦命鸳鸯落下地,女孩怯生生,“老道长,我们暂时不想自杀,且回去考虑几日。”
说话的时候,她紧紧搂着情人的手臂,俏脸有一半藏起来,令一半露着的,也不敢直视张天师。
“考虑几日?”张天师森森一笑,“七夕期间,好位置紧缺。你们若离开,物件概不退换,且要掂量掂量,你们下一次死不死得起!”说着,张天师厌弃的挥一挥手,“若你们真心要离开,就央求他们一起带你们走吧,别再玷污老夫这方净土!”
“是!是!是!”年轻男人怂拉着头,连连鞠躬。
“谢谢,老道长!”女孩也跟着情人一起鞠躬。
这一对苦命鸳鸯倒是能离开,苦苦等待的鬼魂夫妇却因此失去红枫叶。夫妇二鬼相互抱在一起痛哭流血泪。旋风因而大涨,放肆且暴虐,卷起落叶枯枝与尘土,阴风煞煞。
“呔!”张天师冷喝一声,声如天雷,急如律令,“你夫妇二鬼虽结得阴果,受灵愿树眷顾,但也压不得天地变数。”
他右手对着那棵红枫树一招,零落两片青黄渐变的枫叶。自舌尖逼出两口精血,猛地吐出,空中凝成血箭,将两片枫叶定在树干上。
张天师整肃衣袍,勒紧龙涤,面色森沉。他脚踏步罡,双手捻着决,口中呢喃念咒,血箭消融染红两片枫叶。
张天师将手决打向枫叶,枫叶自树干飘零,逆着阴风飞入旋风正中。“敕!”张天师停下步罡,右脚猛地跺地两下,枫叶瞬息烧成灰。
下一刻,就见那鬼魂夫妇没人手中又多两枚红枫叶,阴风煞气漩涡,瞬间得以平息。
张天师收势,整理道袍与星冠,轻叹一气,便对着鬼魂夫妇,挥一挥手,“你夫妇二鬼拿着这两枚红枫叶去跟土地神求助,他会帮你们安排下一次转生为人的机会。”
鬼魂夫妇对着张天师鞠躬,珍重恭敬道一声谢。鬼魂夫妇二人手牵手,身影逐渐黯淡。
“二位,稍等一下!”道牧猛地出言喝止。
鬼魂夫妇万分惊愕,他们还以为唯有张天师一行人能够看到自己。从道牧的神情来看,并非像是故弄玄虚。
鬼魂夫妇面向道牧,此刻道牧眼睛抹上一层水膜,初起的月光下,流光溢彩。
中年男子不无好奇,遂直勾勾对视道牧血水迷离的双眸,试探道,“道长,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想赔罪罢。”道牧右手一抖,剑指夹着一张白色纸条,“一切因小道懵懂无知引起,当由小道承担后果才是。”
道牧右手再抖一下,白色纸条瞬息燃烧成灰,“二位若想去酆都鬼城碰一下运气,不论是转生,亦还是在阴司谋职。都可拿着纸条去寻那城隍神,他会为你们安排。”
鬼魂夫妇骇然相视,中年男子拿着信条,手颤颤抖抖。二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呆愣愣钉在原地。
须臾,美妇人玉笋指戳几下中年男子腰间,中年男子立马领悟过来,跟着一起将目光转向张天师。
张天师揉搓着八字胡,直言他那两张红枫叶通的是那颗红枫古树,转生人世富贵荣华处。
若鬼魂夫妇二人,真想转世为人,去贪恋那红尘俗世,享受荣华富贵,便可拿红枫叶去见土地神。
若鬼魂夫妇二人,想要永远在一起,大可拿着信条去见城隍,求个阴司职务。
张天师这话,直接将本来最不起眼的道牧抬高到极致。谁能够想得到,道牧这个泥腿子牧道者,真个在阴间有靠山。
鬼魂夫妇激动得血泪恒流,跪在地上给张天师磕十个响头,又给道牧磕十个响头。他们本来因为能够一起投胎,虽不知去向,不知贫富贵贱,但是能够知道,日后一定是一对。
因此,他们已经很满足很满足,好不容易等到有替死鬼的消息。鬼魂夫妇等着两人自杀,却突遭变故,对方不自杀了,他们的转生信物也没了。
正当他们绝望,感叹命运不公之际,便送给他们夫妇两份大礼。
“无论是死是活,积善修德,永不能忘!”锵,决刀出半鞘,道牧右手中指弹在刀刃上。叮嘤嘤发出悦耳的铜磬声,好似又人出殡一般的气氛。
鬼魂夫妇无需消耗自身阴力,便被道牧送入阴间。
“师父……”一个曼妙女道士靠近张天师,俏脸上尽是惊讶。她话还未说完,张天师倏然竖起左掌,她嘴巴一张一合,再也吐不出半个声儿。
张天师左掌掐算推演一番,须臾,笑吟吟道,“道牧,祝织山甚不太平,牧星宫腐朽不堪,欢迎你来老夫这儿学道。”
“届时晚辈登门,还望前辈莫将晚辈拒之门外。”道牧拱手弯腰作揖,语气与眼神带着些许恭敬。
“你若有诚心,老夫怎敢拒?”张天师都快笑眯眼,八字胡快被搓成绣花针。
正当时,牛郎忽然脸色大变,“快走!快走吧!……”拽着道牧的胳膊,就要腾飞离去。道牧没能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差点被牛郎拖着走。
“晚辈告辞!”雷霆他们一一作揖辞别。
正当他们要踏着祥光,驾驭飞剑登天。“要走?”忽闻一阵咳嗽声自四面八方传来,“走去哪儿,能这么着急?”
伴随着一阵嘘嘘唰唰的动静,一个耄耄老妪,裹着一身黑色羽衣,缓缓走出黑暗。张天师毕恭毕敬唤老妪一声老祖宗,张天师的弟子们亦随之一起作礼。
老妪凹陷的嘴巴,喏喏嚅动,“牛郎,许久不见,你还是不长记性。”
牛郎放开道牧,蓦然回首,眉头紧皱成川。他仰首挺胸,俯视羽衣老妪,目光灼灼,“这位婆婆,我们认识?”双手背负在后,左手紧攥烟枪,右手紧包左手,太过用力,以至于骨关节青青白白。
“等一下,你就认识了。”正值夜幕,老妪笑得脸面犹如绽放的昙花,“你们都可以离开,牛郎留下即可。”
牛郎还未讲话,道牧就已开口,话还没吐出声儿,老妪人影闪烁,立马临至道牧面前,唬得道牧忘记说什么话。
“挚亲血禁?”老妪猛地睁开眼皮,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对视道牧那双血色星眸。
须臾,老妪嗤嗤一笑,满面不屑与鄙视,“老太婆没兴趣沾染你们的因果,你们且都离开,牛郎留下来。”老妪人影又闪烁,回到张天师身前。
第三百四十二章 老鹊仙()
雷霆着急,连忙急道,牛郎是伏牛堂的少东,若牛郎言语太冲,还请仙姥多多海涵。
老妪咧嘴和睦笑那雷霆,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莫要瞎掺和进来,她可是要比谁都要了解牛郎。
“鹊仙……”牛郎脸一沉,欲言又止,活生生把话全都吞下去。
“哟呵!”鹊仙笑容愈加冰冷,就跟周遭习习阴风一样,“记得起老身了?”
牛郎左手持烟枪挥指周遭枫树树冠,“这一只只乌鹊告诉我的……”烟气袅袅弥漫,如若朦晨的朝雾。
众人闻言,抬起头一看,枝丫上的树叶全都不见。唯有一只只黑漆漆的乌鹊,黄豆大小的眼眸子,或绿,或红,或蓝,或黄,静静的俯视众人。
道牧想起土色阴信上曾有这么一段话,“如若道牧等人来此探究,你切记要跟老鹊仙先报个信儿。若不得已,就将牛郎推向老鹊仙,由她自作决断。”
知晓些许内情的道牧,不仅没有畏惧对方,反倒前进几步,对老鹊仙行一礼,“前辈可否告知晚辈,挚亲血禁是甚?”
老鹊仙闻得道牧头上香溢着斑斓的玄武鸿运,见得道牧周身龙飞凤舞,“牵牛星上正蜗居的龟蛇,没告诉你?”她连掐指都懒得掐,便晓得其中一二。
道牧闻言,姿态愈加尊卑恭敬,怕是二位老祖宗的老友,躬身深弯腰,作大揖,“金鳌与玄蛇两位老祖宗,一向只与我谈天论道,不曾谈过前世今生。”
老鹊仙老脸凝皱,眼眸子在初升的皎月下,竟毫无光彩黑洞洞,“那他们还沾染你的因果?”她脸上难得浮现些许好奇,须臾,喏喏轻言,“挚亲血,禁禀赋,敛锋芒。活在世,生平凡,死平凡。存在世,无大灾,无大能。”
“挚亲?”道牧疑虑,左手紧攥决刀,袖袍下右手颤抖着,“所谓挚亲,可是指亲生父母?”
“这要看你个人对挚亲的了解咯。”老鹊仙微微笑,目光跳过道牧,对着牛郎招招手,“你老老实实,莫惹老身生怒,你朋友才有活路。”
乌鹊们不吵不闹,静静盯凝道牧等人,只要老鹊仙动一下念头。它们的利爪可以瞬间剮净道牧他们身上的肉,利嘴可啄食道牧他们的神魂。
道牧血眸水波斑斓,扫视一只只乌鹊。“那些个游魂夜鬼,全都成了它们吧?”他忽有所感,猛地低下头,扫视一地的落叶。
须臾,道牧蓦然又抬头,对视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难道这些落叶,可都是搭过鹊桥的乌鹊?!”
“嗯。”老鹊仙淡淡然,瞥道牧一眼,并不愿作多解释,“你们还不走,老身保不准你们不会出意外。”说着,老鹊仙颤悠悠转过身,“牛郎,还不快跟来!”
“哦。”牛郎没办法,只得仰着脖子,跟上去。
道牧见老鹊仙反应淡漠,连忙快步而上,“可……”他话还没吐完整,被张天师一瞪眼,整个人定在原地。接着就见张天师对道牧摇几下头,然后领队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
道牧旋即恢复过来,抬头在看,乌鹊全都变成茂密枫叶。整个变化过程,来无影去无踪,好似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