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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者自懂,庸者自扰。”候大壮呵呵笑,那张憨实坚毅的黑脸露出让人心疼的神情,“我爹也这么跟我说过,可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我爹和我娘的铭刻的丰碑。”
自打候大壮懂事以来,他就没见过有几个村民离开牧星镇。闲暇时候,那些叔叔伯伯爷爷在街头巷尾聚在一起,喝茶、下棋、赌博、谈天论道,述说自己的丰功伟绩,候大壮只当他们在吹牛放屁。
道牧何尝又见过几块老爹铭刻的丰碑,抿嘴苦笑,“他们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说着,道牧不禁回想起灭心牧剑说生死簿还可以写死七十多个地仙或者一个天仙,非成仙的修仙者灭心牧剑都不屑于说。
“牵牛星对于你我而言,就已经很大,很多境地都没有涉足,难以想象织女星得有多大?”候大壮认为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走的路太短,去的地方太少。
道牧转正身体,看着宽阔的断崖,“有机会,我想去大海看看。看看被称之为植牧禁区的大海,得有多可怕。”就像真的看到大海那样,愣了神。
“传说牧仙牛郎,得证仙道之前,就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候大壮亦看着断崖,满怀憧憬。“花草树木铺满整片汪洋,粗壮的根系浑如钢钉一般扎入海底,风吹不散,浪打不倒。”
牛郎并非道牧这般明确的剑牧双修,如今后人对牛郎究竟是生牧,还是死牧,亦或者是剑牧双修,依然喋喋不休的争吵着。
现在,牧仙牛郎闻名于世的是一个刻板的兽牧身份,腰间佩挂决刀,身边陪伴一头大黄牛。
兽牧强于植牧,兽牧比植牧的牧道者多,植牧的女道士比男道士多,也是因此原因而逐渐造成。
“兽牧植牧,生牧死牧,结果都是殊途同归罢。”道牧不禁感概,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职业定位很模糊。
用修道术语而言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对修道的认知不够,意念不够坚定。
对于这类观点,道牧总是想要反驳,可就是说不出口。明明觉得自己不是那样,自己有自己的坚持,自己有在走自己的道途。
可又觉得那些批评自己的人说得对,要说自己有什么专长,要精练什么专长,却还没有一个数。
道牧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专长,无论是剑道,还是牧道,都平平常常。就像是大海一样,没有任何突出地方,却可以容纳一切。
两人皆面对断崖,各有情绪,各有所思。
不知过多久,候大壮舒然一笑,双手紧攥一下,立马又松开如常,微微转头,余光看着道牧,“阿道,我已经想好,你呢?”
道牧明白候大壮的好胜之心又开始泛滥,目光瞥着候大壮,“你先,还是我先?”左手握刀鞘,右手紧攥刀柄,中指自然伸直,无法弯折。
候大壮直讲让道牧先题字,这一切本就是道牧的功劳,总不能喧宾夺主。
道牧没有谦让,喝一声“好!”纵风跃起,直至断崖过半。
锵!决刀出鞘,化作黑龙。
黑龙抓下石块碎屑,哗哗哗,下落如倾盆之雨,唬得候大壮撑起气罩阻挡。
锵!决刀归鞘。道牧牧气沉入丹田大海,自空中缓缓降落地面,潇洒翩翩。
一个笔走龙蛇的“牧”字,俨然占据断崖左边的大半面积。
候大壮看着那“牧”字,联想道牧的生平遭遇,忽然有种想要痛哭的冲动。候大壮似乎完全能够理解道牧在这“牧”字,灌注的所有感情。
“该我了。”候大壮剩余嘶哑,声音就跟身体一样颤。为了不让道牧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候大壮自左手臂上取下一根筷子大小的小铁棒。
将他右手掣着小铁棒,金色纹络精致。迎风一幌,立马变成一丈许,碗口粗壮的牧棍,金色纹络清晰可见。
候大壮猛地跺地,纵身一跃,双手抡着牧棍,大开大合,呼呼作响。石块碎屑如同瀑布一般,轰轰滚落。
整座牧星山都在摇晃,道牧站在断崖下,震感十足。势要将牧星山一棍抡断恁般,惹得道牧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喝!”候大壮横扫最后一笔,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接着就见候大壮不做任何防护,愣生生从高处坠落地上。
“砰!”一声巨响,候大壮踏凹一个水缸大小的坑,坑边插着牧棍。
一个龙飞凤舞的“壮”字,俨然占据断崖右边的大半面积。
道牧看着这个“壮”字,怔怔出神。良久,道牧喃喃苦笑,“大壮,生死簿中没有我爹娘的死魂灵,也没有你爹娘的死魂灵。我想……”
“你不也是毫不犹豫的,将一枚仙丹给我吞服,救我一命?”候大壮猛地一跃,招来牧棍,一下子来至道牧身边,蒲扇一般的大手,紧紧抓着道牧的肩膀。
兄弟二人都能够才从那简简单单一个字,感受到对方的感情。
从右开始读则为“牧壮”,初见觉得古怪,不能组成词,可是细细品味,似乎没甚不可。从左开始读则为“壮牧”,初见也觉得很别扭,算是一个词汇,又不算是一个词汇。
可是看到候大壮和道牧的落款,再联想二人的生平遭遇,又联想牧星镇的历史。无论是念作“牧壮”,亦还是“壮牧”,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通畅。
是否是单独念,或者两个字组成词。究竟怎么念,怎么理解,那就要看后人从中悟到什么。
无论是铭刻丰碑,亦还是墓志铭,想要的正是这种结果。这不仅仅包含题字人,他们现阶段的悟道心得,更包含他们对天地人情的理解。
何为有缘人?
心灵契合者,即为有缘人。
两个大男人身体都在细微颤抖,眼眶通红,水波击打着眼眶。两人都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给对方看到自己软弱矫情的一面。
前面是大山,后面是大家啊!
“我们走吧。”候大壮松开手,轻轻拍道牧肩膀几下,“已经过去五天,阿牛他们该是着急了。”说话的时候,手依然在颤抖,手心因有汗而变得更加温热。
“你先走,我心有悸动,似要突破桎梏。想多留几天,参天悟道。”道牧重重眨几下眼睛,稍微恢复正常以后,这才转过头对视候大壮,“把生死簿和判官笔给我。”
候大壮也没说什么,立马从怀中掏出生死簿和判官笔,递给道牧。
道牧双手颤巍巍接过生死簿和判官笔,慎重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在上面写人名。”
“阿道,我反倒希望你该用的时候就用,否则乡亲们的努力全都白费!”候大壮真郑重其事,重重的拍在道牧的肩膀上。
“牧仙一脉能传承下来,并不是依靠那虚无缥缈的血缘,而是一种精神!”
“你是我大苍叔的儿子,为我牧仙一脉的人,那么就该有此觉悟!”
“我们牧仙一脉的精神核心,就是牺牲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佛道法器()
牺牲?
这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词汇。
“大壮,你以后就回道萌境地!”道牧对着候大壮微微弯腰,脑袋低垂的背影,朗声大喊,“莫晗馨已经被我绑在道萌境地!”
这情景就像他们小时候,几个死党暂时离别的情景。也是这种情境下,候大壮并没有听出道牧的语气有些异样。
“知道啦!”候大壮没有回头,就这么坐在大黑驴上,左手抬起挥动几下。
候大壮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地平线,道牧登上牧星山,又看见候大壮。十数息后,候大壮又消失在地平线,道牧就再也看不到。
良久,道牧回过神,山巅找得一处风劲小的平地。
砌出一个方正石台,又在石台左上角积起一小土堆。焚上三炷功德香,插在小土堆上。
很快,香烟袅袅蒸腾,在道牧周身一丈处,凝而不散。小土堆旁边,则依次摆放着生死簿和判官笔。
道牧默念一边度牧经,才展开生死簿。这不,道牧心念才动,白净的纸上出现候大壮的生平。
见他左手压着生死簿,右手拿起判官笔。判官笔就跟单手撑着一座万钧大岳,右手颤抖得厉害,好在墨水聚而不洒。
常人写字是按着笔头写,道牧现在写字,只得挑着笔头画。很快,道牧就面红耳赤,青筋绽绽浑如一条条青色蚯蚓,汗水顺着青筋滑落。
道牧在候大壮的名册涂抹一条线,一气呵成。候大壮的生平很快消失,生死簿又呈现白纸状态。
自此,候大壮寿元不再受阴司掌控。
虽然从生死簿划去名册,只代表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但不意味着被人杀,也不会死。其实不再受阴司掌管的意思,就是代表寿与天齐。而不再受阴司掌控,多是为仙庭里的天仙才能有的待遇。
这么一划,判官笔的墨水失去一些,外围那些白毫若隐若现。这么一划,也把道牧的精气神,一下子消耗殆尽,气力全无。好在道牧心思敏捷,早早将判官笔放在石台上。
“吁……”道牧长吐一口气,含着几粒药糖。双手捏拈花指,自然垂放膝盖上,默念度牧经,入定养神。
左手大拇指按着的是中指,右手中指无法弯曲,只能按着食指。刹眼一看,感觉有点不伦不类,多看一会儿,就觉得很和谐,浑然天成。
道牧道现在都没发现,在他身后萦绕着的香烟,直接凝在半空。久久不见其散逝,久久不见其流动,好似有个人站在道牧身后恁般。
恢复巅峰之后,道牧又开始划掉下一个人的名册。接着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开始划掉下下个人的名册。
判官笔的墨水也随着人数的增多,不断的减少。直至最后,墨水仅剩三分之一,重量也只剩下三分之一。
白毫空白处白得渗人,细细一看,真是头发丝。
“荆棘女皇……”道牧呢喃缅怀。
道牧曾在犁山学牧,又和荆棘女皇有过一段时间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