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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想到了鱼死网破那个词,我有一种想要将她撕碎然后扔河里喂鱼的冲动,整个人扑向池瑶,可是池瑶的那些手下将我摁住了,我没有心思去看他们是不是长得比较壮,头发挑染的又是哪一种颜色,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池瑶,看着她如何优雅的放下她的二郎腿,又如何将那本相册狠狠地甩在我跟前。
池瑶画着精致的妆容,相比一年前更有女人味了,她上前一步抬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距离太近,我甚至听到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妹妹啊,张技毁了我,那我就毁了你,反正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啪的一声巨响,那是手掌与脸皮摩擦的声音,我的脑袋被大力带到了一边,耳朵里有各种嘶鸣声,她大力的摁住我的脑袋,迫使我看向那散落了一地的照片。
轰的一下,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那些彩色的相纸上,印的都是同一个面孔,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池瑶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她说池贝,张技愿意牺牲自己护你周全,你怎么就忍心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呢,你应该去死了的啊!
我想起好多年前,举着单反的少年对我说,小贝,看这里,笑一个,再笑一个。
你站那边去,采光比较好。
来,再来一张。
那一年初三毕业,张技举着他的单反说,小贝啊,别人毕业的时候都是要照很多相片的,我先帮你照,等会儿你再帮我照。
十四五岁的少年,都有着最最纯粹的笑脸,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我也还留着黑色的长马尾,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张扬,只是那些面孔,如今看起来是那样的陌生,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纪。
闪电划过长空,之前还阳光高挂的天瞬间变了脸,黑压压的乌云齐齐聚在了一起,像是参加什么盛大的晚会,那黑色的长裙厚厚的,像是吸够了水的海绵。
池瑶的声音又拔高了几个度,池贝,你那么喜欢张技,那他受过的苦,你是不是也应该感受一下呢?
那时,我才看清楚步步向我逼近的池瑶,她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注射器,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闪电又一次划破长空,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她说池贝,这可是张技用过的呢。
突然之间,大雨倾盆而下,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电在闪,雷在鸣,狂风拍打着窗户似乎在怒吼,我似乎听见吴江从楼下冲上来的声音,他的步伐带着焦急,声音带着颤抖,他在喊着池贝姐,你们放过池贝姐,那声音先是清亮,而后变成嘶哑,最后终结在一声闷哼中。
我被人摁住手脚,整个人就像是固定住了一样,想挣扎,却也是无可奈何。
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我感觉眼角有滑落的泪,血管里,被□□了冰冷冷的针管,有一些东西,正一点点的进入我的身体,融进我的血液。
电闪雷鸣。
雨,一直下个不停。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了,再也渗不进一丝丝的光亮。
闪光过后,惊雷之下,又是一片清亮的裂帛声,那冰冷的针管终于抽离里我的身体,那些人也终于放开了我,而我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池瑶蹬着她的高跟鞋,从我的身上跨了过去。
一切归于平静,房间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我的目光开始涣散,最后却也被锁在了不远处的那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男孩和女孩靠得极近,女孩低头绞着手指头,男孩却抬着手,似乎在思索着刚往哪里放才好。
我还记得,那是张技让一个低年级的同学给我们拍的,他将洗出来的照片给了我,可那些合照里,少男少女都是抬头挺胸,规规矩矩的站在彼此身旁,咧开嘴在笑。
池贝,好好去爱一个你该爱的人吧!
张技啊,我会答应好好去爱别人的,那你为何还要替我挡去那些风雨呢,你知道的,我池贝子最不愿意欠别人东西了。
张技啊,窗子外面的人是不是呢,快别笑了,在雨里笑的样子好丑,像哭,又像是笑,总之,是那么那么的丑,一点儿也不帅。
十二岁的时候,你说,池贝,以后跟着我,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会和他拼命的。
突然,又是一阵雷鸣。
我的心疼了。
四分五裂的。
我翻了个身,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真是,透心凉呢,A市这个大蒸炉,忽然就不热了。
☆、时光末06
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其实它还有灰呢,那种朦朦胧胧的,让人怎么都看不真切的灰。
吴江爬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满脸的泪痕,没错,他是爬的,手脚并用的朝我爬了过来。
雨势已经弱了,乌云渐渐散去,可天还是暗了下来。
是了,天已经黑了。
这场暴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
从艳阳高照到乌云密布,再从大雨滂沱到小雨淅沥,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而且,它还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吴江拉住我的手有些颤抖,他说池贝姐,我不会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我把头扭向了窗外,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变得更新鲜了,绿得好像能滴出油来。
哪个混蛋说的雨过会天晴,又是哪个混蛋说的,风雨之后会有彩虹?
你看,我眼里的世界分明就是灰色的,介于白和黑的那种颜色。
朦朦胧胧的色调,不像白那么干净,也不像黑那样让人恐惧,可就是那样的灰色,才更容易迷了人的眼睛呢。
太灰了,就看不清方向,看不清方向,就会迷路。
兜里的手机还在震个不停,许久未出现过的字眼突然闪在了屏幕上,我觉得眼睛有些疼。
挣扎着站起身来,我摇晃着步子,想要将那些散落一地的旧照片和震个不停的电话都抛到身后。
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我为什么还要带上它们呢?
吴江声音都哑了,他说池贝姐,我没有了张技哥,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啊!
嘘,我抬起右手,用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不要吵,我需要静一静。
我眼前是一片灰色,无边无界的灰色,可我还是在吴江爬过来的方向,看见了绚丽的红。
最终,我还是俯下身,一张又一张的,我将那些老旧的相片全部都捡了起来。
大雨过后,整个街道都是湿漉漉的,坑坑洼洼的地方还集聚了许多水。
啪的一脚,水花飞溅。
啪的又是一脚,我想起了好几年前,每当下雨的时候张技就喜欢用他的雨鞋装满雨水,然后啪踏啪踏的跺得很响,然后笑着回头问我,池贝,你说陆战靴会不会有我这样的威力呢?
你看,每年都有雨会下,日子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的重复,只是这一次,雨里再也没有了少年的笑脸。
只是这一次,我脑海里还闪出了一张面孔,我在想,那酒的后劲,是不是开始了呢?
我怀里抱着那些昔日里的笑颜,抬手发力的瞬间,我将脖颈上戴了许久的护身符扯了下来。
四肢百骸,像是浸在了冰冷的海水里,冷得我觉得心都在颤抖。
打雷扯闪,灰色的世界已经变成了黑色,不,黑色的世界里还透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可是没有任何一丝光亮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只有泥泞的沼泽,还有深不见底的黑洞。
雨还在下,它顺着我的头发爬上了我的脸庞,可是好奇怪啊,这次流进嘴巴里的液体再也不咸了,我找了根木棍,打算秘密的完成我的计划。
不,不能算是秘密,你看我的宅宅,它此刻就蹲在我身旁,蹲坐在在张技无数次站过的地方守着我,张技就是经常站在那里,然后举着手电筒打着光射向我的窗户。
我在奋力的刨着土,我想,我只要将张技埋进那U型的小花坛里,是不是以后就再也没人拉他出来威胁我刺痛我了呢?
又或许,只有我和张技没有了一点点的联系,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心安理得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跌进深渊。
你知道么,每个曾经出现过的人,当他们从你的世界抽离后都会留下一个疤,或大或小,或深或浅,有些为人所知,有一些只有你自己才会清楚。
那些为人所知的,会被人扒开,然后狠狠撕扯着,然后看着它发烂,最后灌浓,然后疼的是你。
头皮发麻什么的,根本不能形容那种感觉,那种疼,拉着筋,扯着肉,啃着你的骨头,让你觉得身体在分裂。
雨还在下,不停不停的下,我的手上裹满了泥,任雨水怎么冲刷,就是冲不干净的。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一旦出现过就会留下痕迹的,会变浅会变淡,可就是怎么也抹不干净。
比如伤疤,比如仇恨,又比如隔阂?
武侠小说里,什么深仇大恨都会随着死亡而消逝,还有什么一笑泯恩仇的,全他妈的是一派胡言。
物理学上讲,能量那种东西是不会消失的,它只是从一个物体转移到了另一个物体,爱恨情仇也是这样,它不会随时间消散,它会变质,还会被转移,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当然,感情的转移是分很多种的,除了人对人,还有人对物,比如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本质上就是情感的变质和转移,把对一个人的爱,变成对其他事情的专注。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记忆也可以进行转移就好了,那样我会忘记很多人,忘记很多事,我就不会受他们的影响,如果是那样,我一定可以对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做到视而不见的。
米舒不知何时跪坐在了我身旁,她完全不顾宅宅怒视于她的狗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认识快三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样凄惨,好像被撕裂了心肺。
她梗着脖子拉住我正在劳作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吐字一点都不清晰,像哭诉,又像是在埋怨,她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