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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惜知道她前几天都没来上班,但不确定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心里头兜兜转转,问是不问,一下子成了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难做的选择题。
他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全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进或退,开始了就没有往回走的道理。可是程惜也同样清楚,他不能置她于险地。王安黛,就是最好的例子。
最重要的东西,最不能被冒险。
即使现在四下无人,但他若进一步,乔忍便会欢喜一分。过后再推开时,她的痛苦就深一分,他的悔恨也多一分。
与其反反复复地伤害,不如从始至终淡漠。
此时的乔忍,脑袋里完全没有程惜的存在,她只是放空了自己,把自己缩在一个坚果壳里。
没有知觉,就不会难受。
不要难受,才可以停止妄想。
程惜终于没能忍住,启了唇问:“乔——”
话还没说出口,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电梯急速往下掉落,过强的失重感让两人一时都站不稳。
乔忍的身体往前倾去,额头撞到坚硬的电梯门,顿时眼冒金星,条件反射地“嘶”了一声。
她离开电梯门,试图找一个安全的姿势和位置来稳住自己。然后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腰间被他的一只手揽住。
乔忍背贴着他的胸膛,所有的情感与知味都回来了,脸不知怎地突然热了起来,幸好在黑暗中,他和她都看不见。
方才听见那声撞击和她的吸气声,程惜顾不上肩膀撞到电梯壁上的疼痛,先拉住她护在怀里要紧。
他背靠着壁,一手撑在电梯门上,一手揽着她的腰。
短暂的急速下降之后,电梯落在最底层的地下室,激烈地震了一下,乔忍的后脑勺撞到了他的胸膛。
然后电梯里陷入了死寂一般,黑乎乎的,乔忍甚至能听见头顶上那人的呼吸声。她在想,自己的脸一定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程惜的后背撞到电梯壁,他刚刚的闷哼声被电梯本身的落地声掩盖掉。揽着乔忍站了一会儿,她身上清幽的体香一直萦绕在他鼻尖。
明明是从年少就相识相知的两个人,如今挨在一起连一言半语都问不出。
乔忍轻轻挣开他的手,离开他的怀抱范围。电梯里一片漆黑,她看不见他的眉目。
怀里一空,程惜微微愣了一下,撑在电梯门上的那只手,修长五指用力挠住冰冷的钢铁。如果不是理智尚存,此刻他最想做的是重新把她摁在怀里。
喉结滚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程惜拿出手机亮起屏幕,试了试,果真完全没信号。紧急帮助键早就按过了,现在只能在这里等工作人员。
乔忍也用手机开了手电筒功能,瞬间照亮了小小的空间。她看了程惜一眼,恰好撞进他墨色的双眸里,一时间有点局促。
程惜则注意着她额头上那个红红的小包,加之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看起来有点好笑。
两个人的视线四处乱晃,偶尔相交在一起,又立刻分开。分开,相遇,再分开,再相遇。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4
电梯维修员赶来时,问了一句:“里面的乘客?”
“两位。”程惜应道。
乔忍终于松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等着维修员开门。
一分一秒,一呼一吸。
可见而不可触,可触而不可及,是为绝望。就像一个已无作为的大人被提醒自己年少时候的热血梦想那样,太容易让人碎成堆。
他手执青梅,她只能为他煮酒。
所以乔忍在心里盼望着维修员的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这样她就能快点逃离这种绝望。
电梯门终于被打开时,戴着安全帽的维修员进来,低着头对程惜说:“先生,请让让。”
程惜整了整衣襟,抬脚离开电梯。
黑亮的枪口从后面对着他心脏的位置,站在旁边的乔忍甚至来不及去看清那个维修员的面目,双手抱住那只举枪的手臂往下拉。
“砰!〃
贯耳的枪声响起,一切都那么突然,程惜刚走出电梯,一回身,就看见乔忍双手拽着那个维修员的手臂,那枪声……
他折回去迅速扭转那男人的双手,却听见了第二声“砰〃,乔忍皱紧眉头弯下腰去,程惜的大脑一片空白。用力反剪住维修员的手,夺下他手里的枪,下一刻,冷硬的枪口抵在维修员的眉心。
乔忍撑不住了,背靠在电梯壁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鲜血还是从她纤纤十指间汩汩流出。
枪口下移,对准膝盖,程惜扣动扳机,一声,两声,陌生男子大叫着跪在地上起不来。
公司的保安和警察陆续赶来,程惜扔下枪,拦腰抱起意识渐失的乔忍。
两个警察拦住他,“先生,请跟我们到——”
“滚开。”
“先生,你必须配合——”
“我说滚开!〃
程惜的语气已经近乎发怒,墨眸里寒光流转。两个警察不敢再拦,只能紧随在他身后。
怀里的人双眼紧闭,唇色发白,血色尽失,腹部流出的温热的血渗透了他的衬衣。程惜额角青筋在狂跳,心率都漏了两拍。
她中了两枪,躺在他怀里,他的脚步根本不敢停,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见到乔忍的画面,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画笔,那天的夕阳特别漂亮,她的声音悦耳得像风铃,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乔忍,我才对不起你。
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听见了吗。
5
看着医院急救室的门关上,程惜站在外面喘着气,摊开颤抖的双手,上面还沾着她身上的血,让他心里又是一阵紧缩。
程惜想起程博空说的“狗急跳墙”,眼底浮上阴霾,一手叉在腰间一手举着手机。
“把钟夜和他的余党找出来,围剿。”
他摔下手机,血迹斑斑的长指揉着眉心,紧咬一边唇角,眸里是可以结冰的寒凉,在急救室外面来回踱着。
既然无论如何都还是伤害到了她,那之前的不动声色和小心翼翼,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
陈国强和小张赶到医院时看见的,就是坐在固定长椅上垂着眸、双手撑着额角的程惜,身上的血迹还没清理,碎发盖住长眉,紧抿着唇,面容寡淡如覆冰霜。
两人确认了他本人没受什么伤后,心里均松了一口气。
小张去办一系列的医院手续,陈国强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人都不明白乔忍对程惜的重要性,自然不懂此刻他心里种种翻天覆地的涌动。
“陈伯,你先跟他们走一趟吧。”程惜抬眼瞟了一下一直站在长廊转角处、没敢上前来打扰的两个警察。
陈国强这才注意到那里还有人,连声应“好”,便跟着他们走了。
时间缓慢得像静止了,程惜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感同身受,但从她中枪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全身剧痛。
那时乔忍背对着他站在他身后,想也知道是帮他挡了极有可能致命的一枪。
乔忍,不要让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了。
他用双手遮住面容,心肝脾脏都在交织着过往人生中种种不曾如此强烈的感觉。譬如害怕,譬如愧疚。
“先生,”小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医院要乔小姐的家属签字。”
程惜抬眼看着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尔后才想起刚刚护士塞给他的那部手机。找到她通讯录上备注为“母亲”的号码,递给小张去讲。
另一边,乔母没等对方讲完,手中的电话就滑落在地。她就知道让生着病的乔忍去上班,迟早会出事,只是没想到这坏事来得如此之快。
急救室的门打开之后,乔忍被护士推出来。程惜站起来,看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向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病人身上的两枪,万幸都没有伤到关键部位,送来治疗及时,也没有失血过多,但恢复期至少为一个月,肯定是不能……”
程惜听主治医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降下来一点了。
万幸,我的乔乔。
去到她病房外刚想推门进去,看见坐在她床边的妇人,程惜把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放下去。
这一切要问起来,最责无旁贷的还是他。只是他自己接受不了,与她家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这见面礼,给得实在太让人心塞。所以程惜转身离开了病房。
乔母一开始没听清,以为是乔忍自己从哪儿弄了把枪把自己打伤了,毕竟她以前不是没有过自伤自残的倾向。来到医院后,才知道是在电梯里被歹徒打伤的,心里头又气又伤心,想着要跟进警方的办案动向,亲眼看到那歹徒被绳之以法。
后来又听说那歹徒当场就被人在膝盖上打了两枪,乔母好奇加感激,向警察打听制服歹徒的人是谁,然后才得知就是那个送乔忍来医院的人。
可惜后来一直联系不到那位先生,否则她定要当面谢他才是。
6
警局里,程惜与警官相对而坐。
这警官有点资历,最看不惯那些仗权仗势或仗财而为非作歹的年轻人。一边做笔录一边问:“李路膝盖上那两枪,是你打的?”
“我打的。”
他的语气淡,又不是无所谓的那种淡。警官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问:“李路称,他并未意图伤你;你的举动,足以构成故意伤害罪。”
“说结果。”
程惜的耐心虽在,但全是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形象,确保不留下任何不良记录。
他向来清楚,正途有正途的规矩,道上有道上的玩法。那些自认为可以混合两者甚至同时掌控两个世界的人,最后的结局都不怎么如己愿。
人有自己贪心的法则,抓起放下也有节奏。
警官再度抬头看他,心里纳了闷,怎么碰上个怪人。
“考虑到你的动机是救助他人和自保,暂时拘留在警局,若李路没有起诉的意愿,交了保释金就可以回去。”
程惜低眸一笑,唇角漾出讽刺,说:“一个电梯维修员,随身携带来路不明的枪支?伤人的地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