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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在冥冥中迷乱了思绪。
那时候的乔忍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跟所谓的“一见钟情”有多接近;但是程惜知道。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她是个挺不错的消遣,至少能让他在这种被迫着如困兽般、不知何时能挣脱出去的日子里,不那么无聊。
某个周五下午,当乔忍上完最后一节课赶到美术班课堂时,那边的上课铃刚好响起。
她以前从不知道学校的美术班课堂是可以旁听的,因着程惜的缘故,好奇心上来了,便决定今天下午自己也去旁听一下。
乔忍找到位置坐下之后,下意识地开始寻找程惜的身影。
他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校服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半截修长匀称的手臂,正低头认真地调着水彩。
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对乔忍来说都很新鲜,虽然完全听不懂…………
而在每一种课堂上,都有一种可能存在,那就是随机找人回答问题。
彼时被美术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乔忍正在用随手带来的铅笔在画板上涂鸦,连老师问的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顶着美术班老师期待的眼神缓缓站起来,全部同学的目光都‘刷刷’地朝她身上汇集,可她真的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按照她的性子,如果是往常,她会淡然地说‘不知道’,可程惜就在身后,她便莫名地觉得窘迫,没法说出口。
窘迫了好一阵,无果,教室里亦鸦雀无声。
“老师,她是旁听生,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的。”一道磁性且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简直让乔忍如获大赦地呼了一口气。
讲台上的老师扶了一下眼镜,扫视了一下这两位同学,对着程惜说:“哦?难道你不是旁听生?可我以前问你这类问题时,你可是都能答得极好的。”
周围几个学生不小心笑出了声。乔忍的脸上悄悄有绯红爬上来。
程惜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眉,她的背影在他眼里显得有些瑟瑟发抖。
他静默了一下,开口道:“哦,因为我比较聪明。”
周围学生这下是完全笑开了,连美术班的老师也被他这出其不意的回答逗笑,可偏偏他的确是天赋极好的学生,说这话也没什么奇怪,怪就怪在跟他素来沉稳内敛的性格完全不符。
本来对乔忍来说是极为尴尬的一件事,被程惜这么一搅,倒成了课堂趣事。
放学后乔忍回自己教室拿上书包追上程惜,宽大的校服被风吹得鼓鼓的。
“喂!程惜!等等我。”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他跟前时说:“一起回家吧,刚刚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简直要成为我校第一个在课堂上因窘迫而意外丧生的学生。”
程惜听了她这番言论,饶有意味地睨了她一眼,哪有这样形容自己窘迫的女生。
“以后我不再去旁听美术班的课了,如果你想去的话可要想清楚些,出窘况时,大概再没有像我这样聪明的人来解救你了。”
“是是是,你最聪明。不过我才没想过再去听呢,本来今天下午就是因为好奇才去听的,我不像你那般痴迷美术。”乔忍把双手放进校服口袋里,“对了,以后你为什么都不去听了?”
“你要相信,高三时学业是挺紧张的,绝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抽烟泡酒吧之类的就可以过去的,如果你想要给自己的高中生涯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的话。”长指拨了拨额前略长的碎发,程惜状似无意地说着一本正经的话,眸里却跳动着调笑的色彩。
乔忍听到的这番话,一时有些呆愣,她觉得这人说话真是好听,不止是声音好听的那种。
“所以,你是要把全部心思放在高考上?”
可惜程惜没答话,只是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就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秋的天,黑得特别快。
两人在公交车站等车时已是傍晚,程惜看着两人在路灯倒影下一高一矮的身影,忽然转头去看她,开口问道:“乔忍,你有没有特别想要考取的大学?”
正在发呆的乔忍回过神来,“啊?我?嗯…………目前没有。”想了想又回问他,“你呢,你肯定有的吧?”
“是啊,我有。”他顿了一下说,“上海C大。”
说完盯着乔忍脸上的神情,凝神看得认真。
可惜她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用很平常的口气对他说“加油”之类的话。
程惜的双眸悄无声色地暗淡下来。
C大是名校,对七中的学子来说是顶尖、顶难考的大学。
冬日晚风寒凉,路灯下的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事,九弯八绕,明明彼此是浅知,却偏偏要深问,有果无果,总归是一场年少,一场萌动的情意。
多年后想起这一幕,温暖又伤悲。
5
那天晚上程惜下车时,乔忍喊了他一声。
他一手扶着车门回头问:“怎么了?”
乔忍舔了舔唇说:“以后……你可不可以都跟我一起回家?嗯……冬天天黑得快,两个人一起,会好些。”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猜会好些。”
像是意料之中,程惜修养良好地扬起轻松不扭捏的笑容,继而一只手放在唇边做成半个喇叭状,说了两个字。
声音穿过稀薄的空气传到乔忍耳中——“好啊。”
从那个冬日夜晚开始,程惜跟乔忍就每日一起等车、乘车、坐车。
从前是他在靠前的座位、她在靠后的座位,两相遥隔,一人看着另一人的背影;而今他们的不约而同地挑相连的两个座位来坐,自然而然地聊天,聊音乐、聊美术、聊武侠故事里的爱恨情仇、聊各自对这个世界的各种理解,唯独相当有默契地从不聊学习成绩。
因为乔忍从不认为学习成绩有什么好说的,程惜也从不觉得学校里的事有必要在学校之外被谈起。说来也奇怪,在这么一件小事上,竟然是乔忍离程惜最近的一次,不止是从相识到现在,而是从相识到结束,在他们的有生之年里。
程惜下午放学后还会在课室自习一个半小时,于是乔忍通常上完最后一节课,就收拾好书包去他的课室里,跟他一起自习。
整个课室空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程惜做各种各样的真题卷,乔忍则安安静静地在一旁补自己糟糕到惨不忍睹的英语,遇到实在啃不下来的知识点,她就轻轻扯一下在专心做题的程惜的校服,把书本推到他面前,咬着笔露出求助的眼神。
他知道她偏科严重,也不取笑她问的知识点有多简单,而是条分缕析地讲清楚给她听,隔天来到时,再检查学习情况。
七点一到两人就收拾书包回家,只不过每次都是程惜先到站,乔忍还要多乘一个站才到家。
每每看着他秀挺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处,乔忍就在想,今晚自己写完功课不能立即上床睡觉,还得花多点时间在英语上,她真的不能再由着自己偏科下去。
否则,岂不是离得越来越远?
经过紧张的考前两周复习,七中的期末全年级考试如期而至。
临考前,乔忍坐在考场里的座位上,紧张得手心冒汗,这半学期是她人生中对于学习这件事最努力的一段时间,所以她格外看重这次期末考,想知道自己努力了是否能离他稍微近一点。
考完那天傍晚,两人像往常那样站在站台等公交车,程惜从手里几本书中抽出一本素描本递给乔忍,“上面的玩意都是我以前的涂鸦,我知道你这次一定考得很好,这个,就作为奖励。”
画册的边角都被磨损得起毛了,应该是经常赏玩的心爱之物。
奖励吗?
乔忍接过来,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以前自己总是习惯孤单单一个人,交好的同学没几个,生日都没几个人记得,更别说收什么礼物,只有母亲给自己煮的生日阳春面。
而这个,真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不,奖励。
“谢谢你啊程惜,我很喜欢。”她吸了一下鼻子说。
“等成绩单到家的时候要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唉,那时我可能还在补课呢。”程惜故作可惜地轻笑着说。
“那我恐怕做不到咯!成绩单一到,肯定得先让母亲看啊。”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唯有风的声音刮过耳廓。
程惜站在原地,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向前倾身踮了踮脚,视线落在街道对面的广告牌上说:“乔忍,我喜欢你。”
乔忍惊,愣愣问道:“你喜欢我做什么?”
“喜欢你需要理由吗?”他抬头去看渐渐黑下来的天际。
“不需要。”她也抬头去看暮色四合的天空。
“那我喜欢你,乔忍。”
天几乎完全黑下来了,两排路灯在这个时候同时亮起,照亮了乔忍红得似要滴血的脸庞。
6
寒假里乔忍学了基本的素描法,买了一本素描本,每天复习功课到不想复习的时候,就拿出来涂涂画画。
有一次她在反复描着一幅静物图,被乔母看见了,左瞧又瞧,忍不住开口问她:“丫头,你这描的是什么鬼画符?”
乔忍登时气结,双手遮住自己的画,“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鬼画符!”
连自家母亲都毫不掩饰地揭穿她烂到极致的水准,看来她是真的没啥艺术细胞。
可是程惜怎么就画得那么好看呢,所以她也想学啊,她想知道,让程惜痴迷的东西究竟藏着什么样的魔力。
关于那天那句‘我喜欢你’,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什么,只是彼此更有默契了,听一样的歌,看一样的课外书,一起谈未来谈梦想。
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期末考的成绩单寄到家的时候,乔忍飞也似地下楼去拿,又飞也似地跑上楼回到房间反锁起房门,不管母亲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拿起手机拍下照传给程惜,发送出去后,自己定睛一看上面的分数,才欣喜若狂般又蹦又跳。
狂喜完了拿出去给母亲看,乔母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欣喜,而是严肃地问乔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