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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想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老者提到她时,眼中闪过强烈的光芒。在幻境中他经历了很多,每个画面都是关于她,那个他刻在心底的名字。
安陵蹙着眉头看着老者,内心闪过一丝烦躁。“苏亦墨,自与你相识至今也有四十年了,你为了她四十年未踏足江南奉养父母。并且你还献出了自己的灵魂,为我做了四十年仆役。而这一切,她全然不知,值得吗,值得吗?”看着那苍老的面容,雪白的发丝,安陵终是长长一叹,却又莫名感到辛酸。这一声声值得吗,或许不只是在问苏亦墨,或许,还有他自己吧。
一声声值得吗,回荡在苏亦墨脑海中。他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愧疚。“今生苏某愧对家乡父母,自知罪孽深重,此生无以为报。幸好家中多子女,希望他们莫要太过伤心。咳咳,为了笑笑,值得,咳咳……”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老仆曲卷的在床上。占着小小的一块地盘,看起来是那样瘦小,果然是油尽灯枯了。
“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便带你去。”安陵终是不忍,或许见上一面也好。若她已然成亲,是不是便会后悔了。那么,自己,后悔吗?
容府坐落在城西梧桐巷中,长长的青石街道,两次青翠欲滴的宽大梧桐,一种古老幽静的诗意,弥漫了整个深巷。斑驳朱红色漆门,被安陵砰砰砰的敲响,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的灰衣仆人,他疑惑的看着安陵道:“公子,你找谁?”
“你们府上的主子,容笑笑。”安陵心中郁结,因此声音面容格外冷硬。
门仆怯于安陵的气势,虽然有些胆怯却尽责的道:“公子有拜帖吗,没有拜帖,我家主子不见客。”
“说是旧识,要什么拜帖,你就说是苏亦墨到访。”安陵直接推开门仆走了进去,身后还跟着一顶青色小轿。那门仆见状,自己看来是拦不住了,赶紧快步跑去通报主人。
待容笑笑出来时,便看到厅堂中一袭青衣的安陵。身姿卓越,容貌清逸,像极了山间清润高傲的翠竹,却比翠竹添了疏离冷意。只是,这位年轻公子,自己并不熟识。
待她疑惑的走进,却见楠木桌椅上正坐着一位老人。灰色的长袍,斑白的鬓角,满是皱纹的脸。那面庞依稀的轮廓,像极了他。这是他吗?
蓦然,一滴泪水划出眼眶。“苏哥哥,苏哥哥,真的是你吗?”容笑笑激动的走至老者身前,却又停步不敢靠近。
“笑笑,是我。”老者看着眼前少女面容的女子,虽然岁月不曾走她的容颜,却也为她的眼中添进了沧桑。
女子听到肯定答案,猛然扑进苏亦墨怀中。多少年没见到他了,四十年零一百六十五天。“苏哥哥,那时你为什么弃我而去,是不是因为我的容颜,你看,你摸摸看,脸上的疤没了,还跟从前一样。”泪水落在口中,是那么的苦涩,尝不到一丝甜味。
爱了四十年,恨了四十年,等了四十年,怨了四十年,却始终敌不过见你一面。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恢复容貌,还是你以为是岁月对你格外偏爱,到现在还不带走你的容颜,那是因为他,你口中负了你的人。”安陵以一种讽刺的语气说着。
“咳咳,先生,咳咳。”右手低着下颚,挡住那撕心裂肺的咳声,却越显的消瘦入骨。
容笑笑赶紧为苏亦墨顺了一口气,并喂了些茶水。“苏哥哥,是真的吗,你并没有抛弃我。”一直哭泣的容笑笑微微扯唇笑了,还跟他记忆中的一样。
“咳咳,原来我只是想在奈何桥上等你,可是,我却低估自己心底的贪念,在临死还想见你一面。”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至少在奈何桥上,我会一直等到你寻到我。
“不,苏哥哥,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幸好你来了。可是,苏哥哥,当初你为什么抛下我,还有这位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容颜突然恢复了,是因为你吗,你到底做了什么?”容笑笑一连串的问题抛出,目光疑惑的看着苏亦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句等了四十年,呵呵。记得当初是你将他赶走的吧。原来你所谓的爱只是等待,却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将他寻回。”安陵冷言相对,或许这些不知是说给容笑笑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苏哥哥,我,我有寻你,只是没有寻到。”容笑笑研秀的脸上挂满泪水和苦涩。她知道自己当时有错,可当她幡然醒悟的时候,那人已再寻不至。
“我知道,笑笑。”苏亦墨笑的一脸温和。“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记得当初,我曾未跟你说过我爱你。现在,我告诉你,对你的爱,早已你深入骨髓。”老者的目光在容笑笑脸上流连,这抹笑容就像初见容笑笑的那个午后。在这个,开遍牡丹花的洛阳城中。她的笑容,如同这座城一般,温暖动人。
第九章 容笑笑(二)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苏亦墨出生在温润如画的江南水乡,那里多是温婉浅笑的女子,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容笑笑时,似乎就被她所绽放的光芒刺伤了眼睛,因为不同,因为好奇,所以他在不经意间,已给与了太多的注意力。
十七岁的苏亦墨,独自带着书童在洛阳最富盛名的白云学院内求学,初到这时,人生地不熟,总有一些不适,因此那段时间,他过得格外忙碌,只是偶尔闲暇时,他还会想起,拥有那抹灿若骄阳的笑容的女孩。
再次见到容笑笑时,是在凤阳楼,那时她正坐在一楼大厅桌子上,托着腮挨近说书老者的位置,正津津有味的听着。
书的大意便是一些江湖侠客的奇闻异事,剧情此落彼浮。而容笑笑的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剧情呈现各异的动作。那时候他想,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活的这么潇洒,这么恣意,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她身上有自己所没有的的东西,那便是自由。
他不由自主的改变本已通往二楼的脚步,缓缓的移到容笑笑那桌,在她旁边坐下。
“少爷,你怎么坐这里,我们还是去二楼吧!”书童苏省说道。
“就坐这里,你也坐下吧。”似是他们的交谈声打扰到容笑笑,只见她侧脸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又扭过头去专注听着书。
良久后,苏亦墨捏了捏衣袖,轻声道:“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只因初到贵宝地,又听闻这凤阳楼这洛阳城中颇负盛名,因此管不住这口腹之欲,想畅饮一番,但出门在外实在有些囊中羞涩,又怕这小二糊弄与我,不知姑娘可否帮忙推荐,当然,如若姑娘不方便,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
容笑笑诧异的回过头,见正是刚才那名打扰到她的少年,看着那少年紧抿的唇角,坚定的目光,突然噗嗤一笑。“一枝梨花春带雨,两分初雪融膏玉,三尺沉香焚千金,四珠红梅缀洁羽,此四物便是凤阳楼的招牌菜,包君不需此行。”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随即起身向门外走去。
“姑娘,等等,可否告知姓名,以作下次答谢。”身后传来那少年焦急的声音,听后,容笑笑并未转身回头,只是回道:“如若下次有缘,再叙。”
一次匆匆的相遇,还未交换姓名,她便又匆匆而去。雁已过,却独留一池春水泛着丝丝涟漪。
自那以后,苏亦墨偶得空闲时,便会去凤阳楼小坐。他未去二楼幽阁雅间,只是点上一盏清茶,几碟小菜,在那日她坐过的小桌前,听着说书的人的故事。这一过,便是数月。而她,却从未出现过,有时他也会想,自己是否已然疯魔!
春去秋过,花开花落………
冬至时,三五好友相邀,盛情难却,同携城外南山,一路吟诗作赋,对酒当歌,踏雪寻梅,好不风流快意。
却惊鸿一瞥,那心心念念的佳人隐与红梅之间。似是人声过多,惊了那梅花中人。突然间的四目相视,或许她是记得自己,遥遥冲着自己一笑,蓦然转身前行,转瞬衣袂飘飘间又杳无踪迹,只剩浅浅的梅香萦绕满怀。
之后便有白云学院传闻,那江南来的世家公子最近又迷上了南山的红梅,这冰天雪地的,天天向那雪山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疯魔了。
苏亦墨披着雪白的毛氅默默站在那次相遇的地方,再过几日便是年末,他便要起身回江南了,这一走便是数月,如若她再来这,却错过了,可如何是好。
红梅,飞雪,朔风,清香,你们有谁能了解我的心意,若是了解我的心意,可否为我送到她的身旁。
那日大雪吹彻洛阳城,苏亦墨带着苏省背着行囊走在洛阳城中,马上便要启程归家,他突然临时起意,不理会身后苏省的呼喊,匆匆拐了几条街,停在凤阳楼前。
一目了然,大厅内只有几个稀松的客人吃着小菜闲聊着,而那说书先生也未在台上。眸光划过一丝黯然,一声长叹后,他落寞的转身,却怔楞住,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姑娘,你可还记得在下,上次承了姑娘的情,一直想报答姑娘,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一同进去坐坐可好!”刚说完,苏亦墨的心便提了上来,这姑娘不会以为自己是登徒子吧。
容笑笑轻颦眉角,似是想了想,蓦然笑道“竟是你,既然有缘,便一同进去吧,还有,我名容笑笑,上次答应你再见之时便告诉你的”
“容姑娘可以叫我苏亦墨。”伴着容笑笑走进凤阳楼,他想,这场雪,来的真好!
“墨有香魂墨亦香,香有墨心香有心。苏亦墨,好名字”容笑笑张口念出两句诗词,夸赞的道。
亦是少年的苏亦墨,此时却红了脸,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还可以这样解释。“容姑娘,那日在城外踏梅赏雪的可是你。”
“恩,那日我见你们人多,便先行离开了。”容笑笑随意的回答着,引着苏亦墨在大厅中木桌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