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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被莫名的怒火灼烧得快要失去自制力,格利高里仍然没有忘记给屋子增加了一层隔音屏障,也能够迅地用渎神的罪名和母亲的名誉来警醒索普曼迪斯——现在的他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冷静地思考着对策,另一半却燃烧着莫名的熊熊怒火!
“母亲是我最爱的人。”
听到母亲的名字,索普曼迪斯脸上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温柔,转头凝视着安详的银月,红色的眼眸暂时软化,出现了怀念的目光:“她也是世界上最圣洁、最仁慈的人,我所知道的萨宁,几乎完全来自她的描述”
虽然他说着这样的话,但是那双红色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的动摇。格利高里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心中却疯狂地涌起不安的预感——
“别说了!索普曼迪斯!”
他厉声高喊,试图在索普曼迪斯做出什么之前阻止他——不要在我面前!即使你真地想要做些什么。也不要在我的面前!在我的左眼之中,隐藏着
“我不知道母亲是否会理解我的行动,但是我想,我现在正是按照她的教导来作出选择。”
索普曼迪斯的金色长突然无风自动起来,英武的脸孔在月色银辉的映照下,坚定而傲然,清澈地眼眸中,一种无法描述的神情正在逐渐蔓延:“即使站在她的面前。我也可以看着她美丽仁慈的眼睛,毫无愧疚地告诉她——”
夜风、月光、空间,甚至是时间,一切的流逝在这一瞬间突然停滞,无边的静寂中,伴随着某种东西无声地碎裂。索普曼迪斯身周骤然爆出强烈的波动,胸前从不离身的、装着黄金圣殿守护者铠甲的梭型坠子仿佛被什么力量排斥着一样,忽地被推着飘了起来,把链子拉得笔直。
“——并不是我背弃了萨宁,而是萨宁背弃了我!”
“索普曼迪斯!!!”
格利高里厉声大叫,试图做最后的努力阻止。然而刚才的同一瞬间,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第三皇子信仰的碎裂,大圣堂中的光柱骤然出了刺眼的光华,少年左眼中蠢蠢欲动的光芒变得再也无法压制,伴随着左手心地一阵剧烈灼痛。他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汹涌的光芒立即爆炸似地喷射了出来。丝毫不逊色于萨宁降临时威力地圣光仿佛见到了猎物的猛兽一般,凶狠地扑向了索普曼迪斯。
“不!”
少年地脸色狰狞得可怕。试图与这澎湃的力量抗争,然而那威力完全无法阻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索普曼迪斯虚弱的身躯被汹涌的光芒淹没,大量细长的伤痕再次崩裂,鲜血的飞溅中,那双红色的眼眸却始终是平静而安宁,一丝坚定而神秘的微笑挂在那张俊逸地脸孔上,仿佛一种暗示般深深地扎入格利高里的内心。直到被刺目地光芒彻底淹没。
作为圣殿守护者,抛去了信仰的索普曼迪斯。一身的力量自然消失无踪,只不过是个长时间呆在黑暗中的瘦弱病人,那炽热的神光几乎是瞬间就摧毁了他意识,然而那张英武瘦削的年轻脸孔上,清澈的瞳孔中,那种坚定、傲然的微笑,却始终没有消失。
“啊啊啊——!!!”
格利高里仿佛和什么搏斗着一样,吼叫着、艰难地挪开了脸,炽热的神光一旦从索普曼迪斯的身上偏开,就立即以和出现时同样汹涌的度回到了格利高里的左眼之中,少年再次出了叫声,手指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白色的神官袍几乎被他抓成碎片。
下一秒钟,一切的光芒都倏然消失,星月和夜色重新占据了这个房间,格利高里单薄的身躯摇晃了一下,软软地跪倒在地,寂静的黑暗中,只听到他在不停地喘息着。
“就在那一刻,一切都改变了?”
良久之后,他摇晃着站直了身躯,注视着仿佛睡着了一样的索普曼迪斯,稚气的脸上神色极其的复杂:“是的,确实是这样,然而改变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
他带着满脸的鲜血,喘息着靠近索普曼迪斯。第三皇子身上只有少量的血迹,仍然有着轻微的呼吸,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然而格利高里知道,他的灵魂已经在炽热的神力冲击中受了极其严重的破坏,甚至很有可能就此永远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我也同样被改变了”
他用颤抖地手指抚摸着左眼,稚气的声音,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沉:“然而我们只不过是神灵的牧羊人,无论他赐予什么,都只能接受为何你要如此的固执?”
格利高里伸出手去,轻轻抚过索普曼迪斯的脸颊,目光渐渐变得冷漠。在萨宁降临之前,他是虔诚的,带着一种高傲的优越感,以萨宁忠实的代言人的身份,俯视着世间的信徒,然而自从左眼中拥有了直接来自萨宁的一部分神性光芒之后,他却生了改变。
那光芒暴躁、粗鲁而且冷漠,仿佛无时无刻都在试图要毁灭什么,而作为载体的他所承受的痛苦,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作为萨宁神性灵魂的一部分,它为何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这世界上总会有答案然而,你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他喃喃地自语,从索普曼迪斯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眉头渐渐地锁紧。事情搞成这样,要如何善后已经成为更加棘手的问题
“谁?!”
门外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令少年目光一冷,头也不回地问。紧握的手指间,‘虔诚之刃’开始散出莹莹的光辉。
。。。
第八十九 围猎()
大、大贤者阁下,”
门外是一名负责接待信徒的外围低级神职人员,被格利高里突然一喊,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面来了几名、年轻的信徒,说是被您邀请来的——”
即使是再虔诚的信徒,即使手持货真价实的高等教徽,也没有在深夜里前来拜访的道理,所以这名外围人员斟酌再三之后,没有给他们放行,而是客气地请他们稍候,自己却跑来向格利高里汇报。
“是的,他们说的没错。”
格利高里无声地站起身来,端详了索普曼迪斯最后一眼,轻轻地转过身去:“请他们进来吧!”
白色的神官袍消失在门口,在他身后,厚重的黑丝绒窗帘无声地自动合拢,黑暗,又一次成为了房间中唯一的颜色。
“各位请坐。”
格利高里的脸色漠然而高傲,轻轻伸手示意之后,当先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访客们互相看了几眼之后,也各自挑选了椅子坐下,举止间神态都非常的平静自若,似乎并没有把格利高里这个光明大贤者放在眼里。
格利高里似乎也并不在意,稚气的脸上以往始终挂着的亲切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冷静沉郁的目光仿佛没有丝毫感情地,依次从这些访客的脸上掠过。
访客们都很年轻。最大地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最年幼的一对双胞胎甚至看起来还不到十岁,但是每个人的神态都是成熟而冷静的,仔细看去的话,彼此的脸庞甚至有些相似。
索普曼迪斯的影子不断在眼前徘徊,格利高里地心情仍然阴郁而压抑,好长时间内,他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而访客们似乎也没有兴趣开口。
但是沉默总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的。
“格利高里阁下。”
长时间的寂静之后,访客们彼此看了几眼,看起来最年长的一位终于率先开口,“您这么秘密地召集我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有意在‘秘密’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说话的时候。竭力想要表现出自己对格利高里脸上的眼罩没有丝毫兴趣地样子,目光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朝着那里望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呼唤着他一样。
格利高里的眼皮眨了一下,像是被惊醒了过来,沉静的目光盯住开口的访客,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片刻之后,那稚气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淡淡的微笑。
“博盖、特斯巴、多瑟、穆库奴、斯尔霍”他的目光在一个个年轻访客的脸上掠过,准确地念出他们的名字,“还有可爱的斯里西奥和斯比努安。”
他地目光在那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身上略微多停留了一下:“你们知道为何你们会在这里吗?”
“格利高里阁下,相信您也知道我们周围有多少人在盯着。为了这次秘密地会面,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好了。”
众人之中最为英俊地穆库奴淡淡地开口。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即使穆库奴的口气很不客气,格利高里也并没有动怒,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双手交叠在胸前、轻轻遮住指上不起眼的‘虔诚之刃’:“各位都是少年才俊,有的更是一出生就展现出了不俗的光明天赋,在各自的教区、甚至是各自的国家里,都是有着很高知名度的人简单点来说。各位都有着光明地未来。”
“不敢当。”
穆库奴微微一笑,那英俊而稚气的脸上地神情。竟和格利高里出奇的相似:“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您相比,我们只是薄有名声,而您却已经站在顶端了。”
“顶端吗?”
格利高里短暂地笑了一下,目光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嘲讽,“就算是吧!各位不也站在各自的顶端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最年幼的双胞胎一起不客气地开口,四只同样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冰冷得仿佛机械,奔涌的光元素开始在他们身上集聚,渗透出沉重的压力:“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说出来。”
他们俩一开口,其他的访客顿时都不出声了,格利高里立即认识到,在这一群高傲的少年中,竟是这对最年幼的双胞胎占据着领导地位。
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出现了升级版吗?
格利高里的嘴角无法抑制地翘了起来,看着那正对傲然地释放着威势的双胞胎,轻轻地抬起手,摘下了中央部位微微有些焦黄的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