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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苏蔓不时地偷瞄陆励成,见他一副扑克脸,好像自己欠他几千万似的,心里哼了哼,我还没气呢你气什么?莫名其妙。不过她倒是习惯了陆励成的霸道,想想也正常,要是陆励成什么时候变得彬彬有礼她才觉得不自在呢。而且也说明,陆励成还是原来的陆励成,没变。
“你……你昨晚不会一直在我家外面没走吧?”苏蔓吞吞吐吐地问。可是陆励成只是笑笑,然后她也只好沉默了。
突然陆励成来了一个急刹,苏蔓重心不稳差点磕到前面的挡风玻璃,刚想发作,被陆励成抢白了,“到了。”苏蔓也懒得理他,下车走人。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陆励成冲着苏蔓背影喊。
苏蔓回头,犹豫了两秒,点点头:“好,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见。”
目送苏蔓离开后,陆励成就开车准备回公司了,没到两分钟,手机响了,陆励成看着屏幕上陌生的一串数字,心里纳闷,没备注,会是谁?犹豫了一会,他带上耳塞,接听,“你好,哪位?”
“陆励成,你是不是每天都会熬夜加班到凌晨?你就不能放下工作好好回家休息吗?你就不能多找点工作以外的快乐吗?”是苏蔓的声音。
自从两年前苏蔓跟宋翊飞英国后,手机号码就换了,所以陆励成一直联系不到她,无从得知她过的好不好。陆励成知道苏蔓没有走远,在盯着他看他是不是回家去。他眼里闪过一抹苦涩,回应最后那句说:“我也想快乐。”苏蔓愣了,五个字,她怎么听出一丝浓郁的心酸。见电话那边沉默了,陆励成意识到失言,赶紧掩饰,“没有,骗你的别乱想,我不是一直都很快乐吗?有工作我就快乐。”他不想让苏蔓说话,想快点挂断,“好了,我乖乖回家睡觉行了吧?”说完挂了,想了想,又拨通许怜霜的号码,虽然他和许怜霜不熟,但是这两年还是一直保持有偶尔的联系,“麻辣烫,苏蔓有点反常,你多留意点,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
陆励成调转车头,打了一个回公司,“琳达,我今天不回公司了,麻烦你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
“可是,渌水豪庭的项目负责人希望能和你再谈谈,就在今天下午。”
“那个项目上星期不是已经谈拢了吗?”
“他们说,如果您这次不出面,他们将放弃和麦古的合作。”琳达吸了一口气,说,“据我所知,他们另一方面和高盛集团中国区分公司也在洽谈这个项目。”
“今天下午你代替我去跟他们面谈,就说我不在公司。”陆励成说完就挂了。要是以前,他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开工作,尤其是像渌水豪庭这样的大单子,能让高盛集团都忍不住出手,可想而知这个项目是多大的一块肥肉。可是,他不想这样了,曾经为了工作,他失去了太多,他觉得因此没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现在苏蔓回来了,虽然她已经结婚,他并不是想介入,他只想像苏蔓说的那样,真正去感受生活里的快乐,学会有血有肉地活着。这两年来,他看似一直在拼命工作,其实他的心早就开始慢慢脱离出来了。
他回到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一碰床就入睡了。
苏蔓和许怜霜,天生一对活宝,一见面就互相给了一个熊抱,然后就像粘在一起分不开。
“蔓蔓,你看你都瘦了,难道英国还不如这里快活?”许怜霜双手捧着苏蔓的脸,一阵心疼。
苏蔓一听到许怜霜的关怀,仿佛心里压抑很久的委屈全都可以释放出来了,她感觉到眼眶一热,赶紧仰头猛地眨眼,好像这样就能让泪水倒流回去。许怜霜吓得急忙抱住她,关切问道:“蔓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没事。”苏蔓迅速眨干眼睛的水雾,松开许怜霜的怀抱,对着她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说,“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再见到你太高兴了嘛!”
许怜霜想起陆励成叮嘱的话,拍拍苏蔓的脸蛋,说:“你也知道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啊!连陆励成都看得出你不对劲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蔓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陆励成……”苏蔓抿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但是你不要告诉陆励成。”
☆、第三章 欢聚
下午五点,陆励成就开车来到苏蔓家了,拨通苏蔓的电话,“我在你家外面。”
挂断不久,苏蔓就出来了,陆励成感觉她不一样了,和上午、昨晚都不一样,就像变回她父母刚遇事那段时间的苏蔓,静。苏蔓走到陆励成车边,看着陆励成微微笑了笑,说:“怎么不多睡会儿?那么早,我还不是很饿。”
陆励成也回应了一个笑,“没什么,怕你饿着肚子等,到时候晕了又会赖我头上。”
苏蔓咧咧嘴假笑,转身往回走,说:“你现在知道我不饿了吧,那你要不要回去再睡会儿?”说话间她已经走到家门口了。
陆励成赶紧下车跟上去,在苏蔓关上门前窜了进去,和苏蔓四目对视,得意地反驳道:“我懒得折腾!”
“你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去。”苏蔓也不跟他较劲,躲进房间换装去了。
眼前都是熟悉的场景,陆励成看到,他躺在沙发上睡着的,苏蔓给他盖被子的,他将手穿入苏蔓的发间心疼地抚摸的……陆励成觉得头疼,他想不到曾经共患难的两个人如今已经各有各的生活了。也许是时间太快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苏蔓对他的少有的温柔,一盆冰冷的水就把他泼醒了。
苏蔓换好衣服出来,看见陆励成坐在沙发上发呆,仿佛陷入极深的海洋,令人看着也能产生窒息的感觉,苏蔓不得不打断他的沉思,“你怎么了?”
她的一个声音,如断掉的弦,让陆励成梦中惊醒,他抬头笑笑,摇摇头说:“没,没事。”
苏蔓以为他生病了,她分明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有些着急地上前拿手替他擦擦,眉头微颦地说:“是不是头疼难受?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陆励成一把握住苏蔓的手腕,直直对着她的目光,咫尺的距离,他甚至能在苏蔓的眼里看到自己,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自己,很轻柔,很深情。沉默良久,他松了手,不带一丝情绪地说:“真的没事。我们吃饭去吧。”说完就走出去了。
一路上陆励成只有沉默,而苏蔓却是一直看着他。直到在法国餐厅坐下,陆励成才恢复一脸轻笑,点了菜,就肯说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我去接你。”
苏蔓笑得很礼貌,有英格兰的味道,她抿抿嘴,玩笑道:“小女草民之躯,敢劳总裁大人亲迎?”喝了口水,继续说,“我就是昨天刚回到,连麻辣烫都不知道呢。没想到回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那边?而且还是加班到半夜,你不是应该直接回去休息吗?”
此时菜都已经上完了,陆励成斟了两杯红酒,主动举起杯来,温和地笑着说:“欢迎你回来。”苏蔓还没反应过来,举杯回敬说了声谢谢,心里却有些不乐意,干嘛转移话题,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为什么要回来?”陆励成冷不丁地问了句,让苏蔓措不及防,陆励成发现她反应有些异常,更加想问清楚了,“英国那边不好吗?”
“我……”苏蔓不想骗陆励成,但又不能告诉他,正要借口推脱,包包里就响起了Hello Kitty铃声,心里庆幸这个电话及时,对陆励成说了声不好意思,赶紧掏出手机接听,“喂,麻辣烫,怎么了?”
“蔓蔓,我找陆励成,你快点让他接一下电话。”
苏蔓听了就想抓狂,“你找他你打我电话干嘛!”
“不都一样吗?”许怜霜故意说得很大声,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令苏蔓顿时大窘,还一个劲催,“你快点啦!”
苏蔓心里对及时电话的感激瞬间变成了无奈,只好把手机递给陆励成,“麻辣烫找你。”
“找我?”陆励成明知故问,刚才许怜霜说的话那么大声,实在忽略不了,看苏蔓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有多气,他反倒笑了,接过手机,“你好麻辣烫,我是陆励成,有什么事?”
这许怜霜跟陆励成说话反而轻声细语的,苏蔓只见陆励成点头嗯了两次,麻辣烫讲什么她根本听不到。等陆励成听完她拿回手机,对着电话十分无奈地说:“麻辣烫你别乱闹好不好?”说完就挂了,心里突然有点后悔早上把所有的事都跟许怜霜说了,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救命电话泡汤了,自己现在仍处于被审期间,陆励成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好了,快点吃完饭,带你去玩。”陆励成等苏蔓收好手机,竟不追问之前的问题,这让苏蔓更加奇怪了,难道麻辣烫什么都说了?
两人很快就出了餐厅,苏蔓抱怨还没吃饱呢就被陆励成拉出来了,像她这种吃货,什么都过得去,就是不能饿肚子。
现在正值秋天,天黑越来越早,不过七点多,城市的灯火就开始纷纷亮起来了。陆励成开着车,面无表情,苏蔓很想问到底要去哪,见陆励成没有告诉她的意思,终于忍不住要问了,“我们……”
“If I got down on my knees
And I pleaded with you
If I cross a million oceans
Just to be with you
Would you ever let me down……”
陆励成一按CD播放,悠扬的英伦音乐传出来,打断了苏蔓的话,还把她带进了回忆,她记得这首歌,两年前她听过,在这辆车,在这个座,在这个人身边……她还记得当时他把歌名告诉她……Because I love you……那么认真……苏蔓感觉眼角微热,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陆励成。
车子开进了一家豪华KTV的停车场,停下,陆励成带笑对苏蔓说:“下车后你在这等一下,麻辣烫会来接你,我先上去。”伸手摸摸她的头,下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