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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素清倒是面不改色,环臂在胸口,抬眼看比她高了近乎两个头的儿子:“让她回去吧,你外公要是真不行了。我们商量一些事,她一个外人,在场也不太好。”
她视线笔直的看着我,可话却是对顾行止说的,语气冷漠而带有命令性:
“行止,送她回去吧。”
××××
顾行止在医院门口把我送上出租车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吻。我不知道是歉意还是告别,也有可能两样都有。
我坐在车后座,透过车窗看到顾行止还站在那里目送我离开。
夜色帷幕四笼,城市繁华的霓虹里,他就是此间一片能叫地面成霜的如水月光,冷静而优雅。
却也让人难以捉摸到他深层的温度,只觉得遥远。
包括他生长的家庭,总是习惯用冷漠掩饰自我,姐妹之间像是情敌一般争锋相对;有长辈徘徊在生死在病房门外从容等候毫无焦色;而他的母亲,可以在清楚的知道我和她儿子已经上过床后,用“外人”两个字变相的甩我一个巴掌,打醒我并警告我:别高兴的太早了,老娘可还没有认可你。
窗外的夜风吹在我脸上,我的心微微沉淀,分不清是因为失落还是在酝酿斗志。
××××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寐,发了个短信给顾行止问他外公的情况如何。
他很快回我了:已经脱离危险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说:我睡不着。
他问我:为什么?
我慢慢敲了几个字发过去,还用感叹号加重感情强度:因为……我深深的觉得,你还不是我的!
等了大概半分多钟的模样,他的短信如期而至,也是不多的几个字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如白开,却足以让我所有不快抛空,做一夜轻松好梦的——
那你现在可以安心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糖子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炮灰呢!
说不定会拿来虐男主什么。
虐男主!!!!!!!很想看!!!!!!!!有木有!!!!!!!!!
你们想看吗?想看还霸王我?
我觉得这章里面小顾好萌嗷嗷嗷嗷嗷嗷,闷骚萌,你们觉得呢?
PS:上章清水肉的黄牌已经被卸了,
我马上把原版偷偷搬回去(其实现在的也真的跟原版没差)
我清水我骄傲,带领河蟹横着跑!
【口二五】
总记得大学有一次女性知识讲座里面,砖家就说女性最好的化妆品就是荷尔蒙。
跟顾行止恋爱的这几天,公司几个火眼金睛的姑娘已经大体能猜出姐姐已经坠入爱河。中午在公司吃饭,林妹妹又惯例在人堆里面讲冷笑话,就我一个人呵呵笑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开心个毛线,其他人都在翻白眼,林妹妹盯着我,感动的都快哭了。
至于顾行止,他最近似乎很忙,我连续几天都没见到他了。
谭素清最近几天依然能够准时上班下班,工作完成的效率还是一如从前。开会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顶着一张雍容精致的脸蛋,说着想让人冲上前去抽她耳刮子的刻薄词句。
会议结束的时候,她把我叫过去,边用钢笔在纸上写东西,边时不时抬头问我:
“薛主管,你不打算去看看行止的外公?”
我简短答道:“我不是外人吗?”
她停下笔,笑的非常生动:“我不是顾行止,你现在没必要用这种怨妇的口吻,大家也同为女人,对我肯定起不到什么作用。我的那番话难道没有激起你的斗志而是熄灭你的战火了吗?心灵这么脆弱,那你三十年也真是白活了。”
她这话一下子击中我,我再怎么能忍也没法忍下去了,这几天积累的难受一下子爆发:
“谭总监,你可能还不太懂我。我跟你不一样,你一出生就是金贵富足,而我顶多就算是个小康之家。你的家族地位能带给你很多,就算你没一张漂亮的脸你的身边也能有数不尽的追求者。我们来算一算,你现在五十岁,你在二十小几的时候就有了像顾行止这样优秀的儿子。
而我呢,现在已经三十,你儿子的出现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他妈想拼命抓牢你们还偏偏把我往万丈深渊里头拽。外人两个字可能对你来说就是俩个简单而普通的发音,对我却是插|进心口的两根针。可你现在连让我伤心这样的人类基本感情的权利都不给了?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喜欢的男人,但他没在意。我反省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二十五了,二十五是个分水岭,这之后也只有男人挑我的份,从那之后我就觉得会奇怪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如今的我究竟算什么玩意?一次次迫于家庭压力跑过去跟一点都不想认识的陌生人相亲的我究竟算什么玩意?和千奇百怪的极品假意微笑用餐看电影,挥霍大把时间,就为了在茫茫人海筛选出一个真爱的我,究竟算个什么玩意?谭总监,你不是我,你懂个屁!”
说完,我就有种被打败的虚脱无力感,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谭素清深深看了我很久,搁下笔:“如果那天在医院的句话真的伤害到你,那么,抱歉。”
我说:“没关系。”
“去看看顾行止的外公吧。”我走出去之前,她在我身后这么说。
××××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我买了点营养品和果篮什么的就去了那边的医院,之前打了个电话给顾行止,他说他也恰好在那里,让我过去。
到病房以后,我终于见到这个面瘫家族传说中的家主了。
完全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还在昏迷之中,透明氧气罩下面是一张足以和肯德基上校媲美的慈祥面孔。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让我想起了唐简的姐姐,那个姑娘现在也还是这样。
顾行止坐在另一边的小桌上,正在和那天从日本接我们回来的那个叫谭南清的女人下棋。
从我进来,他就拈着棋子不放手,只是一直看着我,我耳根都被他看得有点发烫。
谭南清小声埋怨:“才几天没见,都快把人家给看穿了。”
顾行止没理睬她,皱皱眉,把我叫过去,才对谭南清说:“看见薛瑾,是想起一件旧事了。”
我疑惑问:“什么旧事?”
他没说话,这才落子。
谭南请继续道,脸上有奇怪的笑容:“我也想起一件旧事,记得你妈当时生病那会,那个小云啊,来也看了不少次。”
顾行止瞬间皱起了眉。
我见他脸色不对,把包搁到一边,问:“小云是哪位?”
谭南清眨了眨眼,故作神秘状:“也是一位旧人了,你不认识。”
既然是旧人,我也没太多做纠结。
之后,我就在一边看他俩下棋,自己也跟顾行止来了一盘。
谭南请算是我认识的谭家人里头挺有人情味的一个,她站在旁边观战,结束后笑着评价:“哎呀呀,薛瑾,你还真是被顾行止吃定了。”
我偷偷瞟了一眼顾行止,他脸上也正带着轻松的笑意。
待在病房里,就算气氛沉抑,我的心也一下子昂扬雀跃起来。
大概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我已经百无聊赖的在一边看肥皂剧,声音开得很小,小到几乎听不清,只能通过口型在辨认主人公在说什么。
而顾行止和他四姨却能依然不动声色饶有兴味的博弈。
让我突然觉得当上流社会有钱人真是悲催,连娱乐项目都要这么高雅的装逼。
我打第五个哈欠的时候,有位护士小姐礼貌的叩门走了进来,到顾行止旁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顾行止点点头。
我离得比较远,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谭南清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紧接着,那护士小姐出去了。第六个哈欠还没打的出口,我看见病房的门被小心推开,一只长腿轻轻迈进,我看了看那人的脸,这个还没打出去的哈欠差点没把我当场噎死。
进来的人,是唐简。
我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电视机里还播放着狗血而通俗的肥皂剧,大脑瞬间空成一片。
唐简也见到我了,他本来是面无表情进来的,但是跟我目光撞上的那一刻——
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有什么东西轻轻晃了一下。
他飞速的跳过我眼睛,朝我就像是陌生人那样微微颔首,便往更里面走。
谭南清立马站了起来,像只蓄势待发的恼怒的猫:“你来干什么?”
唐简笑了起来,眼睛里有好看而自信的神采,整个不算亮堂的病房都被他这个晕染开一层亮度,他说:“我当然是来看看外公了。”
我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整个人协同我一整颗心都像是被重新吹起的松垮气球,八卦模式全开。
卧槽,这是什么个情况?TVB八点档?
我正襟危坐,比起电视屏幕里的无声肥皂剧,我对当前这个现场版更感兴趣诶!
谭南清好笑的“呵呵”了两声:“我们还真不需要你这么落井下石的亲切探望。”
“我怎么就落井下石?你们谭家不是很厉害,少了两个项目就气成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唐简把自己带来的礼品安放好,笑容依然不改,侧头看向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顾行止:“我的好表弟不是也吞了我这里两块地。”
他们口中商战的内容我肯定是听不懂,但是我大概是明白过来了,原来那天,谭南请口中所谓的“姓唐的小贱犊子”居然就是唐简。
世界还真是小啊,但是于此之间的我,更加渺小。
就像是沙滩里最为平凡的一粒沙。
谭南清暴眉眼都积蓄出扭曲的怒意,胸口起伏:“谁是你表哥?我告诉你,姓唐的,我们家里人从来就不认识你。你老是犯贱老往这边跑,就别怪我们不给你好脸色。”
唐简瞥了瞥床上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谭南清,你积点口德吧,别以为你爸爸已经安然无恙,他可还没醒。”
“他醒不醒关你什么事?别在这假惺惺,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那礼品里应该没下毒吧?我们的唐总?”
顾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