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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进消防车的座位里,座椅表面光滑又冰冷,而且非常狭窄;至少对我的身材来说,这玩意的确太小了,害我连投币的欲望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再点一根香烟的欲望。醉意还稍稍残留在身体内。
当我呆呆地眺望办公大楼前面正在制造的大型棉花糖时,土岐野出现了。
“是你啊,函南。”他叼着一根香烟斜向走近我这里,“你想当消防队员啊?”
“宴会结束了?”
“没有,好像还会持续一阵子。”用力喷出烟后,土岐野噗气,“不管去到哪儿,都只有相似的同伴,真的‘这种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我最近都没遇到给我这种感觉的人了。”
“之前有吗?”
“有。”土岐野点头,“嗯——那时我还年轻,而且或许人家也没有看过我这种人吧。”
“嗯——也是啦。”
土岐野坐进隔壁的直升机。他的身材比起我还高大,而且直升机比消防车多出一个机舱顶,所以看起来更挤。虽然我想提议跟他交换,可是又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一定得坐在这玩具上,所以就继续保持沉默。
“真窄哪,这玩意。”土岐野很高兴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坐直升机耶。不过我不信它能飞,虽然不用翅膀……”他摇晃着身体,让直升机东摇西摆。游戏机发出叽叽的摩擦声。
“弄坏了的话,别人会生气喔。”我给他忠告。
这时又一个人出现往这儿走来。
那人从穿廊对面的办公室大楼直直走过来,看上去像是个削瘦的小个子男性,可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女的。
“你在这儿干嘛?”她这么问。
“没干嘛,坐这个有年龄限制吗?”我回答。
“那边的,你刚刚在摇晃这机器吧?”女人瞪着土岐野。
“没有,我没有做这种过份的事。”土岐野笑道:“我只是想下来,可是一个没弄好,就稍微晃动到了。”
“你们是今天调过来的人?”
“嗯。”我点头。
“有个叫作函南的……他现在还在餐厅吗?”
“啊,没有,不在了……”我说:“我想他不在。”
“那,他回房间了?”
“不,还没……我想还没。”
“他去那儿了?”
“这个嘛,我想他没去哪里。”
“难道说,就是你?”女人问,大概是注意着我笑着回答的样子吧,“你喝醉了?”
“虽然醉了,可是,我还是函南啊。”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
“因为你没问……”我耸耸肩,“什么事?”
“嗯……”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上下打量,“是你啊……呼——总觉得不像,和想像中的差太远了。”
“那个,我是土岐野,也跟你的想像差很远吗?”缩在直升机里的驾驶员问。
“我是三矢,请多指教。”她无视土岐野的话向我伸出手。
“我没洗手喔。”我没有握手,而是两手摊开回以淡淡的微笑。
“请多指教。”土岐野又说。
可是三矢根本不看他,她一直用看似要笑出来的表情盯着我。
“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明天?难道预定要去马戏团吗?”我问。
“你喜欢马戏团?”她反问我。
“看是什么马戏团啰。”我回答。
三矢转过身,回头走上来时的路,她那挺直脊梁,每一步都充满自信的姿态,让我联想到船员在航海图上移动圆规的模样,接着又想起了草薙,三矢直到走进办公大楼的门内都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一直看着她背影的我和土岐野面面相覤,互相确认对方那像是抽中坏签时的苦笑。她的房间在大楼里吗?或者是她还在工作呢?
“什么啊,那家伙,是你的粉丝吗?”土岐野在直升机里缩成一团。
“比起粉丝,我更喜欢螺旋桨。”
“对啊,比起直升机的旋转翼,螺旋桨更好。”土岐野也笑了,“不过再怎样说,她都太冷淡了吧!遇到这种人,真想在她嘴里塞硬币。不过,虽然她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但是人应该不坏吧?”
“可能真的很了不起喔。”
“如果是这样,她还会跟你握手吗?”
确实如此。日后我回想起当时,也就是我和三矢碧初次邂逅的夜晚,还有和三矢碧初次邂逅的埸所。像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点,一生只有一次,在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正因为如此珍贵,所以不能马上丢进垃圾桶——若是能在铁隔板或软木垫上先用磁铁或是别针固定住这份感觉,那就万无一失了。不论是谁,在第一次碰面的时侯,都无法判断出对方在自己的将来会占有什么样的地位,只能用别针钉住的预感。如果用别针钉住的话,就可以姑且安心一阵子。不过我在第二天的早晨就完全忘记她这个人了。
2
隔天的清晨是个大晴天,连附近耸立的小小高山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昨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飞到这里的,现在看清了这个风景,让我打了个冷颤。
当我在厕所边刷牙边眺望跑道时,土岐野起床了,头上还包着毛巾。我不知道他干嘛这么做,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希望人问他理由,所以我就故意不问。
“真不错啊。”他边看着外边喃喃自语。
“跑道?”
“不是,是昨天的……你看,是那家伙。”在我旁边豪迈地溅出水花后,土岐野这么说。
“谁?”
“嗯……那个叫三矢的女人。”
“喔……”我想起了和她初次相遇的场景,“嗯,她是叫那个名字……”
“她是王牌喔,后来我听大家说的。”
昨晚我很快就去睡了,土岐野倒是又回到众人热闹的场子上。
“王牌打击手?”
“白痴啊你。”
我微笑。当然,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我不会特别惊讶,因为女性的王牌飞行员并不算少见,我们公司的飞行员差不多有两成是女性,素质比男性优秀的女飞行员多的是,这是我个人的印象。也就是说,女性成为王牌飞行员的机率比较高。是什么样的力量导致这种结果,我完全不知道,或许是录取门槛很高吧,又或者是因为女性比男性更坚强勇敢——虽然这也是我个人的印象。对,是有过这样的分析,说能够坚决地踏出最后一步的通常是女性,一定是这种执着提高了命中率。不过这种特质应该也使丧命的机率提高了不少吧?这种数据一定存在。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说不定我的右手是女性。
“我们以前也有过一个。”土岐野洗完脸后说:“说起来,女的王牌飞行员,都过得不是很如意。”
“不过我觉得男性的王牌飞行员也不是过得很如意。”
“男的怎样都好,你不也是我们公司的王牌飞行员吗?就随便放手去做吧。”
“草薙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说。
“谁说的?”
“笹仓。”正在刷牙的我无法顺利地发音。
“喔……”土岐野点头,“和那家伙分开了,你很寂寞吧?”
“为什么?”
“技巧那么高超的维修员,在目前的战况下是很难得的,我也很寂寞啊。对了,草薙其实也过得不如意,希望她无论如何都能走出来哪。总之呢,你就是你,你是自由的,随你高兴去做吧。”土岐野嘴角一撇。
“什么话啊?”我只能冒出这么一句。
“啊……”土岐野伸个懒腰,“没有宿醉的早晨,就会重新认识这么现实的环境,真的是很痛苦呢。谁会向被不安侵袭而发抖的年轻人伸出援手呢?啊——很明显,酒喝得还不够多,所以一切又回到原点。昨天我根本就睡不着,真是最糟糕的一天了。”
“可是我有听到你打呼。”
“那是我装睡的,因为我想你一定会担心我,我很体贴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公司的王牌,希望你能以最佳状况迎接任何挑战,是我身为友人的心情。草薙也好,我们也好,面子算什么。都靠你了,函南啊。”
“所以呢?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土岐野敲敲我的背后,又回到房间去。我才意识到牙刷还插在我的嘴巴里。
王牌这种词汇早就没人在用了。当我还待在之前的队伍时,就被特别挑选出来,六人份工作的两倍,我一个人就能收拾干净。可是正因为如此特殊,所以谁也不会和我说话。结果胆小的上司不敢看我的眼睛,大家也都祈祷我早点死了算了。这就是王牌飞行员。
叹气,泡泡从嘴巴里溢出来。
办公大楼楼顶的对面可以看见一面旗子,根据它的动静可以看出风的方向和强度。今天的风向和昨晚相反。
我打算回到房间整理行李,这次在新的基地也和土岐野住在一起。可是不出所料,我们还没有动作就得先集合。
我和土岐野都还没从纸箱里拿出行李,所以就先找出可以穿去会议室的衣服。
“因为是紧急状况,所以现在穿什么都可以吧。”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土岐野却摇摇头。
“人家说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吧?”
他说这句话时,侧脸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正经八百,不过结果却还是穿上皱巴巴的上衣,毕竟我们没时间将衣服熨平。两人就这样急匆匆地赶到会议室,进入亮着微弱灯光的房间后,就坐在桌子旁边的座位上。我们是最后到的,其他人早就到齐了。
“那么,我们开始吧。”山极麦朗脸上浮现微笑。
草薙把房间里的光线调得更暗了一些,因此从天花板上斜挂下来的荧幕正中央也就相对地更加醒目。
“各位,今天下午,你们要参加一项前所未有的庞大计划。”
之后的一个小时,我们默默地注视着萤幕,山极的话在脑袋里扩散。所谓的庞大计划,简而言之,其实只不过是很多人前往同一个埸所罢了,重点就是要把火力集中在那里。而这样的计划是基于什么目的,有什么意义,根据这些会有什么结果,关于这类的说明一概省略。这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