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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不过我原本以为你在修理引擎……”我边坐下来边开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先问问看会比较好。”
“这个嘛……”
“希望你告诉我。”
“你开过这种机型吗?”
“如果没有装备武器也算的话,我开过几次。”我回答。
这架飞机的机种是散香编号B,最新型的编号D是即将登场的机种。在没有装备武器的情况下,我是有过飞行测试和侦察任务的飞行经验。关于那几次飞行,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清楚地记得飞机给我的感觉,可是却不记得任务内容。那确实是在之前的公司的事。
“它能装备多少的配备,你知道吗?”
“百分之三十五左右吧。”
“是百分之三十。”
这是武器或弹药对机体的重要百分比。
“好重哪。”我喃喃自语。
“真逊。这个引擎啊,根本无法再挤出更多的马力,只能在最重要的六千马力左右磨磨蹭蹭的。”
“换气啊。”
“但是吸气(注3)路径会改变。不过,如果知道这点就没问题了。”
“这点程度的技巧我知道啊!窍门是切换一次截流阀(注4)。”
“那是谁教你的?”
我没有回答。教我这点的人,是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决定只有在和那个人面对面时,才能说出他的名字。
“这谁都知道吧。”我小心斟酌着回答。
“是啊,活着的家伙每个都知道,不知道的家伙都没活下来。”他没有笑。
“那,你刚刚修理的是什么呢?”我回到原来的问题。
“因为要换气,所以我就让它真正地换一口气。”男子还是露齿微笑,“这里。”他指着活门(注5)的侧边,“在切换的瞬间,就在那短短一眨眼,让压力从这个洞孔里消散,吸进力只会慢一点。这是个简单的改良。总之,你刚刚所说的窍门啊,在我改良之后就不需要啦!”
“你这不是画蛇添足吗?”我觉得有点不安。
“会吗?反正,要换气的时候绝对不要切换截流阀,要直接一口气推上去。”
“然后呢?多少人试过?”我冷冷地问。
“这个嘛,因为以前没人让我这样做。所以你就相信吧。”
“相信什么?”
“自己的运气啊。”
“我到目前为止从未这样做过,也没这必要。把它弄回原来的样子。”
“办不到,因为已经开了一个洞了。”
我只能咋舌叹气,想一只坐在浮冰上的海狗,有一种随时会沉下去的讨厌预感。
这次的派遣,原本就不是分配到什么好地方,离人家所说的“赴死之地”相当接近。当然,我记得期望这次分配的人的脸,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没有错。我想起知道这次派遣的朋友们来送行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当时的沉默就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一圈圈累积。
“相信我,机首上升的时候,油门就给它一口气踩下去。
“噢……”我含糊的回答。
会演变至此的战况应该不多吧。因此后来我下定决心,当情况真的变成他所说的那样时,一定要忘记他所有的忠告,因为忠告会比人还要早一刻死去。
不过,那时候的我其实是认为,与其相信自己的运气,还是多少相信这家伙的话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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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1、佛教极乐世界的图样。
2、飞机或汽、机车的引擎的外壳,用以调整风向,减低风阻的配件。
3、把气体吸进引擎汽缸的过程。
4、控制进气歧管进气量的圆形金属片,常用于汽油引擎的气化器里。
5、装在唧筒机器内外,通路孔口的活动盖,可调节气体或流体的出入。
第一话 整流罩
这几年来我坚定不移,当老鼠离开着火的摩天轮、一拐一拐地回家的时候,一定在盘算新的计划,设法夺取猫地性命。
J。D。沙林杰《九个故事――史密斯地青春时代》
1。
我站在草薙水素的白色办公桌前敬礼。虽然她的房间就位在二楼办公室面向飞机跑道的位置,可是因为现在百叶窗放下来,所以看不到外面。墙壁上表框的照片和书籍整齐的排成一列,装饰在墙上。八成是想证明什么辉煌的事迹吧,房里有很多显眼的银星和金箔的装饰品。这么看来,这个房间的主人一定热衷于以辉煌的过往来装饰自己,也可能对一些形式上的气派没有抵抗力;不过事实上,这种人应该根本无法胜任自己的工作吧,我这么想着——不对,或许这个必须夸耀辉煌过去的人,正在某个地方悄悄地警戒着。不过其它的事我可就猜不出来了,上边是我心不在焉时的想象,至于别的,因为闻到了香烟的味道,所以至少知道这个上司会吸烟。因为我不信任不吸烟的上司,所以这一点倒是个好兆头,我这么想着。这种程度的脑力激荡是每天都不可或缺的。
她站起来,给了我一张文件。
“函南优一,这是你的任命书。第一道指令会在早上送达,现在先待命。”聪明内敛的声音透出冷静的气息 。像仙人掌那样的清心寡欲恬淡,反而很迷人。
“是,长官。”
我收回观察她的目光,大略看了一下文件,打印出来的惯例字句最底下,有一些刚刚才记录上去的数字。那是我的暗号,我马上把它默记下来。
“土岐野呢?”草薙边翻开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边问。
“土岐野是谁?”我依旧站得直挺挺的,反问她。
草薙慢慢抬起头,一只手用更慢的速度把眼镜往上推。虽然她的表情没有改变,可是我知道,这一瞬间的沉默很明显地是她惊讶的证据,而且还是多少伴随着愤怒的惊讶。
“就是和你同寝室的土岐野。”草薙说。
“如果是他的话,还在床上睡觉。”我回答。
“他现在还在睡吗?”
“因为我现在在这里,所以无法知道他目前的状态。至少,在我起床到离开房间的这段时间,他都在睡觉。”
“你为何不叫醒他?”
“因为对我来说,没有叫醒他的理由。”
“为什么?”抬起下巴眯起眼睛的她,终于让人看见真正生气的表情。可是那个变化只是非常短暂的瞬间,她的表情原本就是像是在生气。
“容我重新说明一次。在我起床的时刻,没有叫醒他的理由,而刚刚说他还在睡只不过是我的臆测……现在有理由了,如果有需要,我去叫醒他。”
草薙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对面,恶狠狠地瞪着我。
“请给我指令。”
“没有人跟你说你跟土岐野是一组的么?”
“没有。而且,就算我听过,今天早上起床时,我也还不知道同寝室的人就叫土岐野,所以我想结果还是一样的。总之,他没有自我介绍——”
“知道了,知道了。”草薙打断我的话。她面无表情地轻轻点头,看看时钟,“你十分钟后再回来这里一次。OK,完毕。你可以出去了。”
“那我先告退了。”我敬完礼,离开她的房间。
我草草确认一下时间,心想着该回自己的房间吗?宿舍大楼就在旁边。或者是到一楼的接待室抽烟呢?我边想边走下楼梯。
后面传来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草薙水素冲下楼梯。我在楼梯拐角处让出一条路给她,草薙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这样经过我身边,然后推开大厅的玻璃门走了出去。她挺直脊梁的姿态,就像是圆规在走路一样。
进入接待室后,我点燃了香烟。因为从大大的窗户外可以看见中庭,所以我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着眺望草薙往宿舍走去的身影。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穿着短裙。那似乎是个熟悉的景象,为何我会这么认为呢?
接待室里,有好几组泛黄的塑胶长椅并排着,更里面的窗户边有一个男子摊开了报纸。他的发色是不同寻常的白色,戴着小小镜片的眼镜,往我这边瞄了一眼后视线又回到报纸上,然后一只手绕到脑后摸着乱蓬蓬的头发,皱起眉头。他好像要开口说话,所以我想姑且等一下;可是最终他还是一经沉默,连头都没抬。我走到烟灰缸那边,做了个弹烟灰的动作。火才刚点着,其实还没有弹烟灰的必要,我只是想靠近他而已。
“我是昨天被分派到这里的函南。”我说。先打个招呼也没有损失吧,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每当我一这么想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也活得很久了。
“你好。”男子抬起头,“草薙小姐好像在生气呢。”
“啊……这……”我看向窗外,可是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因为玻璃反射着光芒,所以此刻我看不到宿舍内部,“我想是因为土岐野先生还没起床的缘故。”
“是吗?”男子一脸不以为然,“什么啊,是那种小事啊。”
“虽然我被派来这里,可是那个……没有人跟我说明过呢。”
“说明什么?”他边问边盯着摊开在桌上的报纸。
“比如说这儿有些什么样的人啦,有什么样的任务啦,像这些,各式各样的事……”
“你想知道吗?”
“你,是飞行员吗?”我问他。其实从他的穿着来看,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所以我觉得自己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我是汤田川。”他抬起头说,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就像照相机的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来到这里有三年了。你……嗳,叫什么啊?”
“函南。”
“函南啊。”汤田川点头,一只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啊——原来是你啊。我有听说你的传闻哦”
“……这里有几个飞行员?”我不想搭理他的话题,径自提出别的问题。
“最近这阵子,平时有四人。”
“有把我算进去吗?”
“嗯。”
“最近?”
“对,最近。”
“只有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