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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普里泽沃的格雷·弗里兹,在此郑重声明:谁若污辱黛拉尔娜·提兰小姐的声誉,我就要和他决斗,无论是用矛、剑、斧子还是徒手,定要斗到至死方休。”
那边的骑士轻蔑地笑了笑。“依我说,您那个情人,本来就是妓女,我们这儿好多人都知道。”
“您要为您的话付出代价!”
“我一点儿都不怕您!”披黑斗篷的骑士把长矛伸向空中,在格雷高挂的盾上敲了一下。格雷顿时喝道:“我要向您挑战!”
“我接受。”那骑士说道:“我,来自布林克劳德的汉诺·万迪斯,接受您的挑战!至于时间、地点和方式,悉听尊便。”
“那就明早日出时,在驿馆的训练场上,徒步决斗,武器不限。”
汉诺点头同意。两位骑士握了握手,随后各自带着侍从消失在夜色中。
菲尼斯在窗口看到这一切,不禁十分焦急。格雷今晚心情不佳,这与他有关;如果格雷在决斗中出了什么事,他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他转过身,看到死灵法师正悠闲地整理药草。
“对了,菲尼斯,那忘魂花的药酒呢?你用不上了,也许我还能再用。”
“我收在那个瓶子里了。”菲尼斯说道:“基娜,咱们得想个办法。汉诺名声很大,而且手段狠辣。格雷很可能死在他手里。”
“他死了倒更好。”
“什么!”菲尼斯没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你……你居然会这么……”
“无情,是吗?我们死灵法师本来就很无情。”她冷淡地说着,收好包裹。“我得睡了,明天还有事要办。”
“等等!听我说……”
死灵法师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留下菲尼斯站在那儿发愣。
黛丽直到快天亮时才休息。贵族们在这儿折腾了一夜,使她非常疲劳,只想睡个好觉,然而不知为什么,她总是睡不着。某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在她心里窜来窜去,却又摸不着头绪。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到后来她索性爬起来,呆呆地出神,直到太阳高照。过了一会儿,她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黛丽姐姐,”玛吉在外面叫道,“有人找你。”
“让他滚开!我谁也不见。”
“可是他说,他是替人来传遗言。”
“什么!”
“遗言。他说他是一个骑士的侍从。他的主人,叫什么格雷的,今早跟人决斗时死了……”
黛丽猛然跳了起来,连鞋也顾不上穿,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就象风一样推开门跑了下去,把玛吉撞了一跤。这姑娘艰难地爬起来,只见黛丽正跟着一个棕黄头发的小伙子奔向大门。
“怎么回事?”玛吉咕哝着,“象死了丈夫一样。”
等到黛丽赶到驿馆,观战的人们多半已经散了。仆役们躬着腰打扫场院,用炭灰盖住地面的血迹,再用木锹把它们铲走。几个闲人仍然在高声谈论刚才的激斗。
“那个外来的骑士还真厉害!一斧子就把汉诺的盾劈碎了。”
“可他到底技艺不精,最后还不是挨了一剑。”
“那一剑真有点侥幸!你没看那骑士的狠劲,简直象拼了命的豹子。汉诺连还手都来不及,从没见过他那么狼狈。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让人打倒。要不是他及时抽出短剑来,脑袋肯定开花了。”
“没错。这回汉诺虽然赢了,可也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黛丽听着人们的话,心里空荡荡的,似乎他们在谈论什么别的人;她不愿相信在决斗中死去的就是格雷。然而,她跟着那个侍从进了房间,看到床上的白缎子斗篷,上面还留着铁锈色的酒迹和汤汁;她伸出颤抖的双手,用全身力气揭开斗篷,露出又黑又密的胡须,那双象小牛一样的眼睛如今紧闭着。她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爱人就就躺在她面前,停止了呼吸,小腹上血迹还没干透。黛丽突然感到眼前发黑,昨夜的疲劳加上巨大的伤痛,如同雷电一样击中了她。她昏倒在床边。
棕黄头发的侍从慌慌张张地扶起黛丽,想把她搀到椅子上。但是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按在他肩膀上,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个清脆而冰冷的声音。
“出去。这儿没你的事了。”
侍从转过头,几乎吓晕过去。在他面前是个陌生女人,身披黑袍,胸前绣着一个骷髅头,咧开大嘴,似乎正在发出怪笑。女人的头部隐在黑袍的兜帽之中,旁边露出几缕栗色头发,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稀奇古怪的镯子,好象是骨质的东西。然而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因为那女人的脸实在太可怖了。她面容惨白,双唇鲜红,象是刚吸过人血,眼睛和眼眶周围都冒着绿莹莹的光芒,直直瞪视着他。
“死……死神!”侍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要杀我……”
“你说什么?要杀你?”那死神向他俯下身来。侍从浑身哆嗦,牙齿间发出响亮的撞击声,再也说不出话。
“听着!”清脆的声音继续说道,“你的主人已经死了。现在,牵上他的马,带着他的骑士信物,到石门城去。你要把你所见的一切都如实汇报。要是你敢撒谎……”她扔过一个包裹,同时威胁地伸出手指。侍从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拎起包裹,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他直接跳上马便沿着街道飞奔而去,那速度就连受过训练的优秀骑士也很难追上。
女人插好门,拉上厚重的窗幕,房间顿时黑暗下来。她走近床前,并不理睬昏倒的黛丽,只是慢慢抬起右手,手腕上的骨镯逐渐发出蓝绿交错的光晕。屋里响起低微的咒文吟诵声,过了片刻,又混入一阵阵奇异的啸叫,就象恶灵在黑夜中狂笑。又过了一会儿,格雷的手指似乎动了动,接着,他的身体也开始抖动。女人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转了半个圈,软软地倒在地上。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然后,黛丽发出一阵低微的呻吟,睁开眼睛。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光线十分黯淡,她什么都看不见。渐渐地,她的双眼适应了黑暗,看到床上的白缎子斗篷。
“格雷,”她低喊一声,回忆起在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格雷!”她哭泣着扑向床上的人,却被绊了一下。同时,地上传来一个虚弱而威严的女性嗓音。
“别乱动!”
黛丽惊讶万分。由于光线很暗,她看不清对方胸口的骷髅徽记,否则多半会惊叫出声。那女人缓缓撑起身子,只见她脸庞轮廓清秀纤巧,手里似乎拿着一个象面具的东西。
“你是谁?”
“我是菲尼斯的朋友。”
她艰难地半跪着,喘了一会儿,这才扶着床柱站起来,随手从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吞进嘴里。
“你不舒服吗?”黛丽问道。
“别管我。”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叫黛丽,是吧?”见黛丽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听好,黛丽,别出声,也别去碰床上的人。这个人并没有死,他还活着呢。”
黛丽几乎叫出声来,然而女人严厉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黑暗,令她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他能忘掉你这几年的经历,愿意娶你为妻,你肯不肯答应?”
黛丽浑身一颤。“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还记得忘魂花吗?菲尼斯的忘魂花就是我给他的。”
“怎么!您是绿泥森林的那位……你是死灵法师?”黛丽突然想起这件事,不禁惊恐地向后缩去。“你想干什么?”
“哼!死灵法师的名声就那么坏吗?我要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回答我,你肯不肯做他的妻子?”
黛丽的恐惧只是本能的反应,片刻之后便明白,这个死灵法师是想帮助她。她看看床上的格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那么你想个理由来解释你这几年的行踪吧。”
“理由?”黛丽迷惑地问道。
“当然!等他醒过来,问起你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你该怎么说?”
黛丽低头思索起来,而死灵法师则从衣袋中取出一个小瓶——那正是忘魂花配成的药酒。
“他们现在在哪儿?”菲尼斯问道。
“回家的路上。估计已经到多林河边了。”
酒馆的主人看着他的朋友。她脸色苍白,皮肤在烛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看不到一丝血色。
“对不起,”菲尼斯歉意地说道,“我不该误解你,又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
死灵法师摆摆手,似乎连说话都懒得费力。
“你整整睡了两天,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这次你消耗的法力实在太大啦。我给你预备了夜宵,还有酒,”菲尼斯笑了笑,“里面可没放忘魂花。怎么样,基娜,现在好些了吗?”
他有些担忧地望着死灵法师,不过看到她安详的姿态,也就放下心来。“对了,那法术能持续多久?”
“一直到死。除非有另一个死灵法师破解咒文。他们俩这辈子都会认为,黛丽到映霞港来做贵族府的纺织女奴,格雷则是先放弃了骑士封号,再到这儿来找她。”
“我不太明白,”菲尼斯说道,“用一朵忘魂花能同时对两个人施法吗?”
“只要法力足够强就行。之前我医治格雷花了不少魔力,否则绝不会这么费劲。”
“基娜,你的法术真是技艺精湛,”菲尼斯敬佩地说道,“象你这样的法师,闷在森林里实在太可惜了。说实话,你早该出去走走,免得浪费了自己的能力,也改变一下人们对死灵法师的印象。”
基娜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菲尼斯。“你好象总能猜到别人心里的事,”她问道,“这是吟游诗人的特殊能力吗?”
“我倒愿意认为这是对朋友的了解。”菲尼斯微笑着答道。
死灵法师闭上眼睛,好象在思考什么。“其实,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