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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指街口:“派出所在外面,滚……”
“你等着!”于长河隔着好几个人,狠狠指了我一下,转身走了。
裳灵把我拉回屋里:“老板,他说告你,肯定不是找警察,八成要去术道巡察使那儿。”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头一次听见还有这么个职业。
裳灵做了一个要昏过去的表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哇?术道巡察使,说白了就是监控术道的人,主要是不让术道中人随便对普通人下手,有时候也管术道上的纷争。”
我一皱眉头道:“巡察使是谁封的?”
“术道四大宗门啊!”裳灵白了我一眼:“现在术道上的规矩基本上都是由四宗把持的术盟定下来的,他们在每一个省都安排了巡察使。那些人在术道上的地位相当于封疆大吏,不但本身修为强悍,而且可以调用宗门力量,惹上他们比惹上阎王还麻烦。”
“嘿嘿……”老骨头笑着插了一句:“我看于长河八成是报警去了。奉城的巡察使,除了和得一手好稀泥,什么事儿都不管,那点胆儿啊,坐在家里都怕树叶吹进来砸着脑袋。有跟没有,基本上一个样。”
后来我才知道,奉城这地方,大概平静得太久了,术道的整体实力差到难以想象的程度,所以术盟就干脆随便派了个人过来。那个姓王的巡察使,也是个奇葩,来了之后,是事儿就不管,是人就不得罪,口碑倒是弄得不错,不过也没谁拿他当回事儿。
于长河走了一天,也没见什么动静,谁曾想,第二天一早警察就堵到我家门口了。
为首的一个警察扬了扬手里的证件:“有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请配合一下。”
我向老骨头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就跟着警察回了刑警队。不过,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在刑警队里竟然没看见老冯。
我正在东张西望地找老冯,韩璇却从屋里走出来把我接了过去,趁着左右没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冯队被人举报包庇你,暂时停职了。一会儿,主管刑侦的副局会亲自审你,别乱说话。”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到了审讯室门口。
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察,看了我一眼道:“他不是犯罪嫌疑人,用不着进审讯室,到办公室说吧!”
我看了对方一眼,那个人的面相棱角分明、剑眉入鬓,眉宇之间隐隐带着正气,说明这个人很讲原则,但是也认死理。不过,这么一来我反倒不担心了。这样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干不出台面底下的事儿来。
对方把我从韩璇那接过来,领进了办公室之后扬了扬证件:“我叫陈旭,主管刑侦。今天请你来,是想了解点情况。”
我点了点头道:“你说!”
陈旭十分公式化地问道:“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睡觉。”我回答完之后,马上觉得不对劲儿了。我杀王喜子是在前天晚上,他怎么会问我昨天晚上在哪儿?
陈旭紧接着拎起一双运动鞋:“这双鞋是你的么?”
“不是。我不穿这种鞋。”我说的是实话。我的鞋都是特意改装过的,鞋底下藏着暗器,能出其不意地伤人。所以我从来不穿其他的鞋。
陈旭侧着脑袋往我鞋上看了一眼:“这双鞋是在你家找到的,而且跟你现在的鞋号大小一致,你说不是你的?”
陈旭不等我说话,就又问道:“你练过武吧?”
“练得还不错!”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就算我不说,老冯和韩璇也能帮我抖出来,
陈旭忽然冒出一句:“于长河昨晚死了!”
“什么?”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昨天晚上确实溜出去过,但不是去杀于长河,而是在他古董店附近踩点子。
可是陈旭怎么找上我了呢?
陈旭伸手点开了桌子上的电脑,给我放了一段视频。那里面刚巧是从路口进入黑街的情景,没过一会儿,视频上就看见我从街口走了出来。
我看完之后,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太不小心了”!
那边之所以叫黑街,是因为他们那儿主要经营的是风水和古玩的生意,不少古玩的来路是见不得光的,只能私下进行交易。那里总有大笔的生意进出,也正因此,整条街上都装了摄像头。
我在街里的时候一直在躲着摄像头走,在街口的时候却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脸上不动声色地道:“这能代表什么?”
“这的确代表不了什么。不过,你看看下面这段就知道了……”陈旭笑着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没过一会儿,画面里就出现了于长河,那家伙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边玩着玉胆一边往家里走。等他走到正对着摄像头的位置时,一道黑影忽然从天上蹦了下来,正好站在了他和摄像头之间。
于长河本能地一抬手,像是要挡住对方,那人却忽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子,猛地往里一推。抓在于长河手里的玉胆顿时砸碎了他自己的门牙,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下一刻,嘴里塞着一个玉胆的于长河就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而凶手径直地从他身上跨过去,消失在了镜头里。摄像头就这么一直对着于长河的尸体猛拍!
陈旭还故意把镜头拉近了一点。从画面上,我已经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于长河的七窍当中同时冒出了黑血,脸上也跟着蒙上了一层黑气。
凶手在塞玉胆的同时,肯定把什么毒药一块儿塞进了于长河的嘴里,所以才造成了中毒的症状。
我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为了掩饰手背上的毒蛟纹身,我的右手上一直都带着一只半指手套。视频里杀人凶手的衣着打扮跟我差不多,甚至手上也带着一只同样的半指手套。
普通人不了解术道中人的下毒手段,看到于长河被毒死,第一反应肯定是毒药就在手套上。如果,那个凶手是为了陷害我,才故意杀了于长河,那他肯定也会在我的手套上做手脚。只要从我的手套上查出什么剧毒的成分来,就算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我的手套上,会不会有问题?
☆、第二十八章 老冯遇害
我不自觉地看向了自己手套时,陈旭也开口道:“能把你的手套交给我们拿去化验一下么?”
我把手套摘下来扔了过去。对方把手套收好之后道:“我得很遗憾地告诉你,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分析,凶手的身高与体重和你极为相似,所以,我暂时还不能放你走。你可以留在这儿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如果有发现,及时告诉我。”
陈旭把话说完,就带着做笔录的警察走了。他们两个一出门,我的耳朵就颤动了两下,飞快地捕捉到了走廊里的一点声音:“陈局,这么多证据,怎么不直接拘留他?”
“证据多么?我怎么觉得,没有一样能表明他就是凶手?如果,换成是你,你对带着作案时的手套到处走?”
陈旭说的没错,虽然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不利,但是仔细一看却又漏洞百出,甚至可以说陷害我的手法并不高明。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是谁想陷害我?
我把最近遇到的人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除了已经死了的于长河,没发现谁有陷害我的必要……
黑猫!
我的脑袋里忽然闪过这两个字。裳灵说过,在我施展走阴术的时候,还有一只黑猫出现在现场。虽然黑猫被老冯一枪打断了腿,但是事后却没人知道它跑去了什么地方;最重要的是,老骨头从来没听说过,白街的术士,有谁养过黑猫。
那个杀了于长河的人,八成就是黑猫的主人。但是,我现在却只能在刑警队耗时间,不到24小时,就算我能出去,后续的麻烦也没法处理。毕竟术士还是依附于俗世生存,不能随意挑战俗世的法则。
既然出不去,我干脆仰在椅子上睡了一觉。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陈旭铁青着脸色从门外走了进来:“老冯被害了!”
“什么?”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陈旭压制着怒气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老冯这些天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需要你帮忙破案!”
“可以!”虽然我跟老冯不是深交,但是也算朋友。他在我眼皮底下遇害,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陈旭把我带上警车,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老冯今天出去查一个纸艺艺术家的死亡案,结果在他家里遇害了。”
我沉着脸道:“老冯是怎么死的?”
“我描述不清楚,你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陈旭说话时,从车座边上拿出一叠资料:“这是那个纸艺家的资料……
那个人叫刘兴,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是做纸活儿生意的。他从小就喜欢扎纸活,不过,长大之后并没有子承父业,而是考取了美术学院。毕业以后一边卖画一边潜心研究折纸艺术,过去在奉城的名气不小。
他用彩纸做出来的东西,甚至能达到乱真的程度。据说有一回,他跟朋友开玩笑,把对方的车给开走之后,再在原地放了一辆纸糊的汽车。结果,他朋友直到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本来他也算是个很有前途的艺术家。结果,在十多年前死于一场离奇的意外……”
陈旭说到这儿,我已经从资料袋里拿出了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坐在一张工作台前面,右手里还握着一把夹钢丝用的钳子,左手按在一个铁丝编成的骨架上。一根一米多长的铁丝正好从骨架上崩了起来,从左眼眶边上扎进了脑袋里,血迹顺着铁丝流了一地。
我下意识问道:“一根铁丝能把人穿死?”
“理论上当然不能!”
铁丝虽然也有一定的硬度,但是相较之下还是过于柔软。虽然扎穿人的眼珠绰绰有余,但是想要刺穿颅骨,置人于死地,几乎没有可能。当然,如果是被武林高手用真气贯穿的铁丝,就另当别论了。所以陈旭才会说“理论上不能”。
我合上资料:“这件案子是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