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做什么?”
闻听低喝,女子愕然,随即局促不安地解释:“小女只是、是想请公子吃一碗甜羹,权当是感谢!”
沈嵁眉目森冷,全无往常的温和淡然,谦辞也不用,生硬道:“我吃过了。”
女子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眶已泛了红。丫鬟不肯见小姐受委屈,可天生怯懦,并不敢高声,也只战战兢兢扶住自家小姐,跟沈嵁顶几句:“你凶什么?我家小姐原是出于一番好意,不吃便不吃罢,谁还要抢你钱么?”
她竟把沈嵁的抗拒想成是怕付账,惹得想打圆场的老涂忍不住笑出来。
“他来小店不带钱都使得,哪会抢你们的?来来来,客官们先坐下,有啥误会慢慢说开。天热,容易上火,都平平气静静心噢!小老二请你们喝麦茶,香得来!”
言罢就要往柜后去,沈嵁叫住他:“不用了老涂,你忙,我走了。”
老涂回转身,正看见沈嵁足下不稳身形狠狠打了个晃,赶忙上前扶住,老脸皱起来,担心得不得了。
“沈居士勿要逞强,还是在我这里歇着,等我去请先生过来。”
沈嵁呼吸很重,面色已十分难看,抑制着勉强说:“不必!我自己可以。”
“可是——”
“公子身子不适,快些坐下来吧!”
女子听二人对话,多少能懂一些,出于好意也过来帮忙搀扶。岂料指尖才拂过沈嵁衣袖,竟换他勃然相对的一声:“别碰我!”紧接着振臂提劲,直排一股罡风将她连老涂并丫鬟一道撞开去。
风波过去,就见老涂惊魂未定地扒着店铺的柜面,丫鬟花容失色跌坐在地,而那小姐则歪歪斜斜伏趴在一张桌面上,人已懵了。丫鬟连滚带爬扑上去扶她坐好,吓得哭起来。
其实老涂都想哭了!他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得罪了眼前这人,怎的素日那样随和善良的性子,今朝却宛如金刚附体,冷淡了不说还变得不识好歹混不吝起来?他后知后觉地猜沈嵁这个就叫什么内功了吧!手都不用抬就把自己扇得老远,杀他定然是很方便的。哎呀,江湖人真是好可怕,好难捉摸啊!
可悄悄打量沈嵁神色,老涂又觉得对方好像也是无心的。怔然的目光中含着歉意,口中喃喃落一声:“抱歉!”
随后沈嵁便颓然跪了下去,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捏紧心口。
“哦哟,沈居士,您怎么了呀?”
顾不得心头骤起的惧怕,老涂总是善良老实人,慌里慌张过来还要关切沈嵁病况。
想是疼得厉害,沈嵁眉头紧锁,唇死死抿着,不发一言。
那小姐缓过神来,犹豫着也问他好不好,却是不敢再上前了。
小店内只他四人,情况一时胶着。
万幸,有熟人打门外经过。
“越之?!”柳添一领着小堂冲进来,一道将沈嵁搀起。坐定叩脉,柳添一面色陡然一沉。
“还能走吗?”
沈嵁喘气越来越粗,一头一脸的冷汗,支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一人一边架起沈嵁匆匆离去。留下了犹自念阿弥的老涂,和怅然若失的女子。
第66章 【四】
暑热的庭院里乍起一阵人来风,好多人都只恍惚眼前划过一片翠色的残影,还当自己青天白日花了眼,约摸是热昏头了。
有那眼力好的认得清楚,却也是一诧。
“嗳,鸢儿丫头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槐真什么都没瞧见,听身边的拾欢问起,更是惊讶:“姐姐说什么呢?昨儿信上不是说姐夫他们还得一天才能到家?”
拾欢微微嘟起嘴:“所以我才纳闷儿,方才确实是鸢儿跑过去了。”
槐真瞪大眼满世界寻摸:“哪儿呢哪儿呢?回来怎么也不叫人?哎哟,那是不是姐夫他们也到了?奇怪宅子里谁都没来告诉,动静不对呀!”
拾欢偏着头,跟槐真一样奇怪莫名。
与她们不同,在凉亭斗棋的冉云和班浔追着掠过去的身影直喊:“天咧小祖宗,这横冲直撞的,仔细磕着碰着!”
凌鸢人在空中,回头只咧嘴嘻嘻一笑,挥挥手,急得竟是连应一声都来不及,一晃便没影儿了。
路过戏鲤水榭,凉棚下打瞌睡的景翼有所察觉,拉下遮脸的蒲扇打开一只眼往声来处投去一瞥,轻轻哼笑了声,还无事假寐。
闯过伶仃阁外,楼上的傅燕生靠在栏杆边,唇畔漾起古怪的笑。
凌鸢始终不为任何人驻足,也不寒暄,一路身法疾纵,直入了静思园。佛堂静坐的尚有安耳廓轻颤,只是笑一下,兀自捻珠默诵。
才听闻屋外廊下脚步声急促,沈晴阳方抬头,向着檐廊一侧的格栅就被大力拉开了。
晴阳瞪起眼:“我的天,你怎么回来的?昨儿万里送的信,说你们还得一天才到家。”
凌鸢跑得一头汗,随意拿袖子抹了抹脸,嘿嘿笑道:“爹有事儿要耽搁一天,我先回来的呗!”说完再不管晴阳心头诸多疑问,径自过来坐到床前,手扶着膝盖作势上下打量了沈嵁一番,问他:“怎么就病了?听说摔外头了,伤到哪里没?”
沈嵁恹恹卧着,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晴阳插嘴:“他还伤?没伤着人就不错了。人一姑娘家好心好意去搀他一下,一句谢谢没有,反把人家推得险些跌一跤。人家手上带火还是带电哦?”
“姑娘?”凌鸢眼珠子滴溜溜转,脸上的表情特八卦,“漂亮不?”
晴阳耸耸肩:“我没见着,大师哥碰巧路过捎了一眼,据说蛮好看的。”
凌鸢想了想,忽问:“哪家的小姐?”
“洛家孙小姐,洛老四的女儿。”
“噢,前年从湘南来的那个吧?来养病的,好了以后就没回去,说是老太爷舍不得,索性养在府里了。洛老四也是辛苦,家里叔伯兄弟都当官,就他一个文弱书生放了外省,还离得那老远,不知得罪京里哪个山头,自家兄长都保不住他。”
晴阳取了湿巾来与她擦脸,一边好笑道:“你这丫头,闲事儿知道得还不少。”
凌鸢由得晴阳给自己擦去汗渍,仰着脸,洋洋得意:“那是,我的地盘儿。嗳,莫无居士,”她硬是扭过头去看沈嵁,“究竟你为什么推人家呀?”
沈嵁合着眼,呼吸有些重,总不说话。
还是晴阳抢白:“问过多少回了,哥就一句话,不爱人碰,失手了。我就纳闷了,碰一碰怎么了?我还搂搂抱抱呢!你打我呀!”
说着,当真俯身去抱沈嵁。
沈嵁岂如他意?一掌按在他脸上,膝盖顶起正中他腰眼,直将他撞翻在地。
凌鸢哈哈笑:“舅舅好丢人!莫无居士病着还能打你个人仰马翻,轻功再好顶什么用哦?!”
晴阳爬起来,作势要打。凌鸢伶俐往边上闪了闪,爬了半圈又挪回来,俯身凑近沈嵁,半真半假地问:“嗳嗳,那洛小姐跟我比,谁好看?”
沈嵁还合着眼,想都不想:“你!”
料不到沈嵁如此斩钉截铁,饶是凌鸢素日百无禁忌脸皮甚厚,这工夫居然也难得面露赧然,微微地红了脸。一旁的晴阳更是纳罕,将凌鸢揽进怀里捏脸笑道:“哥你心不正啊!纵使你当真厌恶那洛家孙小姐,也不至于将她同小丫头作比。”
凌鸢拿脑袋用力顶了下晴阳的下巴,大叫着不服:“舅舅几个意思啊?拐着弯儿骂我丑呐?我丑,我丑,我丑?我是我娘生的,你意思我娘丑了?”
晴阳一把捂住她嘴:“你这是断章取义,蓄意陷害!”
“唔唔唔——”
“我说你丑了吗?我说你小屁孩儿没长开!好看不好看,过几年才知道。”
“唔唔——唔——”
“就算你比洛家小姐好看,那也只能说明人家长相平平,不是你天姿国色,少臭美!”
凌鸢目眦欲裂,奋力一挣:“到头来你就是嫌我丑!!我要跟舅舅恩断义绝,我跟你拼啦!”
甥舅俩扭在一起,你扯我脸我呵你痒,没一个正经的。
凌鸢边闹边嚷嚷:“小爷破罐破摔,就丑了怎么的?我就是标杆,比我美的还能看看,比我还丑,那还看个屁?配莫无居士你不亏心呐?亲兄弟呢,舅舅你是亲生的吗?”
晴阳将小女娃脑袋夹在腋下,另手圈指一下接一下在她额头弹脑瓜崩儿。
“究竟是你污蔑我姐还是我嫌弃她?比你丑就不能看了?那洛家小姐是牛鬼蛇神吗?哥你说,洛葭茵难不难看?”
自方才起,沈嵁眼就没打开过,甥舅俩吵吵闹闹他一概不理。这会儿听晴阳问一声,他依旧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难看!”
这下连凌鸢都不闹了,一脸稀奇地瞪着沈嵁,想不明白素来温和的一个人怎生今日这般刻薄。晴阳更好奇了,挠挠脸,歪头抱臂琢磨了许久,突然醍醐灌顶道:“哥你这是跟人结仇了吧?不行不行,我得找小海哥去,让千人面好好打听打听,出大事了这!对对对,我立马就去!”
絮絮叨叨着就往外走,凌鸢叫都不回头,兀自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
剩下凌鸢蓬头乱发一脸汗留在屋里,看看犹自合眼假寐的沈嵁,又望望屋外头,终于还是爬近去,扯一扯沈嵁衣袖,轻声喊他:“嗳,舅舅走了,还不理我呀?”
沈嵁半开睑,微微叹了声:“桌上有薄荷茶,你自己倒了喝。”
凌鸢咧嘴笑开去:“我不热!”
沈嵁虚弱地眨了下眼,还撑坐起来。凌鸢本想拦,被他婉拒。
“我屋里头闷,空气浊,你去将格栅打开吧!”
凌鸢嘟着嘴:“你还病着呢!”
沈嵁摇摇头:“无妨!原也是热出来的,晴阳怕我吹风不让开,怪憋闷的,去开开吧!扇子在放砚台的架子边上。”
凌鸢答应着跑去开格栅:“咱折个中,开一半,舅舅的话还是要听的。莫无居士,帮个忙呗!”她熟门熟路在妆柜里拿了木梳过来,径自将散乱的发带悉数扯了,往沈嵁跟前一坐,“头发都跑乱了,又叫舅舅揉得,真成疯婆子了。叫娘看见非骂死我,你给我拢一拢。”
沈嵁掂着梳子僵在当场:“我不会!”
凌鸢一摆手:“嗨,就跟你原先给自己梳头一样呗!归置归置梳顺了就行,回头我让姨姨们给我好好弄个。先应付我娘再说!”
沈嵁无法,只得仔细地先替她梳通发丝。
坐着无事,凌鸢又有意无意说起来:“莫无居士,你其实是被人家吃豆腐了吧?”
感觉脑后的动作倏地停顿,凌鸢背着身咯咯笑:“这人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