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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年-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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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便去了。三人一条船,外加船工和三名小厮,六月末的大热天,天未亮就上山下湖,顶着晨曦钓上第一尾活鱼,沈嵁和槐真兴奋得在船舱里蹦跶,险些叫船翻进湖去。
日头升起来天便热了,湖面无遮挡,谁也熬不住。不钓鱼,干脆就在湖边阴凉头里架柴烤鱼排熬鱼头,一干人渔农野夫般在山间快活嬉戏,天热算个屁!
热热闹闹出门去,嘻嘻哈哈哈回家转,玩兴尚未散去,进家门一见着杜唤晨,沈嵁和槐真争先恐后与他炫耀这一天的战利。正说着话,沈嵁毫无预兆白了面色,呼吸一窒仰面就倒。
这一番确是将杜家老小吓坏了。请了郎中来瞧,倒说不妨事,只是病人心力弱,勿要太累着,切忌大喜大悲。来家这些日子,悲肯定是没有的,成天就是喜了,喜得把玩儿当毕生事业,玩儿得把全家人都吓死。
于是从此以后杜家父子再不带着沈嵁外头当野猴子了。出门必坐车,山上是不去了,到了外头就绕着西湖转,茶楼喝喝茶,画舫游游湖,偶尔上书社看人斗字赛诗,文人雅士一般。
沈嵁是喜欢野趣的人,但也静得下心来习文摹贴,总之身在未名庄,什么事都不操心,什么烦恼都不想。他眼里,杜家每个人都是好的,亲的,两姓一家,无有嫌隙。
所以他料不到有天杜槐实会将自己堵在花园幽廊下,小小的孩子面上流露讥诮,讲话恶毒:“不过是个庶子,厚着脸皮占住弟弟的位置,莫非以为这样沈家就是你的了?逢人说委屈,你当真想晴阳哥哥回来?人为财死,装得真孝顺,打量所有人都是傻子。我却不信!你若真有心让位,干脆死去好啦!没了你,晴阳哥哥身为嫡子自然再无借口推脱责任,总要乖乖回沈家继承家业。届时你也算求仁得仁,我们两家皆大欢喜!”
沈嵁顿时觉得心口上有一柄小锤在一下一下狠命地砸,闷得很,更痛得很。闷过痛过还哭不出来,只觉得恨,咬牙切齿锥心刺骨。
以为姐弟有别开智分早晚,槐真通达世情反被当作天真迂拙,槐实看着耿直倔强透出憨傻,实际才是真市侩。都是过分早熟的孩子,一个向善,一个向绝。
若非自己是沈嵁,若非牵扯晴阳,作为生意人和江湖人,沈嵁几乎要为小子的掩藏和谋算击节叫好。
一个家族不需要两名当家。杜槐实也看出来杜沈两家姻亲的可能,晴阳是嫡子,沈嵁是长子,嫡庶虽有别,长幼也有序,杜槐实不能笃定日后的变数,沈彦钧的心终究向着谁,不到最后谁也不敢坐实。
杀人的手段有许多种,未必要刀剑棍棒,也可不见血,不费力。
郎中说切忌,不忌会如何?槐实如今就想看看那个如何能否得来自己预期的结果。
沈嵁会把沈家还给晴阳的。甚至说不上还,那个家里的一切他早已不图谋,无所求。不是没有怨过,怕一无所有,怕无家可归。可从来只有那一双爹娘,从小就知主母非生母,娘说:“嵁儿啊,恐怕你那弟弟已不在世上!可作娘的,总不肯轻易死心。哪怕寻到一片衣冠冢呢!日后娘不在了,你还有心,便替娘打听着。若能找见了,就跑一趟带回来。在娘边上空一小处,将你弟弟放在里头,娘在那世里也算圆满了。好不好?”
沈嵁不会说不好。他不要衣冠,他要活生生的亲弟弟。晴阳总有一天会回家的,在他回家之前,家不能散不能倒不能破败蒙尘,自己要给晴阳守住这个家。守到云开雾散,母子团圆的那一天。
而在那一天成为现实之前,多委屈都不言放弃,多怨都不舍不离。家主的位子是晴阳的,但他不是傀儡。沈家绝不为人刀斧,任人驱策。
自上而下的目光有着睥睨的威压,迫得小小的孩童禁不住撤退一步。
“我确是庶子没错。给晴阳当了十八年的替身,我也有贪欲,不过我既然占的是晴阳的位子,除了晴阳谁也别想叫我让。盼我死的人不止你一个,敢当我面说的没有几人,那么接下来我会如何对你,相信你也有足够的自知了。所以记住,今日我不杀你,并非因你是小叔的孩子。而是我断你三十年内无损我沈家!还有,”沈嵁俯下身来,森冷目光直射入槐实眼底贯穿心灵,“无论我能在这个位子上待多久,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可以利用晴阳,利用沈家。如果有天我死了,那就说明,一切的威胁也已经解除了。尘归尘,土归土!”
槐实吓得屏住呼吸,连连跌退,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远比恐惧更压抑的冷厉,沈嵁眸光中的阴狠凶恶叫人无法怀疑他的坚决,那是无天无地无你无我的跋扈,更是斩绝后路的死斗。生之路,死而后已!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自齿缝中挤出的警告,逼着已丧失勇气浑身僵硬的男孩儿臣服。杜槐实喉头发紧,下意识吞了口唾沫,竟不自觉点头。他服了,败了!
吓破胆的孩童爬起来屁滚尿流地逃走,留下恶鬼样的沈嵁立在廊子里,想不通,过不去,对不起。
他多喜欢小叔啊!觉得那就是半个父亲,再有半个兄长。父亲好依傍,兄长总齐心,可方才他想杀了这半父半兄之人的幼子,是真的杀心横起。终于还是逃不过人心算计,杜沈两家非盟即敌,这里头有生意,也有江湖。杜唤晨不谋,他的儿子想谋。都等不及自己长大,羽翼丰满。
扪心自问,沈嵁倒宁肯是小叔在谋。断了情抛了恩,殊死一搏,他可以死,可以同归于尽,爱恨都是痛快的。偏偏是杜槐实,一个小孩子,未名庄的未来,他下不去手,狠不了心。他可以杀小叔,但不能让小叔伤心。
总想两全,总难两全,家里家外沈嵁都有种被命运推着走的讽刺感,气得想笑,气得胸口堵心里闷,气血翻涌。想捂没捂住,全喷在近前的草植上,宛如墨绿上表面浮出了腥色的花。
正被寻来的槐真看见。
沈嵁知道有人来了,所以才想走开。习武之人的警觉心总是存在,会分辨脚步声的轻重,猜到来人是槐真。
终究没能躲过去。槐真骇怕,关切,也疑心槐实。她居然先撞见了落欢而逃的槐实。
沈嵁暗自苦笑,抿着唇努力让呼吸恢复平稳,故作轻松地笑一下:“一口瘀血,闷在里头才难受,吐出来舒服。没事没事,妹妹勿吓,更不关槐实的事。我压根儿没见他,你说方才哪里碰上的?”
槐真说了地方,又瞥一眼绿叶上的血痕,娥眉紧蹙,将信将疑,却也不再追问。再抚一抚他背心,双手将他挽起:“药煎好了,沈哥哥去吃了,还卧下歇息吧!”
沈嵁点点头,便相携着慢腾腾往厢房挪去。
进屋喝药,沈嵁抿一口皱着眉咂嘴,喊一声苦,再抿一口皱着眉咂嘴,还是苦。一碗药汁全喝下,舌头往外耷拉,眼角都挂起了泪花。总挂着脸忧心的槐真才算是笑了。
“吃药搞得好像上刑,哥哥真没用!”
“横竖不叫你吃,有能耐一辈子别求大夫。”
“我又不死撑硬扛累死累活劳碌命,我求大夫作甚?”
“嗨,没过门就先开坏大伯,回头我找晴阳告诉去!”
槐真脸顿时红了,还犟:“什么过门不过门的,沈哥哥占我便宜!”
“镯子都送了,还想赖呀?”
槐真心头咯噔,下意识捂住右手腕:“我赖什么了?哪有送过什么镯子?”
沈嵁两眼乜斜:“我都瞧见了,晴阳戴在手上的银镯铃。再有,他那块玉坠又去了哪里?”
槐真是真老实,立即又此地无银般捏了捏衣襟。察觉自露马脚,两颊更是红了,鼓起腮帮子嘟囔着:“说好了谁都不告诉的,晴阳哥哥真是!”
“勿要错怪他!他什么都没说,我自己看见的。”
槐真愣了下,撇过头去忸怩着:“你怎知晴阳哥哥的镯铃是我的?我的镯铃又是新的?”
“猜的。”
“猜?哥哥使诈!可恨我竟不打自招,若是被——”槐真突然面色大变,“哥哥都瞧出来了,那爹他?”
“呃,小叔确实是知道的!”沈嵁低下头,无声地笑,“他倒不是猜的,就说铃铛的响声不同,一听便知道了。父亲的敏锐,我自叹弗如!”
槐真又羞又窘,委实难以自处。又不甘心就此被人拿了话柄填了笑料,就在屋里来来回回瞎忙。又说铺床又说更衣,想起来沈嵁之前在园子里呕过血,袖口上沾了,遂贴心与他翻了一身干净衣衫出来好更换。
隔着屏风,小妮子没话找话,还埋怨沈嵁不知自爱,三年不见,其人清减得几乎认不得了。
“你认得晴阳便好,认不认得我无所谓嘛!”
“哥哥又来了,总拿晴阳哥哥打趣儿我,真恼啦!”
“不是打趣儿,你我三年未见,你与晴阳也有二年多未见了。我容貌身量有变,他亦然。嗳,要不要我留张画像与你?”沈嵁提着脏衣自屏风后走出来,“一来日后好相认,二来权解相思。”
槐真一把抢了脏衣去,狠狠跺脚:“才不要你画。我总认得晴阳哥哥的,哼!”
“嗳嗳,也对,晴阳与我长得像,你多看看我,没差多少的!不过记着,我可高他半头。”
“啥?你竟比晴阳哥哥高?”
“我为啥不好比他高哦?”
“你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吃药管饱都能比晴阳哥哥高,哎哟,气死了!晴阳哥哥饭都白吃了。”
她说这话,沈嵁才气死了。
“谁吃药管饱啊?我在你嘴里都快成药罐子了。不对,是药缸子,我栽里头发芽抽穗。”
槐真咯咯笑:“哥哥自己说的,我可没讲你发芽抽穗。”
“瞧你给我气的,我心酸。”
“不心疼就是好的!好哥哥,别嫌我没大没小,真得好好养着了!哥哥才几岁,沈伯伯正当壮年,不急的。身子好了才能真正担起家业,才是孝顺。”
“并非我强出头硬要争一口气,有些事,赶在一块儿了。你说我爹壮年,话是不错,可我总担心着万一。在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就想多做一些,想爹停下来,陪陪娘。”
“所以说哥哥就是操心的命。在身边会想,索性便走开。你看来我家,多好!若是厌了,还可以去风铃镇找晴阳哥哥呢!听说那处气候竟跟江南差不多,山清水秀的,有机会我也去,看看晴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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