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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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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阳则笑:“哈哈哈,你这臭毛病,肚子里想什么非得嘀咕出来,活该挨打!”
小堂畏畏缩缩地辩解:“那我是觉得凌爷厉害嘛!”
凌煦曈又一瞪眼:“老子习武就是用来偷懒闭门关窗的?”
“怎么是偷懒呢?这叫效率,是手段。木头多脏啊!这要是我给人金刀拉到一半,手里正攥着一截肠子半拉肺的,噢我去关门点蜡烛,回来再洗手,再拾掇病人,那人早凉了,就算给杏林做贡献啦!”
凌煦曈五官纠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说出来就血糊糊的呢?”
晴阳已经笑得横在地板上:“堂八哥啊堂八哥,你这辈子迟早死在那碎催的嘴上!我都敢打赌,豆蔻揍你绝对不止因为你给我哥刺穴炼气,必然是这些年积怨已久。”
小堂嘟起嘴,模糊了年龄的娃娃脸上有股泫然欲泣的哀怨:“小师叔,连你也这么说,这世上果然没人疼小堂了!”
“哎呦,我操!”凌煦曈那叫一个不自在,“臭小子成心不是?老子隔夜的酸水都快呕出来了。”
“那您又说不许拘束,照旧。”
“特么我让你照旧恶心人啊?你说说你们这一伙小的,全都不学好,都叫落欢带歪了。不行,我还非叫他回来不可。特么老子先拿他明正典刑!”
骂着笑着,三人说说闹闹,身上就暖了,心里热了。
情怀放开,终究,凌煦曈又把正事提起。
“我知道丫头或者越之一定交代了,我也不为难你,就一个点头摇头。”凌煦曈拨弄着火盆里的炭,抬眼斜睨小堂,“这回走塞外,遇上特别的人了?”
小堂怔了一下,眸光闪烁,下意识捏了捏鼻头。思忖片刻,到底点头承认了。
凌煦曈与晴阳对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
“故人?”
小堂咋呼起来:“不是就问一次嘛?”
“小堂!”晴阳蹙眉呵斥,“姐夫不能问,我来问行不行?”
小堂低眉顺目:“小师叔,小堂不是这个意思。”
瞥一眼抿唇不语的凌煦曈,又看看沮丧的小堂,晴阳不由得深深叹息:“唉!姐夫要知道真相,方法有很多。只是有些事不是查不查得到,而是不想查,不能查。别人的嘴和你的嘴,不一样。懂吗?”
小堂自然懂。正因此,他才不确定要不要说,又该跟谁说。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有时仅仅因为说出来痛苦会扩散,旧伤会撕裂。
“是师良甫!”小堂的声音一点点低落,双眼直直望着炭火,似看见遥远的人事。然而眼底的唏嘘与渐起的惧怕,却只是他自己的过往。
察觉了小堂的异样,晴阳比凌煦曈快一步倾身过去,双手拇指压住他眉端天应穴,低喝:“周奉堂!”
失神的人几乎弹起来,倒吸口凉气,满头冷汗。
晴阳自身后揽住他,一手极慢地揉搓他耳后。
“看,集中精神看眼前的一切。这里是哪里?我们是谁?”晴阳嗓音显得特别沉,落在耳中叫人莫名平静,消弭了不安,“小堂不怕,到家了,到家了。”
眼泪汹涌而出,小堂抽噎着瘫软在晴阳怀里。
凌煦曈抱来了薄褥铺好,小堂仰面躺在地板上,双拳攥紧,身体还未完全从应激的紧绷中舒缓过来。
“多少年了,他怎么还会发癔症?”
晴阳捏着小堂的脉搏,神情肃然:“看来这个故人的出现不止是影响了大哥和豆蔻。”
凌煦曈不无懊恼:“这孩子回来后一直不对劲,是我疏忽了。”
晴阳抬起头来,张嘴话未落下,便听小堂嘤咛般说了声:“他、他收尸!”
凌煦曈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他不是大夫么?”
“没有了,这世上没有‘两指金方师良甫’了,他只是个拿钱做事的义庄收尸人。把无名的尸首都背回来丢到戈壁滩上码着,晒干了,收了骨头砸碎成粉装进瓮里。他说地少柴贵,埋不起也烧不起,既然死了就归天地。”眼泪顺着眼角流淌进发际,“我问有家人寻来了又当如何?他就随便在瓮里抓了把骨粉,反问我,你认识这骨头叫一声能答应你?咳咳……”
小堂哭得呛住,手捏着心口,呜一下咳一声,孩子似的无助。
晴阳知道他伤心什么,在意什么,合掌包起他冰凉汗湿的手,好声安抚:“不是的,你家公子好好地睡在洛阳故园里,柳师哥领你去看过的,忘了吗?”
小堂意识又有些恍惚了,呓语般哀哀泣诉:“小堂没用,不能把公子带出来。公子死了,公子睡在沙子里,小堂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公子了。”
公子叫卓翳,风流第一,才情第一,中原第一。
这一段往事起在小堂十岁之龄,终结却用去足足八年。然而他没有被医好,他的病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好过。
唯有睡梦里暂得栖身,苦乐醒了就好,好与坏不过都是假的。
“都是我的错!”
今夜晴阳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手上的干巾拭过小堂额头,微微颤抖。
“十五岁,姑姑死了,二叔病了,家散了,我以为自己是世上最惨最可怜的人。可被毁掉生活的,又岂止我一个?都变了!”晴阳叹息里俱是怆然,“那一年开始,所有人的人生都变得面目全非。”
啵——
火盆里崩起一粒星火,凌煦曈持火钳将炭拨了拨,瞳仁里映出稳定的火光,红色的,很亮,像血。






第5章 第二章、有杜【一】
十五岁以前,晴阳生活在浙南一处安逸小山村的医馆里,从小跟二叔苏羽之相依为命,最亲的人是姑姑罗檀幽,最怕的人是阿爷罗汉,最孝敬的是阿娘苏氏。一家异姓,名分师徒,情义父子,对晴阳来说身边人都是至亲,二叔如父。那时候,他还姓苏,不姓沈。
后来知道了夫妻不是真的,父女不是亲的,就连唯一的二叔都是假冒的,可晴阳依旧哭着说不回去,说:“晴阳不在乎自己是谁家的儿子,也无所谓您是不是我亲二叔。我就知道是您养我教我,没有您我早死了。姑姑说,是不是一家人跟流的哪家的血没关系,人在情分在,家就在。晴阳就认这里是我家,阿爷、阿娘、姑姑还有二叔,都是我的亲人。您是我二叔,就是我二叔。”
这话说不到四年,家终究散了,人也都没了。却又急于补偿般,凭空出现了好多人,二叔的血亲,他的血亲。
杭州杜家,桑茶大贾,江南三省明里归了“夏”,可无论如何动不起一个“杜”。说它大,守着一间山庄未伸手出过余杭;说它霸,不结帮无门徒家传经营,一队护院十数人,精虽精,不得势重;说它权,朝中无人武林无根,管不了政事插手不得派争;说它豪,前不知所起后不明所图,一家子低调清高,除了生意,其他都是秘密。
这样的人家居然也能无意得罪了人。仇家抱走了杜家长子,养成了杀手回来刺杀亲父。这个孩子,就是晴阳的二叔苏羽之,本名杜焕晨。
天可怜见,刺杀失败了。命运捉弄,失败的刺客狼狈逃离,被偷走的孩子鬼使神差又去偷了沈家的孩子。
“二叔真的只是想报恩!”
垂死之时为人搭救,恩人临终又托孤,杜焕晨没想到抱着才满月的婴儿去到沈家,只看见门外张灯结彩,阖家欢庆。他们已有了一个孩子,满月正摆酒。少主沈彦钧在门边迎来送往,对着每一位宾客笑着,那样志得意满。
许多错误归咎给一念之差,不敢坦言恨意与恶意。杜焕晨将面容相似的婴儿交换,拿后来的沈嵁换了如今的晴阳。
“他一直很后悔的,不把我送回去只是怕暴露身份,怕走不到沈家又会被麓云堡的人捉回去。”晴阳一直在原谅,找各种理由去说服别人也原谅,哪怕其实没有人表达过对二叔的批判与非议。
“大哥小时候身体很好的。反而是我,因为早产,先天不足,七岁以前就是个药罐子。但凡村子里有个什么时疫、流行病的,或者小儿病,我都逃不掉。二叔为了救我废寝忘食的,差点儿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二叔是好人。他很可怜的!”
晴阳只觉得二叔可怜,只看得见二叔背负的惨烈和悲怆。麓云堡一战,为了救出沦为人质的苏羽之和晴阳,杜沈两家联手强攻,厮杀争夺,何其惨烈。最终罗檀幽惨死,苏羽之重伤,这人世落在晴阳眼里只剩了一片腥色。可那些血里明明还有杜沈两家人的泪。晴阳耳中充塞了二叔绝望的嘶吼,忘记了杜二爷锥心的悲呼,也看不到自己身上泼洒的大哥沈嵁的血。
“是我执意要回去找二叔。大哥什么都不说,握住刀护着我就折回去了。那么多的刀光剑影,他都替我挡着。我就是白痴!一直到发生那么多事以后才去想,去试着了解他。可都晚了。我拿什么都补不回来大哥被沈家困住的十五年,是我毁了他。我没有救他!”
时过境迁后再来言悔,而当事当年,身在杜家,守着苏醒后万念俱灰颓丧厌世的二叔,晴阳只是狠狠拒绝了父亲沈彦钧,无论如何不肯回家去。
“反正你们有一个儿子了,大哥那么好,完全可以继承沈家。可二叔什么都没了,我也什么都没了,我只剩二叔一个亲人,我不能丢下他。沈家对我,我对沈家究竟有什么意义?没有我它照样还在那儿,你们也一直生活得很好不是吗?你们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人,或者干脆当我死了,行不行?把我留给二叔,行不行?”
当着杜家父子,当着自己的父亲,晴阳无所顾忌地吼叫着,把忤逆当作活下去的使命,用自己的痛当作武器伤害别人。他觉得自己无辜,便不去问他人何辜。受害者凌虐受害者,比真正的恶人还要恶毒百倍,千倍。
沈彦钧的震惊与愤怒可想而知,他疲惫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瞪住自己的孩子,拳头几乎要挥舞起来,是自责与遗憾教他克制。
“混账!”
沈嵁的喝骂与他的巴掌同时抵达。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打得晴阳足下趔趄,未及站稳又被沈嵁一把揪住前襟,兄弟俩面对面,意碰意。
“你要对二叔尽孝,可以。但你一日活着,便是沈家嫡子,你的父亲是沈彦钧,生母是昆山闵氏。这血脉亲情永远不会断绝,不会!我不管你心里孰轻孰重,也不在乎你想不想得通,记住沈晴阳,你是沈家的孩子。没有爹和娘就没有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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