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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颊蓦地有些发烫,她听明白他话中之意了。
玉子明看着她脸上的红霞,满意地笑了。
叶秋萍用力捏住手中的棋子,棋子是石头所制,微凉,有些硌手。
见她真要动怒了,他见好就收,朝厅外看去,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竟然已是这般时间了吗?」
闻言,她跟着看去,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厅中已然点起蜡烛,她方才想是太过专注于棋局,才会忽略身边的事。
「玉大人,府中晚膳已经备好,不知大人可要留下用膳?」叶招福从厅外而入,恭声请示。
玉子明声音微沉,「顾墨,你怎地不提醒本官一声?」
顾墨道:「属下有错,大人恕罪。」
玉子明却不再搭理他,转向叶招福道:「贵府既已准备好晚膳,本官不留下用膳倒显得不通情理了,那就有劳了。」
「不敢当,大人在敝府用膳乃是敝府的荣幸,小人这就吩咐花厅摆饭。」
玉子明颔首。
叶招福退出去,向自家老爷回禀。
晚膳的时候,餐桌前自然看不到叶秋萍的身影。
叶志天小心谨慎地陪玉子明吃了一顿饭。
而玉子明因为成功逗弄了叶家大小姐,胃口格外的好,不算酒菜,竟然还吃了一碗饭。
这让顾墨大为诧异,不过,这倒能说明大人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错。
离开叶府,上轿的时候,玉子明回头看了一眼叶府的大门,叶志天被老管家扶着站在灯下,他摆了摆手中的扇子,转身上了轿。
轿外的顾墨清楚地听到大人咕哝了一句——
「倒是很有趣。」
有趣的肯定不会是叶御史,那就只能是被迫陪了他家大人一下午的叶府大小姐了。
突然之间,顾墨有些同情叶大小姐,祝她好运吧。
江家又闹出新的事儿了。
即将嫁给江文华的叶秋蓉被发现怀了近三个月的身孕,江文华闻讯后大闹后堂。
紧接着,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传入户部郎中的府第,林家旋即派人前往江家交涉,只因叶秋蓉腹中胎儿乃是林家之后。
江家因此勃然大怒,一碗凉药灌进了叶秋蓉口中,不久便落下一个血团,扔出了江府。
见状,林家人在江府外破口大骂。
无论官场还是市井,都对叶家二小姐引发的这一连串事件津津乐道,广为传播。
八日后江、叶两家的婚礼取消,刚刚小产的叶秋蓉被江家送进了城外的家庙。
不料,三日后便传出叶秋蓉在江家家庙自缢身亡的消息。
叶志天收到消息后当场昏厥,醒来后不禁仰天悲鸣,「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小女儿即使有错在先,如此报应也太过惨烈了。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傍晚时分,叶招福神色慌张地跑进书房。「老爷、老爷,江氏在府门外哭号不休。」
正在写辞官表章的叶志天一听,直接从椅中跳起。「她来这里闹什么?」
叶招福擦着额头的汗,道:「江氏口口声声在骂大小姐,说大小姐是丧门星,她没来京城之前,叶家一切都好,她一来,就害叶家满门不安,害得二小姐身死,害得…」
「住口!」叶志天一手抚着心口,眼睛泛红。「这毒妇,她是想毁了我的萍儿——跟我走。」
「老爷你慢点,小心身体。」
叶志天来到门口时,就看到大女儿纤细的身影正笔直地站在大门内。
叶秋萍冷冷的看着江氏,声如寒冰,「是我让叶秋蓉与林修私下苟合,还是我请江文华到龙恩寺的?是我让叶秋蓉与江文华淫乱寺院的?是我灌叶秋蓉打胎药,还是我送叶秋蓉到江家家庙的?是我逼她自缢的?如果都不是,江氏,你今日在叶府门外哭号指责,除了想陷我于泥垢,还有什么目的?
「当年你一介官家小姐不知自爱,趁我父酒醉委身于他,恬不知耻以势压人嫁入叶家,逼走我的母亲,这些年你们夫荣妻贵,可曾想过被你们逼走的我和我娘?我娘若如你这般恶毒,岂有你这些年的平安日子?你不思己过,反倒将错处归咎到旁人身上,岂非可笑至极?
「要知道,人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叶秋蓉有你这样不自爱的母亲,落得今日下场是你言传身教的结果,你不必红口白牙攀诬于我。我叶秋萍行得正、坐得直,敢做便敢当,我没做过之事,你也不必枉费心机想诬陷我。
「秋蓉身死,我知你难过,但若再在此纠缠不清,也别怪我到京兆尹报官,咱们一道去公堂之上辩个是非黑白,如何?」
叶秋萍的话仿佛热天的一股冰水,清清冽冽地淌荡人心,江氏的哭闹声渐渐小了下去。
周遭围观百姓也不由得纷纷嗤笑,闹了半天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亏她好意思来叶府门前闹事。
「萍儿…」叶志天心口涩痛难忍。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和莺娘的女儿已长成这般坚毅冷锐聪慧,却独独少了属于小女儿的娇柔,她站在那里好似一株挺拔的青松,狂风暴雪都压不垮她的脊梁,却让身为父亲的他,成了一滩烂泥。
叶秋萍转过身,看到父亲,面色仍是一片冷凝,道:「打发她走,否则我不介意把她当年做过的下作之事一桩桩宣之于众,她既不想要那张脸,我也无须替他们江家拉着那片遮羞布。哼,这叶府果真脏得很,请恕女儿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说完,她便越过父亲径直往回走,再不想理会门外那些是是非非。
原本她还有些迟疑,但今天的事让她坚定了主意,必须离开了。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自己。
先前之事倶是针对叶秋蓉,进而引起江、林两家之争斗,如今却是要借江氏之手来抹黑她了,那么最后,被拖下水的会不会就是父亲了?
所以,她必须离开了。
叶招福赶上前扶住老爷有些摇晃的身躯。
叶志天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台阶之下的江氏,冷冷的道:「若非你存了害人之心,岂会连累女儿落得如此下场?可悲的是,事到如今你都不知悔改,只晓得一味迁怒旁人,岂不知这正是你自己招来的报应。」
「老爷——」江氏泪流不止,面容狼狈不堪。
叶志天摆手,道:「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今日之事我不追究,你再不要来登我叶家之门。」
江氏面如死灰,忽然从地上爬起,朝着叶府门前的石狮子用力撞了过去。
围观百姓一片惊呼。
一条青影在间不容发之刻拦下了寻死的江氏,将之甩在地上。
「哎哟,叶大人,府上今儿可真是热闹啊。」一道清亮中带着调侃的男子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往后看去,却见一锦衣俊美男子手摇折扇,缓步而来。
有人认出此人乃是当朝吏部尚书兼御史台中丞御封天官的玉大人,立时腿肚子发颤,赶紧找机会在他没发现自己之前溜走。
这人可是谁都惹不起的啊。
玉子明看都没看跌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的江氏一眼,道:「顾墨,让这恶妇人死远些,别坏了此地的风水。」
「是,大人。」顾墨当即上前一拎江氏的衣领,将她一抛,直接砸进了江家的马车内。
看到眼前的阵势,跟着自家姑奶奶来闹事的江家奴仆连滚带爬地拉着车跑了。
「玉大人。」叶志天一见此人心中便叫苦不迭,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
玉子明环顾一周,见原本围在叶府前的人都散了,不禁笑道:「叶大人这里可比本官府上热闹多了,甚是有趣啊。」
这骂人专揭短的混蛋!「不知大人来此何事?」
玉子明摇着扇子,旁若无人地往叶府内走,边走边对跟上来的叶志天道:「哦,无事。只是叶大人身为掌天子耳目的御史,家事再杂乱,这些日子也该整理完了才是。不过,本官今日一看,叶大人尚不如叶小姐的魄力,唉…」
叶志天顿觉被人在面上搧了一记耳光,火辣辣地疼。「下官有失官体,让大人见笑了。」
「不见笑,男人嘛,谁没个意乱情迷的时候,本官懂得。」
叶志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但也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玉子明紧接着又道:「不过,叶大人的眼光实在欠佳,江氏这等女子真真是不堪入目的。」
叶志天脸皮直抽,让一个被传有着断袖之癖的男人批评自己看女人的眼光,这简单是天大的讽刺,他忍无可忍,语气有些不耐,「玉大人到此,到底有何事?」
反正这官他也不打算再当,懒得再讨好玉子明了。
玉子明云淡风轻地道:「本官方才说了,无事啊。就是下朝经过这儿时碰到江氏闹事,索性便停下来看看,站得久了,决定进来讨杯水喝而已。」
叶志天真想让人把他打出去,打死不论。
他忍着气在前厅跟玉子明分宾主落坐,茶才方上,一个内院嬷嬷便着急慌乱地跑了进来。
「大胆,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叶志天出声斥责。
嬷嬷擦擦脸上的汗,顾不得被责骂,焦急的道:「老爷,大小姐领着她的小丫鬟提着行囊要走,老奴和管家都拦不住,管家让老奴来禀报老爷。」
叶志天腾地起身,撩起袍子下摆就急着离开前厅,生恐慢一步就再见不到女儿了。
玉子明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一边嫌弃地皱眉,一边喝了一口,再次评价,「真的不如咱们府里的好。」
顾墨无语。
玉子明继续喝茶。
他一杯茶都还没喝完,就看到叶志天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也难怪,一个月的时间,家中风波不断,妻离女没,如今唯一的安慰又决然离去,确实是灭顶之灾。
「大人,这是下官的辞官折子,烦请大人转呈皇上,就说下官望阙谢眉了。」
玉子明接过折子,打开随意扫了一眼,便扔到一旁,道:「本官会替你转交,没问题。」
「多谢大人。」
「只是你辞官之后有何打算?」
叶志天茫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