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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广也多次访问天主教堂,为什么?我母亲听蔡修女说过,那个小天主教堂有百年历史,即便在四十年代江京沦陷时也正常运行,照理不该和日本军队有什么瓜葛。所以只有知道了当年日本军队在江京的营地,才有可能找到更多线索。”
关键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可是,即便查到了这些,似乎和诗诗的死,还有那一连串杀人案件,并没有关联。”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本人太执着于调查我父亲的真实死因、或者秘密,钻到了死巷,但再一想,我们已经证实,诗诗临死前,在调查山下雅广,我们对山下雅广的调查,也几乎到了穷途末路,而我爷爷和山下雅广同为战友,似乎正是一条柳暗花明的线索,将我父亲的死和山下雅广的死连在了一起。如果你还相信诗诗的死,以及之后这些无辜者的被害,都和山下雅广一案有关,那么我父亲的死,说不定也是其中的一环。”
“你是说,你至今认为你父亲的死并非一起随机的抢劫杀人事件。”
“就像山下雅广的死,也远非一起简单的艺术品抢劫杀人事件。”
关键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张黑白照片出了会儿神:“黑木胜呢?你们了解了多少黑木胜的情况?”
“他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关键沉默了,脑中还是乱乱的,听着安崎佐智子继续说:“我们查到了黑木胜的从军经历,他一直在关东军军医部担任军医,官至大佐,日本战败后,他回日本,开了个制药公司,黑木制药,生意做得很大,我们也是这次调查后才将黑木制药和黑木联系在一起。可惜二十多年前,黑木胜最疼爱的幼子因为抑郁症自杀,黑木胜伤心之下,竟也一病不起,不多久就去世了。”
“我现在有些迷惑了,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安崎佐智子:“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觉得。。。。确如你所说,线索扯得比较远,可是,我又觉得,这是我们唯一的思路,也就是诗诗、山下雅广、和我父亲的死,以及近期所有的解剖杀人案,都是关联的。”
“你父亲和蔡修女,都被杀在教堂;山下雅广生前,也多次光顾那教堂,是不是要把重点放在那儿?”
“这几年里,我母亲一直都把重点放在那儿。”安崎佐智子话里意味明显,重点放在教堂未必有所收获。
“要不,我去和那两位日本记者聊聊,看他们是否知道日本侵华时江京的情况,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可以设法找到江京的历史学家。。。。。”
合上手机,关键才发现欧阳姗已经远远走开,她回过头幽幽地说:“看来,我真的出局了,你们说的,虽然不是日语,我却一句都听不懂。”
车田康介和井上仁真的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关键给车田康介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一起喝茶。关键问起两人是否熟知江京沦陷时期的情况,可以听见井上仁在背景里说:“这是日本的污点,两个国家的悲剧,我们作为江京的新市民,应该有更多的研究。”
车田康介说:“我替你翻译一下井上君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们两个略知一二,比平常人知道得多,比专家知道得少。有待努力,有待提高。”
“我知道,江京沦陷后,进入江京的日军营部在什么地方。”
“竹篮桥!”电话里,车田康介和井上仁几乎异口同声。
关键心想,难怪竹篮桥成为“江京十大鬼地之一”。
车田康介又说:江京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成为日本侵华部队华中派遣军的重要基地,在江京的营部总部固然是在竹蓝桥,江京市内还有些小营部,具体我们也不大清楚。。。。。对了,这些情况无非机密,江京图书馆里一定有相关资料。“
关键想了想,又问:“据你们对山下雅广先生的研究了解,他会不会曾经在江京服役?”
“哦?“车田康介的语调里满带惊讶。”山下雅广当年入伍的是关东军,应该在东北一带,一九四三年退伍时也是关东军,没有听说他中途转入华中派遣军呀?”
“哦?”这回轮到关键惊讶了。“你是说,山下雅广在日本战败前,也就是一九四五年之前,就退伍了?这在当时全民皆兵的日本,在战风很盛的日军中,常见吗?”
“看来你对战时的日本还有所了解。”车田康介显然没有意识到,为了调查这几起跨越十年、看似不关联的案子,关键恶补了一阵与日本相关的知识。“这种情况不觉,但无非绝无仅有。当时,有这么几类人退伍,一是因为战争成了病残的伤员;一是精神上经受不起打击的战士;还有逐渐认识到战争的罪恶,认识到日军是不义之师,或者受到左翼、包括日本共产党影响的士兵。其实,这的确是山下雅广留给我们后人的一个疑点,他的服役报告里没有显示任何伤残和精神的问题,从战后他的表现看,他显然也不属于第三类的左翼人士。确切地说,他总是离政治远远地,使他倾心的,只有文学和艺术。”
井上仁大概抢过了电话,补充说:“说到日本的左翼人士,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在江京图书馆日文馆里,看到过一本日文的书,好像书名就是《华中派遣军在江京》,是一位侵华日军华中派遣军的少佐军官所著,他后来就成为了左翼人士,一直在反战和反思的第一线,写的这份类似回忆的报告,历数了日军在江京的暴行,包括竹蓝桥大屠杀、火烧太子陵等著名劣迹。如果你需要翻译,我和车田君愿马首是瞻。”
关键如约来到江京图书馆,车田康介和井上仁一起到了。关键对两人的热情感动万分,很敬佩两人能认识到中日历史上那段无法轻易抹去的怨仇,是非曲直,公断昭然。
日文馆里果然有井上仁提到的那本书。该书的概论后,就是一张江京简图,图上标着日军在江京的营部和各个据点、办公场所,遍布全江京,竟有四五十处之多。关键特意留意了天主教堂、研究所以及江医所在区域,似乎并没有日军据点。车田康介指着关键关注的那个区域说“这片似乎没有日军的势力,很正常,以前,这里是英租界,抗战后,成为了类似‘孤岛’的‘避难所’。江京沦陷后,日军通吃了江京,‘租界’虽然名存实亡,但旧的势力,也就是英法的遗风、没来得及逃离‘孤岛 ’的名流们,都窝在这个区域,瓮中之鳖,所以日军对此也就没有多纠缠。”
井上仁说:“这么多个日军的营地或据点,如果山下雅广老先生,我是说如果,他和江京的渊源真植根于当年的军旅生涯,那么他,作为一名军医,应该是在日军的医疗或防疫部门。”
两位日本记者用放大镜在地图上仔细看了一阵,又翻了一阵书,井上仁说:“书中提到,派遣军军医部在江京的分支就设在竹蓝桥总部,是唯一和医疗有关的部门,而并没有提到市内设有防疫机关。所以如果山下老先生真的在江京做军医,那必然是在这儿。”他用手指点着竹蓝桥的日军师团驻江京总部。
又是个死胡同。
转眼两个小时已经过去,只讲解了一半左右,关键还愿再打扰两位记者,三人握手告别。关键仍留在图书馆查资料。
华中派遣军、军医部、江京、竹蓝桥、山下雅广。
如果真如所料,山下雅广在江京任军医,他隶属华中派遣军的军医部,也许通过对华中派遣军军医部的了解,可以间接了解他的情况。
他找到了上次结识的图书馆员姚素云,请她帮忙查询一下,哪里可以找到华中派遣军军医部的资料。不多时,姚素云就在江京市的省社会科学院图书馆书目里,找到了一本关于华中派遣军军医部的小册子,好像是某位在日本的历史系研究生的毕业论文,翻译后装订成册。关键立刻赶往社科院。
社科院图书馆里,那论文列在特殊资料类中,不能开架阅览,必须押借书证或身份证,登记存档,才能在馆内阅读。
那论文洋洋洒洒,中文翻译本足有五万字,详细记载了华中派遣军军医部的设置和功能,尤其以大篇幅描述了臭名昭著的“荣字1644部队”,一个总部设在南京市,性质和关东军731部队相似的细菌战研究机构。论文里说得明白,华中派遣军是以前的华中方面军和上海派遣军合并而成,两军军部都设有军医部,有些师部也设有军医部,军医在南京的军医总部报到后,就分到各个师部,最终会到什么样的基层,都由师部分配。“荣字1644部队”是独立于军医部的特殊部队,其职责从表面看为防疫供(清洁用)水,实质则是细菌战研究和部署。这一部队也在各地有分部、办事处,以及配属到师团的防疫供水班,“防疫”之外,其实是施行细菌战的基层部队。
令关键失望的是他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山下雅广的记载,也没有提及安崎宗光,更没有远在关东军的黑木胜的名字,除了竹蓝桥是驻江京日军师团总部,其他血案发生地点也没有被提及。围绕着山下雅广的,还是一团浓浓的迷雾,但第六感觉告诉他,他正在正确的方向上。
如果这个时候评选“江京最忙碌的人”巴渝生可以轻松入围。
从黄诗怡案起,接连四起解剖杀人案,在江京治安历史上又开创了新记录。去年的通江旅社爆炸案所涉及的死亡人数虽然众多,但这些解剖杀人案的作案手段的令人发指性可谓无与伦比。市局加强了侦破力量,专案组从最初的五人增加到了十四人,虽然仍由巴渝生高度指挥,但局领导焦急的神情已溢于言表,不排除在短期内有高层领导挂帅的可能。
江京各地民警,对“江京十大鬼地”都加倍留意,虽然从实际工作考虑,不可能有人手二十四小时地守在这些“可疑地区”。
蔡修女被杀证实了巴渝生的判断是正确的,排除了关键是凶手的可能。
巴渝生有种感觉,关键的特异功能将为破案提供宝贵的线索。他还了解到,关键正在自行调查黄诗怡案和五年前山下雅广被杀案的联系,甚至还包括十年前一名日本学者安崎仁济被杀的案子。
另一个巴渝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