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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没有反应。他双手重重按在我肩上。大雨中,他瞪着我,几近嘶吼,“楚延,你听到没有!我说,让你老老实实站在这里!”
脸上都是雨水。也不知是不是混合了些别的什么。我抬袖胡乱擦了一把,重重朝他点头。
他这才松了我,转身朝山崖边的那串珠子走去。饶是慕渊身材高大,身子颀长,站在崖边一伸手,还是够不到那挂在树枝上的珠子。
雨越下越大,那棵矮木根部的泥土已经被冲散,看样子,那棵生在崖边的小树支撑不了多久就要坠落悬崖了。
慕渊还在试探着往前走,“慕渊,若是够不到就算了!我不要了!你快回来!”
哗哗的雨声将我的声音湮没,也不知他听见了没有。
我试着离他近一点,他好似知道一般,回头冲我喝道,“老实站着!”
他一分神,我看到他脚下的那一大块泥石瞬间全部塌陷。他连同那棵挂着我的珠子的矮木刹那间便都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是七王啊,斗罢朝堂驰骋疆场的七王。大大小小的战役和勾心斗角都没能将他怎么样,不过是一场风雨………
可眼前,天地山色仿佛突然浑然一体了般,再看那滂沱雨帘里,的确是没有他的身影了。
我试着抬了脚,朝那山崖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这次,耳边再也没有响起他让我不许动的怒喝。
“慕渊”
他该不会是
“慕渊!”
我奔向崖边。
悬崖下的崖壁上,慕渊正攀着一块突出的岩石。
还好还好,他没有落下去。
我探出身子,将手递给他,“慕渊,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眼看他攀着的那块石头也即将松动,不知他在犹豫什么。
我急了,不停喊他,“慕渊,把你的手给我你听到没有!珠子我不要了!”
石头又松了一些,他身子往下一顿,他这才把手递上来。
雨大泥滑,刚刚他身子一顿,又往下挪动了一些,我不得不在往前探出一些去,才能够到他的手。
他将我的手刚一握住,我就觉得自己身后的泥石松动了。我拉着他稍一用力,没想到支撑我的那块泥石竟也坍塌了下去。
慕渊攀着的那块岩石,定是支撑不了我俩的重量的。感觉到身子向下坠落,我赶紧甩开他的手。
世上可以没有楚延,可是不能没有慕渊。
雨滴接连打在脸上,有些疼,让人睁不开眼,我看不见慕渊,却能清楚地听见他喊我的声音。
“楚延!”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脑子里一时很乱,别管我还是好好活下去,我还没想好说哪个,只觉得腰间一紧。
097 山险(3)
却是慕渊松了原本攀着的那块突出的岩石,硬是将我抱在怀里。
我恼他气他,这下可好,我俩这是要同归于尽了。
可随后,我又有些庆幸,死有什么可怕的,堂堂七王爷陪着我呢!
想到这里,我坚定了拖他下水的信念,配合地伸手牢牢抱住他的腰。他从一侧抽出一柄软剑,狠狠插在我们坠落的石壁上。
这急速的坠落竟然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他握剑的手在石壁上蹭出了血,正混着雨水往下淌。
惊魂未定,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那些大雨直直从头顶浇下来。我突然吓得不想死了。
这种情形下,已经不再适合张口说话,我只有紧紧抱住慕渊。
就这样,我挂在慕渊身上。他利用手里的软剑,每攀住一个着力点,腾身一跃,也带着我向上挪动一些。
十几次之后,我俩终于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崖上,站定,我松了抱着他的手。
他却怒气冲冲,对我喝道,“不是让你站着别动吗!”
还未等我出言辩些什么,他将攥在手里的那串珠子丢给我。
“给!这次,拿好了。”
风雨交加,他耳边松了几丝发,脸颊上也不知是被什么划伤了,血混合着雨水。
他行事果决,立刻拉了我向南边山坡走,“雨太大。已经下不去了。方才见南边有个山洞,可以暂且一避,等雨停了再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与他终于到了那个山洞。
他生了火,将身上的衣衫脱了,又搭了个简易的支架,将脱下来的衣衫拧了水,搭在架子上烤着。
火光映衬下,他脸上那道不知是被树枝还是石头划伤的痕迹愈加明显。
我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小心将他脸上的血污擦干净。
“疼吗?”
他却将我的手捉住。
他虽穿的少,手却是暖的。
他转头看我,目光定住一般。
我清晰看到他喉结滚动。
身上的衣衫早就湿透,我一低头,这丝一般的料子正冰冷地贴在身上。
这荒郊野外呢,我赶紧将手抽回来,环住身子,往火堆前靠了靠,不在惹他。
他转过头去,将架子上搭的他的宽大衣衫拿下来,丢给我,“去换上。”
说罢,他便起身,去了山洞口,背对我站着,看着满山风雨。
我只有尽快换下衣服来,将自己的衣服烤干,他才能早点有衣服穿。
于是,我也没跟他客气,转过身去,面对石壁,将他的衣服换上。
他里衣宽大,穿在我身上,那长度,都快赶上原来的衬裙了。我由上往下,一个一个扣着衣服上的襟扣。
最后一个襟扣已经快到腰上,我还未将它扣好,忽觉身子一轻,腰间紧紧环了一双手。
我浑身一僵,伸手去掰那双手,“慕渊,你放手!这荒山野岭的,绝对不行!”
他铁壁一松,轻松一转,将我抵在身后石壁上。
我双手撑在他胸膛上,瞪他,“慕渊,你疯了!”
又惊觉他上身未着寸缕,我这手按在他胸膛上,一时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一只胳膊将我抵着他的手挡下去,身子向前一压。随后,是他迅速贴过来的唇,攻城略地。
我脖子一痛,伸手推他,“唔………慕渊,疼……”
他却丝毫不停。没有听到一样,反而更进一步。
他伸手抬我的腿弯,双脚离地,我有些慌了。身前才扣好的衣裳又被他扯开,一阵凉一阵热。
“慕渊,你别…”
“啪”的一声,有什么落地。
我低头,看清了,是慕清送的那串珠子。火光照耀下,那串响云珠正发出耀眼的光芒。
慕渊显然也看见了,他蓦地停了动作,将我放了下来。
我拢紧衣裳,弯腰将那珠子捡起来,收好。
他没有说什么,捡起我刚才换下的衣服,重新走到火堆前,一件一件搭在架子上。
他就坐在火堆前,我没有过去,只远远地站着。
他终于开口,“你不用怕,刚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见我站着不动,他又补充道,“那边凉。”
他堂堂七王,将来天下的主人,总不至于出尔反尔。我走到火堆旁,在他对面坐下。
这雨一下,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下午时候,站在山头能清楚看到,破裂的河堤口,正对商河村庄。
慕渊他心里,一定比我还要着急吧,如今他与我困在这里,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河道督监霍松说,时至今日,商河的大量银钱,仍有一半流出,落入爹爹之手。
爹爹在商河只手遮天我信,可他早就告老还乡,还要这么多银钱做什么。况且,他如今无官无职,行事打的又是谁的旗号。我不信,光凭他所谓前相爷的余威还能在商河畅通无阻。
我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依我对爹爹的了解,还有他信里的说辞,贪财不可怕,我怕的是,万一爹爹做的事真与慕渊有关………
我怕离了庙堂,爹爹还是不甘心。
倘若他真的是要暗中与慕渊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刻,慕渊就在我面前。
山洞外,暴雨滂沱,已经看不见天地。
“这场雨过后,定有百姓要受苦,慕渊,你打算怎么办?”
他将我的衣服翻过来继续烤着。“河堤溃决,是天灾,亦是人祸。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自然是办贪官,救灾民。”
“灾民是要救,难的是这办贪官。楚延,你说说,这贪官,该怎么个办法?”
呵,他这是试探我来了。
“我,我不知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贪官之害,犹如蚁穴。是以,惩戒贪官,绝不可手软,按律,当诛。”
他果然,要下手了。且他这话说的明白,并未有要瞒我的意思。若这回查出来,商河乱象,的确与爹爹有关,他怕是不会轻饶。
“慕渊。我知道,爹爹为相,称不上清廉。可他如今已经自食恶果,离了朝堂,又年事已高,也兴不起风浪,你能不能………”
他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楚延。你在心虚。”
他直白地戳破我的心思,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得承认。
“七王爷,你说的都对。没来商河之前,我是跟你置气来着。我赌爹爹良知尚存,不会贪污百姓的救命钱。可如今,我只担心我爹,我担心那个老糊涂暗地里跟你作对。他若在我眼前,我恨不得将他手脚都绑了,让他给七王你叩首,服软认错。”
他冷笑一声,道,“楚延,按照你以前的套路,此时应该与我谈条件了。”
如果有条件,我一定会与他谈上一谈。可是,如今的他,呼风唤雨什么都有了。在他面前,我手里也没什么条件能拿得出手。
“七王爷,我手里,有哪一样能入了你的眼,被你当做值得一谈的条件呢?”
他往火堆里添了些柴,道,“若我说你有呢?”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