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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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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左朝歌的怀抱,然后放声大哭。她或许也曾想过要坚强,要理性,不要一开始就给左朝歌负疚感和压力,她要认真地让左朝歌明白,不管发生另外额什么事,她都能和他一起并肩解决。然而真正的当左朝歌出现在她眼前,自己突然说分手然后消失的男朋友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苏木梨内心深处的小女生对爱的偏执,一刹那占据了她的身脑心,她委屈着痛苦着不由自主就冲入他的怀抱里,抱着他,觉得这个世界又变得正常,变得美好,变得和谐。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在看,他们起哄,鼓掌,拍照,乱糟糟的成为成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你一个人来的吗?牧子深呢?”左朝歌推开苏木梨,扶住她的双肩,关切地问。
  “他悄悄地跟我来了,这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左朝歌松了一口气,依他对牧子深的了解,牧子深是不会让苏木梨一个人来找他的,他应该就站在苏木梨的旁边,看着他对苏木梨说些绝情的话,然后冲上来揍他;但现在牧子深躲起来了,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解,大概这是牧子深这几年的变化吧,但只要他来了,左朝歌的戏就能继续演下去。
  “你怎么来了呢?”左朝歌后退一步,带着一脸勉强的笑,看着泪奔的苏木梨。
  “你就那样说分手,然后消失……就要我接受吗?朝歌,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一块回去,一块面对,我们都二十三岁了,都够法定结婚的年龄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你很奇怪啊苏木梨,大老远跑过来说这么一大堆,你知道什么了,什么会慢慢地好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你根本不懂,你不懂我们为什么分手,哈哈,哈哈哈,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左朝歌笑得癫狂,但眼角还是泛出泪花。
  “我懂。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为我好……”
  “哈哈哈哈哈,天哪,见过傻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是我没说清楚,对不起是我的错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哈哈……我喜欢别人了你知道吗,傻子……哈哈哈……傻……”
  苏木梨看着眼前笑得癫狂的左朝歌,内心一阵阵的抽搐,她只知道左朝歌还在骗他,为的是要她绝望;她不再说话,就那样看着左朝歌癫狂,目光里温存着泪花与笑,因为左朝歌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左朝歌慢慢镇静下来,他看着眼前莫名幸福的苏木梨,知道自己的戏被识破了,但他还得认真的演下去,因为这是一段感情,而世人对现在感情的定义,就是谁认真谁就输了,所以他必须比苏木梨更加认真,更加认真;他情愿输,输到天涯从此陌路,输到人间再无知己。他决定给自己加戏,加更虐心更肆无忌惮的感情戏,他不求能让苏木梨肯定他的演技,但他一定要苏木梨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此情只待成追忆。
  他看到经常与他一起的加班的广东妹也站在人群里看他演戏,他就转身反手将她拉出来拥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挑衅似的看着苏木梨。
  人群众再次爆出轰然的起哄声与掌声,有些认识的人开始喊左朝歌和广东妹的名字……
  这一刻苏木梨似乎是懂了,懂了左朝歌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她成就分手的事实,心死大于一切,心要走情又如何能挽留!只是她不相信,左朝歌当真就对她这样无情吗?可以在这异域他乡的陌生土地上,对她置之不理!泪水簌簌的落下,纪念的是她和左朝歌那段在首都的快乐时光,她看不清那姑娘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猜到那神似的震惊,她看不清左朝歌的表情,但可以猜到那是多么勉强的胜利的笑!那末,就这样吧,愿我们彼此都能过得更好!苏木梨这样想着,任由泪水簌簌地落下,她慢慢地转身,拉起自己的旅行箱,那风尘仆仆的倦容换作生无可恋的悲哀,怀着祭奠一份美好的爱情死去的生痛,缓缓地走在异地他乡的土地上,
  而她的泪水所灌溉的,是左朝歌今后将无数次走过的这条公路。
  快乐的时光总是看不到尽头,然而只是下一个转角,却可能就是尽头;痛苦的时光总被我们认为短暂,但如果不回头,痛苦就无边无际。苏木梨沿着那条公路走了好远,才看到地上有两条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她轻轻地转身,看到沉默的牧子深;牧子深绷着脸,深沉的好像一尊雕塑。她忍着疼痛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然后艰难地挤出莲花般的笑容……对着牧子深,也对着那天下午的夕阳,也巧合地对着站在那栋楼顶流泪的左朝歌。
  左朝歌迎风站着,像一位将军,打了败仗的将军。他想起几年前为了成全牧子深,他主动放弃秦爱人,带走了苏木梨,然后就异常顺利地爱上了苏木梨;但后来回芜城,他看到牧子深一个人在桃李园下的独家小院徘徊,一个人在他们三人曾经相约的地方留恋,他似乎有些懂了,即便换作是牧子深带走苏木梨,也能轻而易举的就产生爱情;然而驻守秦爱人,却注定是没有结果!由此他觉得愧对牧子深,所以再回去芜城,就绝口不提见牧子深的事,他都不提,苏木梨自然也不会偷偷地去见……
  现在,为了成全苏木梨的人生,他或许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但这次他却没有愧疚,也没有过分的伤痛,他甚至窃喜,苏木梨总算甩掉了他这个累赘,可以过自己美好的人生了……
  

☆、相安

  相安
  冷石街的拆迁工程一天天接近尾声,那原来破败相连的一座座独家小院,如今成了满眼荒凉的相连一片废墟。唯独那后街上,第三棵百年李子树下,冷氏的宗祠还和以往没什么两样;施工队早就包围了那棵李子树和宗祠,但迟迟没有动手,据说是开发商还没有跟冷氏一门谈妥,所以就搁置下来。
  冷石街这个名号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顾名思义,因为最初是姓冷的人用石头在这里建了房子,所以就叫冷石街;据老一辈人说,鸦片战争以前,冷石街上没有杂姓,后来鸦片来了,冷石街上开始有了杂姓,而且越来越多;到了牧子深记事的时候,冷氏就只剩下冷石街的后街,不足整街三分之一的一座深宅。那宅子常年没有人住,但每年清明和个别日子,就会有一群穿着讲究的男男女女老人孩幼,像一道风景线那般穿过冷石街,走进那深宅,然后这一天整个冷石街就飘散着浓郁的香火味……后来那一片深宅就被拆了,拆得只剩下一棵粗壮的李子树,和那树下的一座宗祠,还多一个老头专门看守在那里。深宅拆了之后,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施工,几年之后人们才大概看出些眉目,是要在那片深宅上建别墅,但这别墅到现在建了有十年,既没落成,也没有让人惊艳的设计,只是一排三层的毛胚空壳,终日杵在那里……
  没有谁知道冷氏家族现在有多庞大,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做官还是经商,若不是现在冷氏宗祠成了钉子户,也大概不会有人能想起他们。以前牧子深几乎看不到那宗祠,就连那李子树也只能看个茂盛,但现在牧子深再去自家的废墟,一眼就能看到那漆红大门的宗祠和粗壮的李子树。牧子深看着就觉得担心,担心这宗祠最终也像他们的房子一样被推到拆除,那毕竟是宗祠,住着不知供奉了多久的祖先神灵;再就是担心那棵李子树,这是冷石街最后一棵百年老树了,前两棵的下场都一样,修剪后被连根剔除,但愿这一棵不是同样的结果,但愿它能就留在这里,或者移植去别的地方。想着想着牧子深被几个小孩争吵的声音给打断,只能一个小孩说,这原来就是我家;另一个小孩却说这原来就是他家,诺,他曾经贴在墙上的奖状还破在这里呢……两个孩子争执不休,让牧子深觉得可笑,有什么好争执的呢,现在已经是废墟了,将来也不会再是你们的家,呵呵,小孩就是小孩!
  牧子深看着脚下枯索的葡萄架,确认这就是原来的自家无疑,心里顿时一阵伤感,为葡萄架觉得不值;房子当年是买人家的,这棵葡萄却是他亲眼看着母亲栽下的,十年了,那一株幼苗长成盘着的龙形,护在那院子上空,遮挡了多少次风风雨雨,陪伴了牧子深多少个静悄悄的月夜;现在房子拆了,安置房没有单独的院子,以后再分房也不会有单独的院子,这葡萄架就只能弃了,换回的是作价几百块钱的赔偿。想到这牧子深又觉得小孩其实并不可笑,他们那么小那么认真的回来废墟上找自己原来的家,他们是真实的,纯粹的原始居民,不受利益熏陶,不受世俗牵绊;像自己的父母,拆迁前就回来忙着补办各种手续,拆迁后又忙着追要各种款项,但这片倒下的为他们遮风挡雨二十几年的废墟,他们却从没有回来再多看一眼的意思;但他们也都是从小孩慢慢长大的,从小时候纯粹的原始居民,到长大后拆人家的房子,盖楼赚钱……人就是这么长大,社会就是这么发展,有些事你不干终究别人会去干。牧子深不愿再延伸的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他就要问自己,毕业后五年十年,会变成怎样的人;还会为一棵百年老树担心?为一片废墟伤神?
  想到未来牧子深就着急离开这片废墟,因为自己是二十二岁的男人了,像现在这样的金钱社会,却不着急生财之道,整天带着些迂腐应景怀情,简直就是新一代悲哀的代表。但牧子深逃回家里,也只能是发呆而已,学校已经停课了,毕业设计正在缓慢地进行,多出来的时光,他诚然无所事事;想着看几本书,但又觉得书上堆积的文字不如那废墟上堆积的碎砖好看,于是终靠在那窗前,等着那拆迁工作圆满。
  母亲傍晚回来的时候,拿进来一封信,说是北京寄过来的。牧子深就知道那是苏木梨寄过来的。上次两人一同从广州回来,苏木梨一路没什么言语,把她送回家后不久,她再打来电话,人已经在北京了,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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