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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解贪欢-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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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御胤高兴也不是没有缘故的:那个女子……抓到了!虽然不是个美人,可……她比美人可是有用太多了。听说萧家那个小杂种如今是满头白发,若他猜得不错……这必然与那女子有关。
  想到这里,周御胤的唇角不可遏制地向上扬起,他真的快要笑死了。还有什么比拿住那小杂种的短处更教人兴奋不已的呢?所谓蛇打七寸,萧御伦的七寸……大概就是那个女子吧……
  周御胤披上外袍就朝外去了,一脸的神清气爽,他流瀑般长长的乌发垂在身后,昭示着他得意而雀跃的心情:兵临城下吗?没关系!有了那个锦官城中束手就擒的人……千军万马也照样得节节败退!
  不得不说……周御胤想得很天真,他的预料太美好,以致于他忘记了萧御伦一头白发以后空留的不过是一腔恨意,并非满心柔情……
  与周御胤的惬意逍遥不同,菊让愁眉苦脸郁闷非常。公子已回长安,就在城郊三十里处,而红冶拦着他,不让他去见公子。
  “求求你了红冶,你就让我出城吧!公子就快攻入长安了,一雪前耻,指日可待啊!”菊让可怜兮兮地围绕着红冶瞎转悠,只求红冶能开了门放他出去。
  红冶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那是公子的事。”跟你无关
  “我就是去看看公子,红冶,我真的只是去看看公子,谣传都说公子满头白发,我一点儿也不信!”菊让都快给红冶跪下了,他是真的急了。
  红冶还是摇头,道:“那就别信。”
  “红冶……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公子吗?曾越从宫里传出的消息可是摆在那儿呢!那狗皇帝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你当真毫不在意公子的死活?”菊让的眉头皱得像个小山似的,漂亮的眼睛里满含着责备,不若平日善良温和。
  红冶依旧摇头,“他是公子。”公子……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公子不会死。
  菊让默然了,他深深地看了红冶一样,转身就去了内室。他拿薄被盖住自己的脸,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闪着,似是在其中充斥了无数的挣扎与反抗。
  公子……是对的,红冶的确比自己有心思多了,这么些日子……最耐得住性子的就是红冶。销魂山庄的诸多事宜只要经得红冶的手,必定井然有序,难怪公子一早就将乱怀楼的门面交给她。
  这个有些呆呆的女子不过是用笨拙伪饰了她的聪慧和隐忍,让旁人不懂她的计谋……如此乱局之中,唯有她……岿然不动。深吸了一口气,菊让把脑袋露了出来:不让去就不去吧,红冶……要保的只是他的这条命而已,他该知足了,不是吗?
  销魂山庄内死气沉沉,留云轩里一片狼藉,竹茫陪在丹朱身边,一碗汤药已是端了许久,“喝一口吧,你这么不吃不喝的也不是办法啊!”公子死的时候你不吃不喝也就罢了,如今那人活了,你又不吃不喝,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你们都瞒着我……你们都瞒着我!你们都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丹朱饿了许多顿了,可吼起来还是中气十足,震得竹茫耳膜刺痛。
  没有瞒着你,只不过没告诉你真相而已。竹茫万分头痛,早前为了防止丹朱追随公子去洛阳,他只能违背公子的命令不去提醒丹朱真相。
  那时候日子虽然难过却总算是熬过去了,可……眼下,当丹朱得知萧公子、柳公子乃是同一个人时……她真的恼了。自己一心一意侍奉的主子原来把自己看成一个外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心的了吗?丹朱觉得自己压根儿就是个笑话!为了一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主子……她竟然伤心欲绝了那么久,这教她怎么也不能咽下口中的火气。
  “你说你是何苦呢?公子做事自有分寸,你这么跟自己的身子作对,伤的还不是你自己?”竹茫放下药碗,脸色也不好了起来,“且不说旁人怎么样,你这般闹别扭不吃不喝,难道就不是在伤我的心吗?说什么对我也是满心满意的倾慕,可如今呢?还不是连一眼也不肯多看我?就知道记恨我欺瞒你,难道我就没有难处了吗?”
  竹茫是谦谦君子,是从来都不会说重话的人,他素来是一身倜傥的绿衫,儒雅中透着几许的诗意,如同清风朗月下的一片竹林,悠闲贞静。而此刻,他也提高了音调抱怨起来。丹朱也是一愣,只见那一袭颜色翠绿欲滴的衣衫飘然远去……随着竹茫的步子消失在自己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了……
  慌忙地起身喝掉那晚汤药,丹朱急急地朝外奔去,唯恐拦不住那人离去的身影,却在长廊的尽头瞧见了呆坐凉亭的竹茫。她呆呆地站在与他相隔不太遥远的地方,久久才唤出一句“竹茫……我知道错了……”
  竹茫侧首,看着不远处那绯衣的美貌女子一眼,继而迎了上去。
  柳陵郁身在帅营,手上擒着一只雪白的信鸽:红冶与菊让和睦,竹茫与丹朱亲近……这一切似乎都很好,只是……自己不好极了。兰敞还是站在自己的身旁,一如既往的沉默着,柳陵郁突然觉得孤单,为何所有人都可以成双成对,独独他……注定孤身一人?
  “兰敞,你恨我吗?”柳陵郁抬眸盯住青衣的兰敞,第一次没有以公子的身份与他说话。
  兰敞愣了愣,顷刻便摇了摇头。
  “不恨为何不说话?”柳陵郁有点不相信兰敞的回答。
  “没什么可说的。”兰敞收拾着桌上的金针,眉目淡淡,比之柳陵郁还要无情三分,“夜深了,公子早些休息吧,您的身子……受不住什么别的折腾了……”
  柳陵郁止住兰敞的动作,道:“我记得你极喜欢九疑的……”他的话是那样平常,连语气都是十分温吞柔和的那种,可……兰敞却觉得危险,仿佛毒舌的信子……舔舐煎熬着人心。
  “你那么喜欢她,怎么就不趁机杀了我替她留条后路呢?”柳陵郁的嗓音里终于露出几许困惑,眉梢也多了几分戏谑。他是那样好奇,好奇自己手下的兰公子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伺候自己的。
  兰敞敛了敛神色,道:“您是她心里的人,杀了您,她会恨我的。”我在她心里不过是您的一条狗,她认得的也只有您柳公子而已。
  “哦?”柳陵郁挑眉,手指夹着胸前雪白的发丝,“我是她心里的人?呵呵……”我怎么不知道?她处心积虑为的……不过是一块足以证明灭族之仇的檀木牌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为讽刺?
  兰敞的脊梁僵硬着,额角渗出一滴汗,凉凉的,贴着面庞流下来,润湿了一道蜿蜒的痕迹。
  柳陵郁伸手一抹,漂亮精致的指尖沾了些许汗液,亮晶晶的,好看极了。他冲兰敞晃了晃那根纤长柔美的食指,道:“你别想着替她求情!你是本公子养着的一条狗,你得记着你的本分!时时刻刻地记着!你伺候本公子,替本公子煎药扎针那是你的命!不是你日后多嘴的倚仗!”
  兰敞不语,那种被一窥到底的感觉让他的心都凉透了。不错的,他这般尽心尽力地救治命悬一线的柳公子,原因只是想要公子看在这一份心意上卖他一份薄面,放九疑一马。
  柳陵郁拿出宝蓝色的锦帕仔仔细细地擦拭了自己的手指,一道真气破袖而出,须臾便将手中之物化为齑粉,“本公子恨不能将那人挫骨扬灰!”他冷冷地瞥视了兰敞一眼,道:“本公子看中的人……你的那份心思还是收好了为妙,免得到时候埋怨本公子无情无义!”
  兰敞垂首,默然地收拾了金针,退了下去。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公子真的恨她,恨到……为了好好收拾她竟不惜火速围困长安城!“倾举国之力遍寻一人……这样的恨难道不是因为爱吗?”兰敞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微,他拿不出柳陵郁的手腕和魄力,自然也入不得九疑清高而孤傲的眼睛。
  56只身入皇城
  冯三爷的金库已经满了,萧氏大军的粮饷自然倍显充足。
  冯三爷的铁矿空了,萧氏大军的兵器自然更是此消彼长。
  冯三不得不佩服算无遗策的柳公子——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兵贵神速,莫过于此。算盘能算到这种地步,用尽天时地利……柳公子果然高妙!
  冯三爷抚着长须端坐帐中,闭着的瞎眼微微转动,似是妄图看到些什么。
  柳陵郁坐在冯三的对面,问道:“依三爷看……这仗还得等多久?”他甚至不问这仗有几分胜算,因为……他知道自己必赢无疑。
  冯三想了想,道:“随便挑个日子吧,要等多久还不是看您高兴?”
  周御胤的国库有多少银子大伙儿都清楚得很,周御胤的人心还剩几分……天下也都明白得厉害。要开这长安城的门,可不是看柳陵郁的心情?
  “本公子等不及了,就今晚吧……”择日不如撞日,他不想等了,毁了一个周御胤……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冯三一惊,柳公子的耐心素来好得很,如今怎么这般急躁?沉吟片刻,冯三道:“不妥,粮草方至,如此行事未免急功近利、毛躁迫切了些……”
  “本公子没有时间了……”多等一刻,那人的踪迹就难寻一分,他不想再拖了。区区一个周御胤,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冯三不明白柳陵郁在说什么:柳公子气息绵长,心跳沉稳有力,比之从前乃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来“没有时间”这一说?
  柳陵郁也不解释,只是盯住自己圆润而泛着淡淡粉色的指甲若有所思。
  正当这二人之间陷入死寂之时,帐外传出一声禀告:“殿下,宫中有人来营。”
  柳陵郁皱眉:都这种时候了,周御胤难不成还指望着和谈?
  “殿下?”帐外人得不到柳陵郁的回复,又唤了一声。
  “带人进来。”如此隐蔽,想必并非来使。
  营帐帘子一掀,柳陵郁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来的人是权公公——一个好些年前便被打发到司天监去打杂的老太监。如此看来……周御胤也不尽然就是完全的猪脑,至少……他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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