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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彩头嘛……也不值钱,就是一块木牌子罢了……”九疑甚至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潇洒动作划开了一道堪称美丽的弧线,然……美丽得有些刺眼。
柳陵郁低了头,默不作声地从领口牵出一条红线,他纤长柔美的五指搭在那细细的红线上,红白相映,夺目非凡。他闷声笑了笑,素来柔和婉丽的下巴冷硬了些,将那阴柔的面容衬得英俊许多,“不就是块木牌子吗?阿九开口就是了,我柳陵郁在商是奸诈了些,可对你……还是很大方的。”
九疑抓住那块檀木牌子,也笑了笑,道:“无功不受禄,这句话阿九一直记得死死的,阿九曾是柳公子座下的一条狗,好狗不吃白食啊!您说是不是?”
柳陵郁收回手,又笑了,这一次堪称破云而出的明月,真真是光华璀璨,他拍了拍手,道:“好好好,阿九果然是条好狗……”奈何这狗……临走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柳公子谬赞了。”转过身的九疑回眸一笑,随后足尖点地,瞬间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夜是那般的黑,黑中掺杂了血的腥红与浓稠,柳陵郁记得自己教竹茫调香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味香,名叫“离人恨”,那香味既缱绻又决绝,既香艳又血腥,一旦点着了就好似化不开的处子血,教人魂牵梦萦。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九姑娘……”柳陵郁捂住嘴角,指缝间溢出一道血痕,他看着手里鲜红的液体,扯出一个戏谑的表情来,“不,她哪里是九姑娘,她才是真正的温孤明夷!”
夜风重新吹起了他的衣角,明明是那样清凉的触感,却让人想起数九寒冬的飞雪……他终于知道……他的错,不过就是轻看了那个名唤“九疑”的人。
天下第一杀手……只怕她第一次进入乱怀楼的时候就是在算计自己吧!这下好了,梅妆那里定然是全盘皆输。他为周御胤设的那一局……白费了……
“哈哈哈……”柳陵郁痴痴地笑起来,真是可笑啊!难道不是吗?他以为他为那人营造了一个旖旎的幻象,他以为那人敌不过倾国倾城柳公子的缠绵情谊……谁知……这幻象困住的……不是九疑,而是他自己!
眼前一黑,柳陵郁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我恨你……今生今世,我永不会原谅你!
53夜中人独奔
据说很久以前有个侠女曾演绎过一个名叫“红拂夜奔”的传奇,九疑如今亦是在夜奔之中,走的却是一条完全相反的路。人家那是为连夜投奔只为情郎,她呢?她不过是个背叛者罢了——负了人家的情,拂了人家的意。
不久之前的那种心痛酸楚感又漫上了心头,那一夜,她将利刃刺入那人的胸口,如此干净利落的一击痛快得让她自己都有些讶异。千百年来不世出的绝伦人物就那样丧命于自己手中,那种感觉……复杂到让人想笑又想哭。
其实不是看不到的,那个人的眼睛……只有看着自己的时候才露出难得的人气,含着些许的犹豫与困惑……挣扎着,好似想要摆脱心底无望的纠葛。
他是想要杀自己的。她是最好的杀手,没有人能比她更熟悉杀气着这种东西——柳公子也不能。当他斜挑着细细长长的凤眸睥睨着看着自己的时候,那晶莹的眸子深处闪烁着点点的杀机和淡淡的温柔……他是那样冷清而狠毒的人,可是……独独对自己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九疑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再也抬不起脚步来。
她忆起柳陵郁纤长柔美的手,那样素白温柔的五指,搭在鲜红艳丽的红线上分明到夺目的境地。他甚至没有如往常般吐出刻薄辛辣的嘲讽之辞,他只是含笑拍手,道:“好好好,阿九果然是条好狗……”
阿九啊阿九,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那样生疏地唤着你“九姑娘”?隐晦的宠溺深藏在那样两个平凡普通的字样里,含蓄到让人无从察觉……
心,不可遏制地刺痛着,嘴角残忍的笑意还没有消失,眼里却又渗出温热潮湿的液体,九疑突然觉得口渴,她伸出舌头舔过好似有些干燥的嘴唇,却品尝到这人世间最辛酸咸涩的滋味。
作为长安城内出名的食客,九疑尝遍人间美味,可……没有任何一种滋味像舌尖的泪水那样刻骨铭心,“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没有弄清温孤灭族惨案,我温孤明夷……无脸苟活于人世!
洛阳军营一片混乱,尹荣闯进帅帐的时候见到的是遍地血染的惨样:卜凌飞的头都不见了,白衣的柳公子身上全是溅的血。“你……是柳公子?”尹荣绝对不信这人是那天让他不战自退的柳陵郁。
梅妆是不敢答这话的,他要是自己敢说自己是柳陵郁……那岂不是反了?
尹荣见对面人不答话,脸上也看不出神色,心下的狐疑又深一重:你说他不是柳公子吧……他还真有几分那个人的气度,可你若说他是柳公子吧……委实没什么威势。看了地上卜凌飞的尸首一眼,尹荣暗想:头已经不见了,柳公子又在这里,那么必然逃了一个,能出入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应该是个绝顶高手。
尹荣皱了皱眉,又问:“柳公子深夜探营,难道为的就是取卜元帅的首级吗?”
梅妆一下子想起菊让曾对自己说过的话,登时越发的放松了身子,原本他是近乎瘫在椅子上,如今一懒就显得是悠闲地倚在那处,别有一番慵懒风致,“不然呢?难道是为了你的首级?”
尹荣方才愣了一下,感觉柳公子一下子回来了,可一听眼前这人的声音……他心下了然几分,再仔细看去,那人的额角似乎还浮着一层薄汗,身子几不可见地在抖。
尹荣笑了笑,道:“柳公子要尹某的首级……那可不是唾手可得吗?”帅帐里乱成这样。帅印必然落入此人手里……陛下那边恐怕……尹荣都快要笑出声来了,真是天赐良机啊!他潜伏在卜凌飞身边如许年岁一直都不算得志,周御胤也只不过将他视为皇家的走狗,如今叛军崛起,他还在正反两方踌躇之际……柳公子就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简直是特地来给他升官发财的啊!
梅妆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柳公子些,然……柳公子的神韵那是有底气的,他那副样子还是怯怯的,总不硬气。
尹荣也算得一流的高手了,当下瞅准了地方,拔刀就是一刺。
梅妆早已染红了的白袍子颜色又深了一重,他呆呆地看着那把插在自己胸口的刀,眨了眨眼睛忽的笑了:好吧……天要亡他,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反正他已经有了柳公子的脸,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尹荣觉得眼前这人的表情渗人得很,明明是紧蹙着眉头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可嘴角却是微微地上扬着,笑得心满意足的样子。
隔日德云殿里周御胤就得知洛阳大营易主的消息了,拿着密报周御胤乐不可支,“得,朕还没打算好怎么收拾你呢,你们就自个儿窝里反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就是喜欢咬同一伙儿的啊!哈哈哈……”
曾越瞥了瞥自己身边儿这位笑得流眼泪的主哭笑不得: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这意味着萧公子的手臂伸得比您不知道要长上多少呢!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小的是该说您豁达呢……还是该说您蠢得比猪还深入骨髓呢?
周御胤扭头看到了曾越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立马问道:“怎么?你不觉得好笑?”
曾越立刻点头开始笑,边笑边道:“陛下英明,果然好笑得很呢!”
周御胤看着他那般傻傻的模样笑得越发开心了,可也就是一小会儿,他突然收起来笑脸,阴沉问道:“让人跟着那两辆出城的马车之后怎么样了?”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两辆马车……猫腻大着呢!
曾越一下子缓不过劲儿来,咳嗽了两声,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道:“里头好似是真的坐的萧公子,不过后来跟的人跟丢了,只追着一个女子……”要不是那女子按原路返回,恐怕暗卫们谁也别想抓住那一行人的行踪,真是要谢谢老天让他们偶然撞上呢!
“哦?”周御胤掐了曾越那涨得通红的脸蛋儿一下,兴致一下子高昂了起来:“女子?那杂种难不成好了?那你这个太监岂不是也得生出根来?哈哈哈……”
曾越的脸一下子白了,惨白的比纸还素净。
“哟,还知道自己不行啊!看来萧家那小杂种还不如你呢!不自量力!”周御胤丢开手里的下巴,瘫在龙榻上道:“给朕想法子把那女子抓来!”不知道能入得了小杂种眼的女子……能不能比得上朕这深宫中的三千美人?
曾越缓了一阵子,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道出一句:“陛陛陛陛下……那女子可可可可可是个绝顶高手……”跟在她后头的可是暗卫中出挑的好手,饶是如此也好几次差点儿跟丢了啊!
周御胤白了他一眼,伸脚就是一踹,“你是猪吗?不会设计吗?请君入瓮这招还要朕来教?”要说这周御胤还是有些脑子的,可就是不用在正经事儿上。
曾越点了点头,领命退下了,低垂的眼眸里滑过一丝狡黠:猪?还真不知道谁才是猪呢!
九疑行动十分迅速,纵使心绪不佳她还是尽快赶回了长安。她一心惦记着温孤家和柳陵郁,倒是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追踪她。
一入长安城,九疑第一个去的……就是鼎华居。
钱满今日也算得上是悠闲自在,正坐在堂下摇折扇呢!虽是夏末了,可他是个胖子,别人再怎么舒服,他还是热得浑身是汗。一见九姑娘惊现鼎华居,钱满立时收了扇子凑上前去,笑道:“今儿个吹的什么风啊!竟把九姑娘给吹过来了呢!”
九疑淡淡地扫了钱满一眼,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塞到他怀里,“有大生意,万两黄金买你一个消息,怎么样?”
钱满霎时收起了一脸的笑意,绿豆眼也放亮了好些,点了点手上的票子,道:“九姑娘里面请……”那一刻,长安最最见钱眼开的钱老板浑身散去了铜臭味,脸上隐隐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