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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臣跪下,“启禀太子,这,这应该是阿蛮公主的侍女,只是具体是谁,小人实在不知。”宫里的宫女多了,他哪会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何太子还会问起公主身边的侍女?
“阿蛮公主的侍女?”笑话!妩音明明就在天朝。他一拍桌子,甚是不悦地说,“你们苍国是不是在敷衍本王?竟然不知画中人是谁!”
使臣吓得两腿发抖,伏在地上,“请太子恕罪,小人是朝官,不熟后宫之事。和小人同行的有位公公倒应该知道。”天朝太子要是生气,那苍国又要遭殃了,一国安危全捏在太子的手里,让他不得不小心地讨好着。
第二十八章⊙宫中杀意(3)
“宣他进来。”不得到答案他决不罢休,认出是妩音了,他就想要个确定。
那公公几乎是一路弯着腰进来的,他的身份更是低下。原本没有觐见太子的机会,只因为太子想要确定一个人,才得以上殿。卑微的他弯着腰进来,跪在地上三呼万岁,等着太子问话。
“这是何人?”他有些眷恋地抚着画上的人儿,好想抬起她的脸,拂开她的发,认真地看、细细地看。捧在手心里,看着她美丽的眼,所有的一切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回禀天朝太子,这是阿蛮公主身边的宫女,叫妩音,十几岁就进了宫,在洗衣宫几个月后就专门侍候阿蛮公主了,也跟随阿蛮公主到了天朝。”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疏漏,将妩音的身份都说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想要知道这些?只是,既问起,就一定要说。
真的是她妩音,原来,她是阿蛮公主的侍女。那么她的失踪,就会跟裴奉飞有关了。他早就猜到,幽朵儿可能是裴奉飞救出去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去救幽朵儿呢?也要想想能不能救成才是。那帮无用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量,只会推两个女人出来送死。
既然裴奉飞救走了幽朵儿,那么妩音的下落也就知晓了。
应该好好地拷打蔚凌玉的,只是佟贵妃护他护得紧,其中的原委他也略知一二。
“姓什么?”他淡淡地问着。
那公公怔住,好大一会儿才说:“回禀太子殿下,这个宫女一进宫,就叫妩音,没有姓。”
好个妩音啊,他似乎觉得,她又要回到他的手掌心了。
他的眸子里,透射着一种让人发寒的笑,那眼中的志在必得,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他抚着纸上的人儿,像是找到了猎物一般。妩音,纵使你如此聪明地逃避,老天还是一次次把你送到我面前,这就是缘分。那么,再见到你,就没有你逃的机会了。他兴奋地想着。
这世上,多少人的缘分只是擦肩而过,谁也不记得谁。可是和她总是能遇上,他怎么会笨得不去抓住这些送到眼前的缘分呢?
他收起画,朗声说:“杜公公,设宴招待苍国使臣,回我天朝之礼。宣,护国王裴奉飞觐见。”
“宣护国王觐见。”公公的声音响彻整座宫宇。
裴奉飞整整衣衫,一身的戎装,更显得高大、威猛,那种逼人的正气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半躬着身,“末将裴奉飞叩见太子千岁。”
皇甫玉华没叫他平身,神色深邃地看着他,“天龙山可平乱了?”
裴奉飞也不紧不慢地说:“以刘锡杨为首的山匪已递交了降书,保证不再作乱。”
皇甫玉华歪着头看他,“护国王可敢保证永不再作乱?”
裴奉飞暗暗咬牙,土匪的本性怎么能保证?那贪官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真是官逼民反,岂是他能控制得了的?“末将不敢保证。”
皇甫玉华重重一拍扶手,似乎这金殿也随着那一掌在摇晃着一样,让人心惊肉跳。“那何称已经平乱?”
“末将无能,请太子降罪。”要赶尽杀绝吗?这理由还不够。
他以为太子还会再为难些什么,至少现在就可以趁机下令让他去收复潼州,立军令状,赶走契丹人。
但是太子没有,而是看着他,感觉心怀叵测。
“末将无能,请太子降罪。”他又说了一次。他善于领兵打仗看透敌人的狡猾,可要和人在朝堂上斗心机、玩心思,他不喜欢。那么就直接一点儿吧。
“本王听说,你今天在城外十里的山林里遭到伏击。”他淡然地说,似乎不是讨论打仗,而是在和他在谈论着天气。
有时候,平淡最是让人猜不出心思的。
所以,他宁愿带兵打仗也不愿在朝为官。“是。一群来路不明的山匪,末将已将他们驱逐,请太子降罪。”太子提起的能有什么好事。
三个王子当中,最深沉的就是他了。虽然自己一直不介入三个王子的争位,却看得清楚。朝廷之事是越来越乏味了。
“你倒也知道该请罪。你击退了那些山匪,并不代表本王会忽略你的过错。作为一名将军,焉能犯这种小错?不惩罚将军,又如何服众?裴奉飞,本王就削去你的护国王爵位,暂回裴府随时候命,不得踏出京城一步。”留着他还有用,只是权势不能给得那么高。
让他镇守在京城里,也可用来对付那十里之外的三王子。
第二十八章⊙宫中杀意(4)
如果这时让他去潼州,那么三王子的人马就会如同虎入山林,可以无所顾忌地杀入京城了。他并不认为,一个女人可以止住三王子的脚步。他太了解三王子了,女人不过是他的玩物,任何阻他大业的,他都不会顾忌。
留住裴奉飞,也可让吓飞的鸟儿再回巢,抓住妩音就容易多了。届时一个突然登门,何忧她会飞走?
潼州已失守,那么迟些去收复又有何妨?满朝的武将无能,潼州还是需要裴奉飞亲自去收复。
若要裴奉飞死,一杯毒酒就可以了结他,皇上亲赐的酒,即使是鹤顶红,他也不得不喝。如果收复不成功,那也是死罪一条。断不能养虎为患,父皇在位时已经相当担忧他了,何况现在是风雨飘摇之时,他若造反,无人能挡。
裴奉飞低头恭敬地说:“是,太子,末将在府里候旨。”
皇甫玉华递出一个眼神,一个公公抬来椅子放在侧边,请裴奉飞坐。
裴奉飞站着,“末将罪罚在身,岂有殿前平坐之礼?”
皇甫玉华挥挥手,“君臣之礼,不在乎于情,你也是有功之人。只是,众目睽睽,本王自是不能包庇,这一点,你要明白。该罚还得罚,该赏还得赏。来人,奉酒,庆贺裴将军大胜!”他又高兴起来,如临天下般,似乎刚才的凌厉言辞是从来没有过的。
也让裴奉飞知道,他是精明的君王,不能糊弄。
裴奉飞不得不坐下,太子似乎有意要说些什么,甚至摆上了宴,还招来了歌舞。
皇上尸骨未寒,如此歌舞,真是不妥啊!裴奉飞暗暗叹气,不知道太子想说些什么?他和他素无来往,他也从没想去奉承任何一个王子。他只想现在回到妩音的身边,哪怕是静静地坐着,也是一种放松。她有着让人平安灵魂、放松身心的气息。
她像是深夜时的一颗星星,越看越亮、越美丽、越安宁。
“裴将军,阿蛮公主在何处呢?苍国使臣今天进宫,欲见阿蛮公主,将军却没有将公主带入宫来。”他含着一丝兴师问罪的语气。
要是裴奉飞将阿蛮公主弄丢了,那他可就有得受了。不过这不太可能,妩音在京城,想必那阿蛮公主也在,从蔚凌玉那里不能下手,那就从蔚兰儿那里下手吧。
裴奉飞收起心神,认真地看向太子,轻淡地说:“末将替阿蛮公主谢过太子的关心。最近入秋,阿蛮公主随末将回老家,感染了些风寒,至今尚未安好,病态之身怎能面见太子?”这些词是昨天晚上想好的。
皇甫玉华道:“本王让宫里的御医去瞧瞧。”
裴奉飞似是感激地说:“末将谢太子。”没有拒绝,拒绝一定会引来太子的怀疑。而且太子也只是说说,未必会派人去。
皇甫玉华得不到什么信息,有些气恼,没再问话,抬头专心地看着跳舞的美娇娘。
红纱为衣,白纱做面纱,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眸。
鼓一声声敲得紧,中间的美人舞得越来越起劲,像要将那白嫩嫩的细腰扭断一般,不断地旋转、旋转,纱像是雾一般缠绕着她,腰上、腕上、脚踝上的铃铛跟着她的舞动发出清脆动人的声音。
像是要爆发到顶点,让人的心也紧张地提了起来。
她甚至在场内四周旋转着,让人的视线跟着她的身子移动。
美丽的眸子在转到裴奉飞身边的时候,隐约地透出杀气。很快,很快,她转走了,还是那带笑的眸子,如蛇一般轻柔的身子。
他并不喜欢看舞,宁愿听妩音撒娇,他爱死了她甜甜笑着的样子。
八月十五啊,这舞什么时候能结束,他好早些回去,顺便在街上买些好吃的让她尝尝,和她赏月必定比在这里美上十倍。
那美人舞得很快,一个转身,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手里就不知怎的多了把匕首,没有任何犹豫,快得如一道光,狠狠地刺向裴奉飞。
这一刺,必能刺他个血溅全身了。
只是裴奉飞的身形更快,一个侧身闪了过去,手腕一用力拉住她的脚,将她飞出去的身子拉回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匕首摔得老远。
“有刺客啊!”公公惊恐的声音响起,
美人没有挣扎,太子没有出声,裴奉飞也没有出声,就那样等着。
禁卫军进来了,明晃晃的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太子轻轻地拍手,“好一出刺客舞啊,裴将军真是厉害。”竟然就看了出来。
裴奉飞看着那美人,她满眼的不服气。他摇头叹气,“你的杀气出卖了你,在战场上,这种杀气闻都能闻得到。”这样,她满意了吗?虽然她笑得妖魅,但比起妩音可差远了。他从未沉迷在她的美丽中,对她眼里的杀意,更是看得清楚。
那美人笑着张开嘴,黑黑的。原来,少了半截舌头。
皇宫惊刺,裴奉飞求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