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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珍珠却似听不出我话里的讥讽,她一把拉着我的手就要跪下,“姐姐当时圣宠无边,若不是先皇后和瑾夫人的事儿发了,先皇后丧期一满,新晋后位,母仪天下的人,就一定是姐姐您,妹妹只想知道,当年姐姐您是用什么法子才令皇上如此垂青,求姐姐教教我,但凡我他日好了,我一定不会忘了姐姐,我也一定会在皇上跟前替姐姐求情,求皇上免了姐姐的禁足,升姐姐的位分,真的。”
我顿时笑了起来,伸手就去拉她,“哎哟,主子怎的做出这番模样来,叫嫔妾如何敢当?若嫔妾有这翻手为云的本事,又何来这大半年里,都被禁在这个屋子里出不得半步呢?”
常珍珠却摇头,“姐姐被禁,只是因为上面压着太后,并不是皇上不顾念的缘故,”说到这儿,她突然神色一凝,“难道姐姐就没有想过要翻身么?”她的眼里有什么光在闪耀,“但凡姐姐扶持得我重获皇宠,我就一定会帮姐姐您翻身而起。”
我“哧”的冷笑,“你既知我上面压着太后,皇上纵然顾念我亦是无法,你又有什么本事,能让我翻得了身,难道,你倒比皇上还有本事了么?”
常珍珠顿时语塞,慢慢的,眼里就绝望起来,她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栗着,许久,她才喃喃的道,“难道,难道我这辈子,就要冷屋冷人,孤独终老了么?”她终于掩了面哭了出来,“我还不到二十呢,呜呜……”
我瞧着她这样子也着实可怜,看看自己一屋子的清冷,心里也止不住的酸了起来,拉着她坐到我身边,轻声的劝慰着,“主子既进了宫,就该万事心里都有个准备才是,其实,清清净净的过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好,纵然没有那众人敬仰的风光,可到底不再是那慧妃眼里的刺儿,我当年怎么样你也是看见的,我觉得你该从我的身上,看明白点儿什么才是。”
常珍珠却满脸的不甘,“人都说,富贵险中求,我既然进了宫,我就不甘心凄凄凉凉的终了此生,姐姐劝我,我也要劝姐姐,难道这失宠禁足的日子好过么?姐姐这里是因为皇上有旨,不许人进来,若不然,只怕就算是个稍有头脸的奴才,也能肆意的将姐姐你踩在脚底下践踏的,更何况,慧妃眼看着就要当皇后了,都说慧妃如今为当皇后,装得温婉贤淑,一旦坐在了后位上,只怕第一件事,就是要为她的姐姐、被您毒死的瑾夫人报仇了的,再者,我已得知,姐姐的家人前儿在金殿上,竟然一下子去了四个,试问如果姐姐还在皇贵妃的高位上坐着,姐姐的家人又焉能落到如此的地步呢?”
说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我道,“我倒是以为,应该从姐姐的经历上看出点儿什么的,该是姐姐您才对。”
她的话让我一阵哑然,她说的对,如果不是我莽撞,错信了紫芫,我的家人又焉能落到血溅金銮殿的下场!
想到赵紫芫,我不知道是刻意回避还是怎么的,这大半年来,我从不打听她的消息,而裁雪亦知道我落到今天,也全是紫芫出卖我的缘故,是以在我面前,也是心照不宣的半点儿不提,然而此时,我倒突然变得很想知道她的情况了,我分明记得,那次是雁心湖畔,英宏几乎携了满宫的后妃,却独不见她?
想到我生产前见她的那晚,她病息奄奄,太后又是那样的心对她,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了?
到底还是问了出来,“赵婕妤……她……怎么样了?”
“赵婕妤?”常珍珠猛不丁见我提到她,倒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她已经殁了很久了啊。”
“什么,殁了么?”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然而被证实了之后,我的心里还是酸涨难忍,她以为背叛了我们的友情能换取未来的荣华风光,却没有想到,我的成功被贬,却成了她的催命符,不知道她临去前,回想起当时,有没有后悔?
“姐姐,”常珍珠见我久久不语,脸上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样子,心下不觉忐忑,拉着我的袖子轻轻一摇。
我回神,强笑了道,“可见这人算是不如天算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如此用心,也不过是被人当了棋子,可怜,可叹!”
“你,你不恨她么?”常珍珠问。
我的语气一滞,想到当年紫芫为我做的那些事,我忽然就落下泪来,轻轻的摇一摇头,“其实,是我对不起她!”
是的,对不起她的人,其实是我,她得不到栩表哥的爱情,得不到皇帝的宠爱,而这些,却全都被我得来,就算如此,她也并没有和我生分不是吗?我怎能不记得,那年我被皇后禁在永巷里,她为救我直闯太后的荣寿宫,被皇后禁足降位,而我呢,我做了什么,我东山再起时,却一再的冷落她,她其实是个心思极单纯的人,她自然不会明白,我躲她,只是怕牵连伤害她。
而其实,若我肯和她暗地里好好谈谈,又或者,换个方式来保护她,也不至于冷了她的心,不至于,让她恨我恨到那样!
我突然就想到,我这些日子一直逃避问她的消息,其实就是怕这样的结果呵,我其实早就知道,她一定是活不久了的,原来,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其实还挂念着她,我其实,并不想让她死。
我一直以为我很恨她,我一直都以为我该恨她,就在刚才,我还在恨我自己为什么轻信她,可是她死了,我终于知道她死了,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恨她,我恨的是我自己,我只是找借口不让自己恨自己而已,所以,我告诉自己,是她对不起我,是她出卖了我。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而我所受的这一切,又焉知不是我上辈子做的孽?
常珍珠却惊异,“是,是姐姐你对不起她?”
看着她满脸疑惑的样子,我知道她不会懂,只是我也不会跟她说,只看着她道,“你果真要向上爬么,你要知道,一个不小心,你随时都会死在太后和慧妃的手里。”
常珍珠眼里刷的一亮,喜道,“姐姐你……你愿意帮我了么?”
我看着她惊喜希翼的眼,不觉有一丝怜悯在心里闪过,然而很快的,我就摇头不让自己心软,是她自己看不透,将来不管迎接她的是什么,也须怨不得我。
我拉了她的手,没有开口到底还是先叹了一口气出来,脸上无半点笑意,“主子的话未必错,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同样的事换了不一样的人,就很可能会是不一样的结局,主子既然坚持,嫔妾虽没有把握,却也愿意尽力帮主子一把,只是成与不成,都只看主子的造化了。”
常珍珠忙连连点头,惊喜得不能自己,“真的么,姐姐,我就知道你最是仁厚良善的人,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决不忘姐姐的恩德。”
第263章 第二版本之 且把新桃换旧符 一
说话间,她沉身又要跪,被我手一抬拦住,“主子也别跪嫔妾,嫔妾不是没有条件的。”
她一愣,继而言语恳切,“姐姐请讲,但凡珍珠能做到的,珍珠绝不敢有半点推诿搪塞?”
我点点头,却转了身子,“主子之前说,若主子得以专宠椒房,就一定会帮嫔妾翻身?”
身后的她看不见神情,语气里却果然如我所料,到底有着一丝迟疑,随即道,“是。”
我心里有了数,脸上却堆起来笑,转头道,“恕嫔妾直言,就算主子将来宠绝后宫,想来终究越不过嫔妾当年皇贵妃的位子去,太后身为皇上母后,慧妃亦算得上是皇上的表妹,主子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而有她们在,嫔妾也决翻不了身,所以,嫔妾并不指望主子能帮嫔妾翻身,主子也趁早别有这样的念头。”
“啊,那……,”我的话分明让常珍珠大感意外,她唯恐我反了悔,又好像是以为我只是在试探她般的,一把握住我的手,急声道,“姐姐,您放心,妹妹我……”
“请主子听嫔妾说完?”我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目光里似哀怨似认命,“嫔妾只希望主子那时能够顾念嫔妾今日之情,凡事护嫔妾个周全,让嫔妾能够安安稳稳的渡过残生,如此,就是主子的大恩德了。”
说到这儿,我郑重的敛袂而拜,一副将生死全托付在她身上的样儿。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伸双手来扶起我,似承诺又似发誓般的,一字一字,“姐姐放心,我绝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姐姐若果然成全了我,我定不让姐姐还受今日这样的罪,”说着,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屋子里的陈设。
我作出感激的样子,诚心相谢,于是拉她坐到我身边,半真不假的说了些英宏的喜好,临了,我望向屋外在风中摇曳的梨树,树上的梨果早就成熟了,大好甜脆的早被人摘了去,枝头上只剩下几个干瘪虫咬的在风中瑟瑟发抖,看着它们,我总是抑制不住的会想起小安给这些梨树浇水时的笑脸,以及小福做的冰梨碗子,雪梨膏儿,是以,就算那李嬷嬷偷偷送来两个,我也绝不肯再吃一口的。
我指着那些梨果对常珍珠笑道,“主子可知道,皇上当年为什么那么宠嫔妾么?”
常珍珠只拿着疑惑的眼光看着我,轻轻摇头,我心里不禁暗笑,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就连我自己,对于英宏那样深浓的爱宠,也是懵懂不得其解的呵。
“旁人都只说我沈凝霜如何狐媚君王,却不知道,其实秘诀不过是在那梨上,”我装模作样的轻笑着,然而心底里到底有些紧张起来,是的,我在赌,就赌英宏到底是不是真的将我放在心上,到底,他肯不肯和我配合?
“梨?”常珍珠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她起身来到窗前,瞪大眼睛看着外面的梨树,等她终于转过身来时,我笑着点头,“是的,就是梨。”
她静静的听我说着,脸上神色由不解到疑惑到恍然到明了,最后,她会心的一笑,“原来是这样,怎的满宫里都没有人知道的么?”
我笑着点头,“是的,嫔妾当年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