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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场面,可能真不适合她在旁观赏。
陆敏青落座在少姜身旁,面罩清霜,不愉到了极点。李据却在担心,此次得罪了这位枕边人,万一他吹几口邪风,接下来是不是得防着点这丫头皇女?
心思各异。李据开始卖弄起他亲选的‘美人’,多才多艺甚解人意云云应有尽有。
青王默不作声,待他干笑几声后,冷不丁抬眼,“那么太守大人觉得这人何如?”
果然来了,还是要比一比的。李据暗念一声,看了一眼那甚是勾魂迷眼的相貌,搜肠刮肚开始想想还没用出的溢美恭维之词,先是抬了一句,“这位公子自然是十分出众的……”
陆敏青忽然抬脸对着李据抿嘴一笑,恍如缤纷艳丽的花朵舒展摇曳,暗香盈人,说不出的蛊惑迷离。太守大人如失魂魄,当场惘然陷在那撩人勾心的一笑里,“这,这……”
帝少姜忽然低笑一声,一指挑了身边男子的下巴迫他转过脸来,自己却是看着李据失魂的模样,笑意不达眼底。
“本王可是知道,要论貌美,甚少有人比得过陆敏青。”言毕转目看了一眼突然将神情化为一片冷淡沉静的陆敏青,帝少姜又问了一句,“你说是么,太守大人?”
李据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终于晃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张嘴挽救,“殿下说的极是。但常言道……多惯了鱼肉,偶尔清新小菜也是极属意的,下官这厢失礼了……失礼了,对不住,对不住。”
青王又笑,“何须如此拘束?即是玩乐,自然需得尽兴。李大人说的诚然不错,”她挑了挑唇角,冷玉侧脸如画刻而成,漆黑的眼珠上似乎即过不留痕的闪过什么情绪,对着较近的拨弦的年轻公子道,“过来。”
李据满意眯眼,陆敏青脸色又晴转暗云。
那男子果真姿态优雅地起身,行过来到她面前,驯服恭敬地落跪行礼,却将脸扬起期待地看她。样貌是出众的,礼仪是无可挑剔的,只是,表情,却是虚伪不真心的。
帝少姜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以手抬起年轻男子下巴细细审看,勾了唇角指尖按在他唇上,竟慢慢覆下脸去。
李据正想功成身退,陆敏青已经脸如冰冻,起身一拍桌案震的整个桌面一抖后拂袖怒去。
帝少姜动作一顿,继而慢慢又撤开脸,似是极为惋惜,“倒是有些脾气。”样子颇不以为意。
李据正好煽风点火,“对殿下如此无礼,不识时务抬举,此人实在上不了台面,殿下何须为此败了兴致?”
帝少姜眼尾上扬了几分,不到眼底的笑饶有趣味,“可惜不巧,本王喜欢有几分烈性的。”说罢扬袖起身离去,样子像是要去追人。
太守意外,继而通悟,原来是喜欢这种小性子的美貌男人,正花着心思调驯?
☆、空有嫉怒
回府的时候一前一后气氛尴尬诡异。莫名的怒火在陆敏青心头烧的欢畅。宅子里只有几个负责打扫的仆人来去。
陆敏青走在她身后,长廊上两人的步履声清晰。他只觉胸口有某种屈辱的情绪猛烈汹涌,近乎快破裂而出。她一贯冷漠不近人情他忍了,往日那些过节他也忍了,但竟然如此毫无负担不理名誉的利用他?!这算什么!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前,吃饭般寻常地亲近陌生男人,却让他顶着个‘男宠’头衔负责争风斗艳的戏份!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百转千回终究压抑不下,公子敏青咬牙冷静的发问,目光紧紧而专注的盯在她背后,恨不得烧出个洞来。
她恍若未闻,身后长发如缎,偶尔拂动如流水泛出柔和的波光。这样的平静无视显然火上浇油。
“你知道你刚才的行径传出去别人会说成什么?!”一问不得理会,陆敏青终于爆发,“金枝玉叶,贵为天皇贵胄放浪形骸,天下人如何耻笑?!”她行为举止虽与常人女子大相径庭,但配上万人之上的出身情有可原也名至实归,但怎能因此脱离身为女子最基本的礼教束缚!将来众口铄金,怎堵悠悠之口?
这一串的质问响亮而愤怒,震得院中洒扫的人一愣莫名不已。然而当事人只是顿了一顿微微侧目,从背后尚未见着一分面容。却无端的霜意渐生。
第一次有人指责她的处事为人。帝少姜的表情若有所思的心绪大半部分还停留在与这无关的事上,仅仅一秒,睫下一闪冷光滑过,到底还是无动于衷。
“守好你的心。”头亦未回,绕廊重又步履行云流水,声音却是冷冷的含了警告,“我不喜别人的干涉。”冷静且排斥的语气。
陆敏青的脸色霎时难看,唇线抿紧,几乎到了喷发的临界点,他滞在原地一刻,吸气吐气间直觉一把火烧的呼吸都带了火药味,恨不得逮住某个不知悔改不知好的人一把掐死了算了。
她是不是真想当着李据的面,来个白日颠鸾倒凤?!她当自己是终日混迹声色之场拈花惹草的风流子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女人!无所顾忌也该有个度!帝少姜!”终究气急追上。
哗!檐下的八角灯纱罩猝然破裂,凌厉的劲力划破虚空,卷过狂风呼啸而来,锦衣的公子一头长发猝然散开舞如长绡。
“有恃无恐也该有个度。”她开口的瞬间风息静止,他长发倏忽凝滞不动,笔直下垂如缎。沉沉曳地衣衫停滞,前一秒,还猎猎作声。“你知我留下你只因利用。”
院中仆人惊呼。
男子容颜猝然碎裂,望了望碎落的灯盏冷面垂下不动,冷然闪耀的光芒在眼中亮起,眼皮微动抬眼。
“很好。”他冷冷的动了动唇扯出冷讽的笑意,面色恍若因为惊吓而苍白,“帝少姜,你本事的很。”
“翻脸无情你永远拿手。”公子敏青阴翳的眼神里带了刺目的嘲笑,“不愧是出身帝家的人。”
嬉笑妖娆的人一瞬间剥去平素的轻浮,乍然如换了一个人般。
“你知道我的底线,陆敏青。”帝少姜细长的眼无波,浓墨点缀的瞳毫无情绪的凝视他冰冷的表情,隐约有几分厌烦和杀意,“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
“管住自己的心,”如果不自觉将她归为了一路,自以为日久便有情分,那么,最后失望也是自找。“不要僭越。”
自作多情。
这四个字猛然浮过敏青的脑际。离谱的是,竟有惨不忍睹鲜血横流的错觉。
不过才多久,她亲手救下他,又不过才多久,恍然立马亲手杀了他也不会犹豫。
竟似冷酷绝情。明明已经相处了长久的时光,素时渐近的平和相处几乎麻痹了早前的认知,防备慢慢放下,距离和界限慢慢模糊,几乎就已经开始倾向于相交甚深。这一刻却凭空惊雷,一朝劈开假象,虚影随着镜面的碎裂烟消云散。
愤怒失望里似乎还有别的说不清的情绪。
她竟能如此不讲情面?伤人的话说的冷漠坦然,真的就一点愧疚都没有?!什么叫僭越,明明用些似是而非的话将他拖进来,任外间一盆染料与他兜头泼下,竟还敢这样理直气壮地认为他无权过问?!这样喜怒无常毫无人性的女人,他是疯了才认为相处下来关系算是改善!
仅仅因为他一句并无恶意的话,竟然毫不犹豫的朝他出手!他这是跟了头白眼狼!
恍若被触发了心底黑暗的一面,自痛七分亦要让人痛三分的心思难以察觉的浮了上来陆敏青脱口而出,“前朝有魏氏长公主权柄炙热直逼帝座,府邸三千男宠,连重臣也多为入幕之宾,可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你如今风头不及其一,就要开始学她?”
一问即落,恍如惊雷砸在心上,似是未料到自己会有这样尖酸刻薄之语,男子突地面白,措手不及的空茫了情绪。面前的人眼微眯气息已变。
一瞬间的死寂。
“男宠三千?”宁静过后有人低低笑起来,如镜面折射一般清亮冷冽的光划过双瞳,那女子面容不尽魔魅,“如她又如何?”
“死于非命还是千古骂名?陆敏青,你低估了我。”
“一无所有或是坐拥天下,千秋万载的光辉亦或是污浊……妖鬼尽嚎也好举世高歌也罢,认同或者赞誉不过多余。期望这种东西,我从来不曾遵循。”
“……至于我死后如何,那是别人的能耐。”
“指黜帝少姜的言行……”她勾着冷魅的笑意点指指上他下颚,对方并无波动亦无反抗的顺势抬脸直视她,待见到那双狭长细目中黑墨噬人一般的危险之色忽如雷击,听她冷漠的后话,“等你够资格的时候再说这样的话吧,陆敏青……”
那一瞬间幽黑狭长的双目如冬日冻结冰封的苍茫,陆敏青几乎错以为她动了杀念,右手条件反射猛然按向腰间,等反应过来又猛然一僵。他竟以为她会下杀手!不对!他竟又潜意识认为她不会动手!
“我并不嗜杀。”然而那人却似看懂了他片刻的僵硬,似笑非笑的甩了一句,眼中的情绪烟缭雾绕的看不清。
“为什么那天救我……”陆敏青终于问出。
帝少姜意外地挑眉,笑意不到眼底,“我向来有不可为人触动的骄傲。”如果任由孤离动了人,岂不是等同承认自己无能么?
收了手,帝少姜拂袖转身,忽而猛然顿悟一般怔住,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眼中莫名光芒一闪突而明朗。
“我突然记起来了……”
“原来是那个时候见过,”青衣的女子半敛着眼露出兴味的笑意,足不点地般远去。
空气了似乎还留着那恍似叹息的三字。颜烬阳……
独留一人原地怔住,高调的爆发后还未来得及理清状况,情绪已然跌落谷底,莫名的怅惘而失意。
那人刚刚的话,是压垮他不满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对她横行无忌的怒气,终于爆发。
“刚刚有那么一刻以为你真会动手……”失控的情绪已经远去,平静下来的人忽而类似忧郁的眨眼,像有些不胜心襟的撼动,“早晚会因为毫无顾忌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