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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青年迷茫地又看了看那张紧闭双眼的脸。
她鬓边的长发铺开在枯草上,整个容颜雪白。陆敏青魔怔一般地离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情绪奔腾簇拥在眼睛里。
“我……”
他再次启了启唇,刚要说什么,倏忽震惊地对上一双骤然睁开漆如子夜的眼!
恍如闪电划过般的迅捷,刚刚已是死息的人猝然睁了眼,那瞬间,虚有其表的皮囊立马外显的气息,类于雪山寒月的冰凉冷冽。
陆敏青惊得忘了动作,以怪异的姿势表情愕然地盯着下方的脸。
“你露出那种表情作什么?”对方以一种格外冷漠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薄淡的开口。
“你没死?”陆敏青本能地反问。
她视线下垂,放在陆敏青手上,“让开。”
陆敏青惊魂未定地松手,一颗心却像刚回到胸腔里,扑通扑通这才开始有力的跳动,浑身的血液也似才开始流动。
帝少姜坐起身,看了一眼荒芜的景色,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陆敏青还曲在地上,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做到的?”声线空洞。
“既然是借来的壳子,没什么不可能。”她拂了拂褶皱的衣衫,微微皱眉,“这个身体虽然自出生便由我控制,但长此以往,要么排斥要么融合。”
她侧脸看了他一眼,对上其动容的神情,语气丝毫不起波澜,“五年前‘赤焰’的剧毒可以拖延我失去肉身的时限,那么孤离以魔门秘法制出的专门应对我的毒,何尝不可以扼杀现在我与这壳子的‘融合’?”
毕竟不是生来就属她的东西,不入轮回,又怎能长此侵占凡胎肉体?帝少姜十二三岁的时候,躯壳一步步脱离灵魂的控制,直至后来她借助迦纳,才得以继续保持这样的存在。但迦纳也是不可信的。
虽然得到了借助行走人间的身体,游离六道轮回外的灵魂却在慢慢不知缘由地与这躯壳变得不可分割。这自然不是她愿意的。她不愿失去来去自由的自我。
陆敏青似懂未懂。
“现在既然已经‘死过’一次,那么,时间由我控制。”
她冷淡笑起来。
陆敏青半懂半茫然,只能联想到这与她来历有关,她似是想说她既不想被迫出这个皮囊,又不想将来只能在身躯老死的那刻才能丢开这壳子……他有些被自己的思绪绕晕,然这刻内心竟奇异地没有兴起冲动一探究竟。只是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中孤离的暗算?”
她折身即走,背影冷淡,并不回答。
陆敏青心里却陡然起了火气。但到底念着什么没有发作,只闷闷压着胸口跟在她身后顺着岸往上游慢走。
又见她后背一条深长的血痕纵横,瞳孔缩了缩,抿紧了唇脱下外衫追上去。
心里,多少已经有了变化。
☆、投其所好
陆敏青解了毒安分呆在府里。帝少姜的意外事件并未外露出去,只是私下里檀渊等人加多了隐在她身边的人数。
三天后太守李据送了礼上门。
礼物是半夜从后门抬进来的。
李据不知从哪里听说青王喜猎貌美男子,竟自作聪明地搜刮了两三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子偷送过来。
不得不说,这样的猪脑子能坐在汴阳头把交椅这么久,实在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后果。
是时帝少姜已经睡下,新来的贴身侍女冬笙不敢去叫醒她,管家纪崇露齿一笑收下了这份大礼,在场几人顿觉说不出的猥琐和促狭。
第二日早膳过后,纪崇说起了这件事。是时其余几人都已各自打发时间去,帝少姜按例回了书房写字,陆敏青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半是别扭地亦步亦趋。
听得太守送人,帝少姜倒是没说什么,赞同了管家的做法。陆敏青瞧着她不以为意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时就闷声不吭地坐在一边看她凝神作字,檀渊随侍在旁,不时替她挪挪镇纸或者晾字画。
桐夕风风火火挤进书房腻在帝少姜身边,期期艾艾半天问出一句,“我说殿下千岁,府上有无月钱可拿?”
离京前,秋禀生曾再三对心上人耳提面命,务必与青王减少接触。但侠女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只忍住了那么几日。
檀渊睨了这没皮没脸的女人一眼,凉凉泼了盆水,“客人当腻了,你是想体验一番下人的生活?”
侠女置之不理,继续抱主人大腿,“江湖救急啊,姑奶奶,我快闷死了。”
青王斜睨了她一眼,漆黑的眼里突然光华婉转,“本王并未限制你的自由。”
素袍的女子叹了口气,一掌圈上青王肩膀,“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都难行’么?本姑娘在你府上就是个吃白食的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出去了也是白出去,秋禀生那混蛋将我好不容易积攒的私房钱污了,我如今喝不了花酒见不了美人……”
“原来如此。”帝少姜配合着作出了悟的表情,黑目里一线暗光闪过,“你很需要钱么?”
“谁不需要钱?”桐夕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有钱,当初还犯得着欠你人情?”
“呵。”青王伸手拨开肩上的爪子,面上的表情不见波动,“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倒可以指点一二。”
“什么?”挨在她身边的女子狐疑的抬了抬眉毛。
帝少姜侧了几分脸,吐了几个声轻难辨的字。桐夕一怔顿住,愣愣看了眼她反应过来,猛然眼睛一亮,“原来那狗官竟有这招!”她猛然扑了上去又揪住殿下千岁,“你怎么知道那老家伙的秘密?”她可是在蓬蒿山时就曾听闻这位太守大人各种贪名。
帝少姜扬了扬眉不语,瞳中深如幽潭。
桐夕决定重操旧业。值需一提的是,这女子先前的营生是在蓬蒿山做的土匪头子。挂一个牌,却兼两份手艺,偷抢并进。直到后来遇上命里的克星秋少爷,这才收了手。两人的好事也因她并不干净的出身,没少受秋老将军的阻挠。
所以说,秋少爷让心上人远离帝少姜,其实是有几分高瞻远瞩的意思。
◇◇◇◇◇◇
谢长安消失了几日终于又回来了。只不过后面多了个没皮没脸的白面书生。书生一进
王府大门,立马涎着脸对上主人。
“好久不见啊,主上。”书生打了个揖,然后摸了摸鼻子,有几分腼腆的意思。
帝少姜瞟了这人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霜冻的谢长安,面上了然的颔首,“嗯。”
书生洛歌与谢大小姐之间的纠葛恐怕还得这么一个冷一个缠的许多年。
“结果如何?”帝少姜问。
“无衣已经销声匿迹。”谢长安慎重中肯,“这许久来,已经没人见过他。”
“也许颜烬阳……”
“不是。”帝少姜否定了她的揣测,“此事不用再查。”
谢长安虽不解,但也点了点头应下,洛歌这时却突然多了句话,“能否让草民见上一见那位公子?”
帝少姜挑眉侧目,书生立马摸了摸鼻子,样子颇为无辜,“殿下这般看着表舅我作甚?”
“啊,对了,我可是听说了……”洛歌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有人为殿下送了大礼来啊,不知殿下收了没?”
被调侃的那人哼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善。书生呵呵笑了两声,见好就收的不提这话题,只是心里多少偷着乐。
“也不枉殿下一开始就准备拿这人开刀。”洛歌别有意味的说了这么一句,“我倒是好奇,这位太守大人还能干出什么蠢事?”
答案在午膳后便被揭晓。
得知青王确然已经收下‘大礼’,并闻‘甚得其心’,李据的心胆儿肥大了许多,暗自揣度这男人女人的心思无非就那两样,其一‘色’,其二‘财’。李据决心放点血本供好这名义上的祖宗,将来也算多条路走。
李据请宴青王,地方定在汴阳最大的酒楼,回风。
陆敏青情绪狂躁,硬压着不满要求同往,当然,一同要求的,有另数众之人,如右相公子人等。陆敏青最终一人如愿,合着谢长安一起随帝少姜赴宴。
谢长安盯着陆敏青总算拨云见日的表情,若有所思半响,暗忖大约少主还是选择由这人做做烟幕。看来,陆敏青那‘青王情人’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还甩脱不得。
李据又挑了一干貌美公子吹拉弹唱。谢长安和帝少姜两人立在当处,极像了‘那万绿从中一点红’。
冬日外间还是瑟瑟彻骨,这楼上却是春意盎然,粉香融融。若非青王身为女子而又需投其所好,李据倒宁愿自己招了美人作乐。
陆敏青看着一干或坐或立的年轻男子,冷笑连连。
李据挑选的人自然不错,他本人也是信心满满,然方迎了那祖宗进来,竟发觉其身后跟着位样貌惊为天人脸却如寒霜笼罩的男子时,不由滞了滞。
先不说他为那祖奶奶准备的一干男子失色了几分,李据心下有几分惴惴。青王心知肚明,带个女侍卫赴宴也就不说了,毕竟‘爱好大同’,可带个漂亮的男人算是什么回事?忆起传闻她身边情人众多,甚少动脑的太守自发脑补,莫非青王是带着情人来比对比对相貌?
就好比心喜古玩的人,热衷拼比别人的珍藏,如若胜出自然心喜,如若败下,那别人的东西自然有了追逐收藏的价值。莫非,这青王是想看看货色有无品次?或者暗示他送上门的大礼实在‘寒碜’,够不上她的眼界?
李据神色不定,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打理精神振作一派迎上去问礼,并奉上备好的‘薄礼’。
饶是谢长安冷心冷面也对这缤纷晃眼的情景弄得透不过气来,皱了皱眉看依旧对众男环绕极不过敏的帝少姜,谢大小姐终是忍不住告退了。
帝少姜斜睨了她一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谢长安如蒙大赦,一退散步转头候在门外,宁愿多吹些冷风。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真不适合她在旁观赏。
陆敏青落座在少姜身旁,面罩清霜,不愉到了极点。李据却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