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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她却不信,握着拳头像是生闷气的样子。
实在不忍心看她生气,于是我摆出架子来颐指气使道:“想从朕这里把东西要回去,可是要下工夫的。”
丝绦冷冷瞥了我一眼,嘴唇微微有些撅起,不情愿道:“什么工夫?”
我腆着脸凑近她调笑道:“做我的女人,什么都给你。哪怕是江山,也拱手相送。”
她反问:“当真?”
我挑一挑眉,故作凶悍瞪着她:“怎么?你还真想要朕的江山?”
她终于笑了,那笑容轻盈得如一片雪花,落在掌心里立即就化了。她摇着头说:“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
“我也是你的,你都要去罢。”低哑而暧昧地说着我从不会说的话,脸发烫。我往她身上靠过去,她并未闪躲。我将脸埋在她颈窝里,躲起来不让她看见我的羞涩。
“皇上,醒酒汤来了。”齐安在外面回着话。
我猜他看见了,所以才没有冒失地闯进来。丝绦受了惊一般飞快地走到罗汉床边去,我叫齐安进来,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主子们各个都要喝汤,厨房一时忙不过来。”
我示意丝绦喂如嫔喝汤,自己带着齐安先行离开了。外面果然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妃嫔们醉态百出,突然很想看看丝绦醉酒是什么模样。
今年冬天干旱,至今还未有雨雪。
我正在试穿万寿节的新衣,丽妃忙前忙后替我整理。
这些繁琐的衣物穿起来真费事,脱起来也很费事。所以我不喜欢朝服,不如常服、更不如汉服穿起来方便。
抬脚走了两步试试,觉得这身衣裳有些紧,难道是我身形发福了?忙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腰背,问丽妃:“朕是不是胖了?”
丽妃笑答:“是发福。”
我眼前一黑,作为一代英伟而精明的帝王,怎么可以在二十二岁这样的年纪发福……
况且这是针衣局十月份来为我量的体裁的衣,区区两个月而已!
“皇上,没关系,看不出来。”
可是我仍然很焦虑,不是有诗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也是日夜相思,怎么不见憔悴?
郁闷得甩了甩袖子,回头对齐安道:“吩咐下去,从今日起至万寿节前,朕要吃素。”
丽妃掩口而笑,捧起我刚换下的旧衣裳交给宫女,不料从那堆衣裳里掉出来一只香囊。我眼疾手快,可是没能快过丽妃,她先拾起来,细细打量了一下,“这是什么?”
“香囊而已。”我取了回来,不以为意地藏进衣袖里。
丽妃虽有疑惑,但适可而止没再问下去。
反倒我自己心虚起来,这香囊看起来很旧,绣的纹样也不是宫里常用的。我想法子转移丽妃的注意力,拥着她往榻上去,“来来,与朕说说今日去见太后聊了什么?”
丽妃贴在我耳边轻轻说:“太后娘娘找了敬事房的公公问话,难免又担忧皇上的龙体。臣妾只道是皇上还未遇见特别合心意的女子,因此对男女情爱也不上心。”
这话错了,是因为我遇见了特别合心意的女子,其他所有人都入不了眼。
但是不管丽妃如何说,母后是知道的。
她知道我曾经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失去了所以心灰意冷。
但是她不知道还可以死灰复燃。
缸豆红…4
万寿节过后终于下了一场雪,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次日一放晴就渐渐消融了。
这是个暖冬,怀里不揣手炉也不觉得冷清。
傍晚去慈宁宫,宫女前来摘下斗篷,我发觉这一年一年的岁月真不是虚的,当年入宫才十几岁的少女都长成大姑娘了。
远远看见帘幔轻纱后面,清秀的容颜上挂着模糊的笑意。淡青色的袍子、挂了件墨绿的夹袄,领上镶了一圈白狐毛簇在下巴四周。
初次相遇,她穿着素白的汉服,脸颊清瘦,淡漠孤高。不知不觉竟过了两年多,她身上添了几分韵味。我发现得太迟了,总以为她还是那个站在漫天枫树红里的少女。
丝绦在陪我母后对弈。
母后原本不懂对弈,丝绦闲在慈宁宫也觉得闷,便去借了棋盘棋子来打发时日。母后见着有点意思,就一心一意跟着丝绦学起了对弈。她们二人虽不能言语交流,但相处极融洽。
我不由兴叹世事无常,多亏当时向母后告密的人听见丝绦喊的那一声“你快走”,因此母后怎么样都不会将眼前的哑女跟那日我不要命去救起的那个女子联系起来。
侍女搬了黄花梨木的宽椅来,我便在她们面前坐着观棋。
丝绦执黑棋,母后执白棋。对于母后这样的初学者,丝绦太狠了些,步步紧逼,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我见母后应接不暇,忍不住出手指点:“母后,这步棋走得不对。”
母后不乐意,嗔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皇上何必在这看两个女人家下棋。”
我上赶着把母后挤走了,夺了她的白子与丝绦对弈,一面哄着她说:“见母后的精神头越来越好,朕也乐得凑凑热闹。”
母后无奈地让开了,坐在一旁拢起双手取暖,道:“是沫儿今日有喜,哀家也高兴。”
“什么喜?”我太阳穴突发一阵刺痛,盯着面前的丝绦。
她脸色微红,抿唇而笑,鼻息拂动领口的白狐毛。
“这几日呕得厉害,这孩子不告诉我,自己忍着。哀家刚刚才知道,许是害喜了罢。已经去传太医了,一会就到,让太医瞧瞧是不是有喜了。哀家觉得八九不离十。”
我失魂落魄望着她,一失手,钵子打翻了,白溜溜的棋子洒了一地。
“哎呀……”我赶紧跳下来,心烦意乱地叫宫女收拾。
母后别有深意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对丝绦说:“你先进去准备着,等会太医就来了。”
丝绦颔首退下,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我发觉自己的指尖在发抖,忙握了拳。趁宫女收拾棋子,母后低声与我说:“皇上太沉不住气了,如今她住在我这里,想要拿掉孩子不是轻而易举么?”
母后误会我了,她一直以为我将察德遣走、暗中促成达奚沫儿进宫是有所图谋。因为这样一来,荣亲王府的未来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是我如今要面对的恐惧在于,丝绦和察德将有一个骨肉相连的孩子。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到了事实发生的这一刻我无法镇定从容。
母后见我神色有异,在旁边不停地宽慰。我听不进去,只是麻木地点头。
不多时,太医来了。我不便进去,在外面痴痴地等着消息。
灰白的天际蒙着淡淡的云层,不见丁点蓝色。
转身看着书案上一摞经书,旁边搁着那只孔雀蓝笔筒。丝绦将笔筒带进宫了,平日里为母后抄经,从笔筒里取出兔毫笔,站在这里写字宛如一幅画,安静又温和。
母后脸上挂着怜惜的神情从里间出来,叹道:“身子骨弱,近来脾胃又不好才干呕,哀家白欢喜了。”
我重重地坐了下去,背上尽是虚汗,濡湿了内衫。母后悄悄递给我一个安然的眼色,是想叫我放心。
可是我一想起丝绦方才露出的微羞神情,喉口里像是梗了一根刺。
母后大概是松了一口气,当即要上佛堂去敬香。我强笑着摇头说:“朕就不陪母后了,早些回来,晚膳我已命人去传了。”
“敬完香就回来。”母后的脸肃穆之中带着几分压抑的喜气。
其实母后高兴得早了,我猜明日甯太妃就该进宫来要人了,保不准还以为我们动了什么手脚害她没了孙子。这事真是有口难辩。
宫女跟母后去了佛堂,留了四个人伺候。
丝绦不一会就出来了,看上去很平静,不悲不喜。她朝我行了礼,走到桌前去写字。
我随过去,回头瞧那几个宫女都在外面候着并看不见里边,于是一把拽住丝绦的手腕,压低声音问:“如果怀上他的孩子你很高兴吧?”
她云淡风轻地瞟了我一眼,提笔蘸墨,幽幽道:“万事都由不得我高兴。”
我无奈地笑,仍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你究竟藏的什么心思?”
“太后说我有喜了,我能说半个不字么?”她执笔,在我手背上写了一个“不”字。“可惜我是个哑巴,不能说。”
我眯起眼审视她,像是从未了解过她,轻笑:“你真会撒谎。”
丝绦歪着头,迷蒙的眼里显出无辜的神色,“我什么也没说,怎么算撒谎?”
我更加捏紧了她的手,将我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咬牙说:“你……跟我说实话。”
“确实是脾胃不大舒服,太后以为我害喜了。”丝绦反手钳住我的十指,细腻光滑的肌肤在我指间摩挲,脸上挂着一丝谑笑轻声说,“我将错就错,是想看看皇上的反应。”
“朕有什么反应?”
“惊愕、嫉妒、恐惧。”
我不以为然地摇头讪笑,这么多年,喜怒不形于色,她从我脸上什么也看不到,又怎么可能猜中我的心思。
丝绦谨慎地绕到我身后的角落里以免被外人看见,诡秘地笑着:“想知道吗?把我的香囊还给我。”
“什么?”我发觉自己的思绪跟不上她了。
她顺势倚着旁边的黄木墙,慢吞吞说:“想从我这里套出实话,也需要下工夫的。”
我扶额失笑,竟想不到会被她这样算计了。她还真明白我的心思。
原本我还觉得不好意思问出口,担心会触到她的伤心事,不过见她还有心情与我算计,便知道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样。但是,我实在很想亲耳听一听她如何说。
从腰间将香囊取出来呈在掌心,她伸手来取,我又将手收回来,问:“实话呢?”
她仰面看着我,像从前那样认真。只是清秀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娇柔,那真是岁月的痕迹,赋予了她女子的风情。
一双素手渐渐摸上我的胳膊,朝香囊伸过去。令人心痒的气息顺着胸膛蔓延上脖颈,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