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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的感情在记忆中。
在方才惜惜的坟前。
“恩。”她点点头,一家三口,总算可以团聚。
“放箭!”王儒意示意弓手放箭。
“慢着。”
突来的沉稳男音打断了弓手的动作。
四人看去,年过六旬,头发已然花白,但人遮掩不住其冷峻的气势。尚书走到四人中间,对弓手命令道:“把箭放下。”
“大人!”王儒意欲制止,他想不通为什么凌尚书要突然下此命令,而且他应该在京城才对。
“太子之令,百战珑髓由本官带回。”
“怕是由不得尚书大人你。”天卦倨傲道,“她是我的王后,岂是你说带回就能带回的?”
“正巧,本官也有一事想请教东夷王,关于你妹妹鎏纹公主未婚先孕的问题……”凌行宸踱步到天卦面前,“两国之好,没想到东夷国的公主竟然不守妇道,私通他人。”
“你想说什么?”天卦没有想到凌行宸会用鎏纹的事来反咬一口。
“天朝能考虑到两国之好,将鎏纹公主的事瞒下来,相信东夷王也不愿意将你与珑髓的事做为笑柄,传扬天下吧?”
“鎏纹的儿子,你难道不是知道是谁的?”天卦不相信凌行宸不知道,否则不会这个时候拿出来说事。
“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传出去,是东夷国有错在先,是鎏纹公主不守妇道。本官说得可对?”
天卦气急,也无可奈何。
凌行宸摆命那鎏纹的事做威胁,言下之意,既然他们能够接受鎏纹和他人有染,不做声张,那么最好珑髓的事,他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凌行宸自然知道他咽不下,便道:“太子殿下也深知此事对东夷王的伤害,因此早已命本官送来歉礼各类宝物十箱,绝色美女三十人为东夷王填充后宫。来人,带东夷王去前院查看。”
即使天卦不甘,也只得跟了副将离去。凌行宸,平时就像个幽灵一样,不开腔不参与,只做本分,而这次,太子之命……
他在离去前与王儒意交换了个眼神。王儒意了然。
而凌行宸也在看在眼里,只是他等着王儒意出招。
“既然是太子的命令,尚书大人可有证明?”王儒意若有所思地看了百战和珑髓一眼,“毕竟名义上他们可是你的子女,徇私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如你与本官一同回京,像太子殿下问个明白可好?”
“那就是没有证明了?假传太子的旨意,可谓欺君枉法。”一顶大帽子给凌行宸扣到头上。
“那不正好,你刚好可以趁机奏本官一本。”凌行宸脸色不变。
老狐狸。王儒意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跟在右相和太子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久,甚至可以说连右相都是他帮衬才拿到现在的地位,自己即使和凌行宸斗,难保太子和右相会站在凌行宸这边。
再者,他如果真是奉太子的旨意办事,到时还能反咬他一口,让太子和右相觉得他野心太大。
“真不亏是尚书大人。”
“若无他事,那么百战珑髓由本官带走了。”
“请便。”
凌行宸走到百战和珑髓面前,平静的眼眸扫过两人:“百战,你知道我要抓你,你用什么方法都逃不掉。”
一眼就猜出了百战的心思。
百战寒眸凝看名义上的父亲,他的话是说这落城里全是他的人,即使他带了珑髓离开侯府,也逃不开凌行宸的掌心:“我知道你办事的风格。”不动声色,等致命的一击。因为没有人的感情,所以擅长揣摩人心。
百战拉着珑髓,道:“我们跟他走。”
正文 爹的背影
“我会送你们到五王府,至于龙煌是否收留你们,便不是我的问题。”凌行宸抿了一口清茶,对一旁椅上的百战和珑髓说道。
“右相会放过我们?”百战眉头微皱,但在外人看来,他那被刀锋所伤的狰狞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言下之意,即便是右相也只能听命行事。
“太子殿下,不过是你们的傀儡而已。”这些事,百战清楚地很,右相权大势大,朝中多少重臣全是他凌行宸的门生,变相的,也全是右相的副手。
天子之位,从数年前先皇后遇刺便开始了,太子不过是右相找到的傀儡,目的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言尽于此。”多余的废话,凌行宸不必说,说罢,他便要离去。
“等等。”珑髓急急地站起来,顾不得腿伤冲到凌行宸面前,他是她需要隔很多年才能见到的爹,然而这个爹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关怀之意,就事论事,事情说完,便无话可说?她艰难地咬下喉中的字,“爹……”
凌行宸眼神中毫无波动,平静地犹如被冻结的湖泊,真的好像二娘说,他凌行宸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对所有的人,没有感情!
珑髓深吸一口气,当做勇气呼进心中:“爹,我想知道,你对娘……对娘可有感情?”
“无。”完全不需要思考,一个字,从凌行宸口中吐出。
珑髓心里一阵难过,她哽泣着,却不死心地追问:“娘……很爱很爱你,爹,你不知道吗?”
“那又如何?我能给她的都给她了。”凌行宸声音不变,气度不边,没有珑髓预想的惊讶或者失神,一点作为人应有的表情都没有。
这是她的爹?
“你给她了?她的坟被人盗了,尸身不翼而飞,这是你给她的?你给她的是不闻不问?”她很伤心,为自己的娘伤心,为娘爱上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伤心。若娘泉下有知,该有多难过啊……
“此事我知晓了。”凌行宸微微颔首,“公主坟被盗之事我会上奏皇上进行处理。”
完全的没有任何感情。
完全的就事办事。
“就这样?你就这样处理娘的事?”珑髓无法忍耐,她真想挖出他的心看看,这个人的心是怎么长的。
“否则呢?”
“她是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自己呢?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娘的尸身被盗了,你不难过,不担心吗?”
“若是要担心,不如担心自己。”凌行宸若有所思地看了百战一眼,“至于永昕,你们大可放心,我会禀告皇上加派人手处理此事。”
他点到为止,至于能否听懂,就看个人了。
珑髓还想阻拦,百战及时拉住了她:“多说无益。”
“可是……”她不甘心,可被百战拉着,被他的眼神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凌行宸离去。
见再无外人,百战才对她说道:“若他不想说,任何人从他口中套不出一个字来。右相曾经说,他沉溺女色不可自拔,你觉得这个女色是谁呢?”
被他这一点,珑髓明白过来:“你是说……”
“他,应该爱着你娘。”只不过,他藏得太深,深得除非他愿意让别人知道,否则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是吗?”珑髓想起凌行宸方才离去的背影。
已经是花甲之年,该妻闲子孝共享天伦,可他的背影依然挺得笔直,,未见任何老人才有的驼势,像非要支撑起什么似的,单薄孤傲地令人发酸。
娘死了,二娘死了,百战和她都不是他的亲人,她都忘记了,这个爹,已经白发苍苍。
与听风、玉儿汇合后,同凌行宸一行人一起返回京城。
珑髓和玉儿在轿车里,掀起帘子看向外面骑在马上的三个男人。
不知觉的,珑髓看着凌行宸的背影,如果百战说的是真的,那么在他身上……和娘,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娘从来没有说过他的不对,即使失心疯了,还是说“夫君对我很好。”怎么会好呢?他明明就是一个将人生定义为规则的人,娘为什么还要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呢?
她和百战之间虽然还有事没有解决,可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而凌行宸,她名义上的爹,除了一个尚书的头衔,除了一个尚书府,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了……
如果娘在,会对她说:“髓儿,要好好照顾爹喔。”
她放下掀起帘子的手,想不透,一个家,本来该幸福的一个家,是为什么变得支离破碎的呢?
途中在驿站休息的时候,珑髓又拉了百战到外面,有些事,她想百战比她更清楚:“右相、太子,还有龙煌到底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虽然晓得龙曦代替龙煌成了五皇子,虽然晓得龙曦是毒皇的药人,也晓得他们三人不合,只是,是为天子之位吗?龙曦没有提过,但总有一个理由吧?
“龙煌是先皇后的儿子,十二年前先皇后同龙煌龙曦遇刺身亡,皇上便封了右相的姐姐司徒贵妃为后,太子便是司徒贵妃的儿子。不料,八年前,以为被害的龙煌回宫了。”百战大略地说出复杂的关系,“你明白了吗?龙煌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而太子不过是替补,即使他是长子。”
“所以右相为了保护太子才会处处与龙煌为敌?”
“不,要处处与右相、太子为敌的人是龙煌自己。”
正文 做戏
日昼越来越短,厚皮的叶子落在院子里的长满苔藓的大石上,一只狸带着它的孩子从树丛中跑了出来,扒了扒厚叶子舒适地躺了上去。
傍晚日落,依然是紫色男装的龙曦站在廊檐下,看着这只母狸舔着自己孩子。身后轻轻地传来脚步声,她却不曾回头。
“看什么?”太子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站在廊下。
庭院里只有他们两人,寂然无声。
“没看什么。”她收住视线,转恋抬头看他。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地长高,依然只及他的肩头。她只长了不该长的,却没有长个子。
“狸猫?”太子扫了一眼落叶下安恬的母子俩。
“我对狸猫没兴趣,看落叶而已。”
“我听说狸猫可以变成人。”太子的眼梢中带了笑意。
“我不信这些。”她给他碰了冷钉子。
“如果可以变成人,你想狸猫变成谁?”
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