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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这里算是找到了躲避的地方。
这一避就是几个时辰,天都暗了下来。
黑暗的风中,似乎向起了人声的呼唤:“郡主……郡主……”
侍卫长想来应该是找他们的,预计在今天黄昏达到凉洲,但现在被困在这里,想来是凉洲太守遣来寻人的。
“在这里!!!在这里!!!”一听到外面的人寻来了,车队的兵士立刻振声高呼。
不一会儿,数队人打马冲破风沙的监强跑了过来。
“你们都还好吗?”凉洲太守擦擦汗,“郡主呢?郡主我们来接您了。”
柳儿掀开帘子,从马车下来:“还好,郡主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太守这才转过身,对身边黑骑上蒙了面的高大男子拱手道:“谢谢侯爷,郡主没事,我们也该安心了。”
侯爷?柳儿听了,立刻警惕地朝黑骑上的男子看去。
一双炯炯有神的漆黑双瞳中耀了坚毅的光辉,估计来时怕迎了风沙,不仅眼前所谓的侯爷,连跟在身后的士兵也都蒙了面。
被称为侯爷的人下马,利落地扯下覆面的面巾。柳儿立时不自觉得低呼出口,在看到侯爷若有所思的目光后,她立刻跪在地上,道:“谢谢侯爷,太守,郡主没事,有劳你们。”
“我可认识你?”眼前跪着的丫鬟,侯爷觉得没来由的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本来他应该在落城,不过因为西境起了乱子,所以从落城赶到西边,与西侯商量共伐西荒,路过凉洲,看到太守急的团团转,一问才知道有什么郡主今日应到凉洲,可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恰好他要经过沙原与西侯碰面,就顺道一起过来了。
(下半部分开始,虽然有点点点点点的平静,不过现在的平静是为了以后的暴风雨!)
作品相关 车里车外
“侯爷说笑了,可能奴婢之前在宫中当差,或许与侯爷有一面之缘。”柳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是吗?”东侯百战微微的蹙起眉头,目光瞟向那辆乌金木雕刻的马车,里面坐着所谓的郡主……
郡主……
曾经,他的髓儿也是应该郡主的身份……虽然没有诰封,的确有一个公主的娘,髓儿也该是郡主。
车里的女子放在膝上的下手微微动了动,这个声音,她不会听错……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对她来说也犹如地狱颤音一般冰冷的声音。
百战走到车前,对于坐在车里,从太守和他出现就一直不动声色的郡主……果然和髓儿不一样,若是髓儿,应该会掀开帘子道一声“辛苦”。而里面的人,不发一言,无动于衷。
“总之,奴婢代郡主谢过侯爷了。太守大人,郡主车马劳顿,我们是先在此避避,还是……”此时风势已渐渐转小,要是上路应该是没有问题。
而且,姐姐不说话,也就只有她来代为开口了。
“好好,那我们现在就起程回城,小的已经准备妥当了。”大守赶紧道。
柳儿再对太守和百战一个福身后,上了马车,掀开远侧的轿帘进去。
百战注意到了这里个节,她从左边上车,自然应该是掀左边的车帘,为什么要掀右侧的?从右边进入车厢?
柳儿上车后,马车随着前面的队伍缓步前行,幽幽的车轴声中,轻轻地传来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叮当,叮当……
车上没有装饰的铃铛,而且也和大多铃铛的清音不同,是小小的,弱弱的,细细的,就跟舞娘跳舞时的手上、脚上,串的铃铛声一样。
舞娘是为了表现舞蹈才用的铃铛,那么里面的人……
铃铛的声音……
髓儿脚上有他之前上的银镣,他专门让师傅在脚镣上做了叮当……叮当的声音……髓儿脚踝上的银镣……
“慢着。”皱着眉看着眼前华丽又气派的马车,百战淡淡开口,语音却不容置疑。
“侯爷,有事?”他在马车的左边,柳儿却掀开右边的车帘出来,明显是不想让他看到里面的人。
“我恰巧也会太守府,不如一并同行。”百战一跃上马,掉转马头,等车队行过,他与马车并行而进。
湖绿色车帘后面,依然是叮当的声音,他若有所思地转头看着安静的车厢。
是自己着了魔了吗?一点铃铛的声音,他就以为是珑髓了吗?她不会再见他,四年来,他多少次地找上门,那女子说天下只有一人能救珑髓,那人应该就只有毒皇。他找上门,曾经到过的毒皇的居所,却早已人去楼空。
“姐姐……”柳儿掀起一角的车帘,看了一眼外面跟在她们马车边高大却有孤傲的身影,不由地对里面一脸平静,正在整理因方才狂风而跌落箱子的衣服的郡主道。
女子将落出箱子中的衣服一一叠好,那些全是孩童的衣服,精致的绣工,从出生到十岁,从春裳到冬袄一应俱全。
全是她一针一线,亲自裁剪出来,给她的错儿用的。
柳儿的话,她好似没有听到,面纱下露出的水瞳中平静无波,死寂地更冰一样。
外面的人是谁,已不重要。是他也好,不是他也好,之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将手中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叠好,一件一件装入箱中,盖上箱盖,一同尘封了她所有的感情。
里面的衣裳,带着她对错儿的爱,悔,带着她对百战的恨,怒,每绣下一针,每做好一件,留下给她的记忆,全是昏黄破旧的暗色,暗得犹如之前狂风下的沙原,迷了眼睛,将所有的感情都封进了衣裳里。
刚出生的衣服,十岁的衣服,如果她的错儿能够活着,就能真正地穿上她娘亲自缝给她的衣服,可是,她做得再多,她做的再细致,她的错儿永远都在冰冷地泥土里。从来……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娘给她的温暖。
马车的车队遥遥,一路东去,漆黑的夜,冷寂的风,空旷的沙原……一行踪迹后,只留下夜空的那弯红色狼牙月。
马车直接拉到了后院,那郡主的丫鬟说,男女授受不清,该回避的自然要回避,于是马车从后门进,郡主从马车下了以后,直接回到早已准备好的房中。
“我说,这郡主还是真高傲,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她回去可是要当公主的。”喝百战喝了酒以后,太守的大嘴巴就开始了。
“此话怎讲?”百战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经历了四年国境和边外的征战生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纹路,原本贵公子一般的外貌此时多了男人的粗狂,下巴的一撮胡子更显得豪气。
将自己掩饰住,胡子也不见得不是好办法。
“侯爷你是长年在外征战,当然不知道啦。我呢,也是听小道消息说,这个郡主啊,之前据说是什么死了,但是没死成,又活了,活了吧但是郡主的公主娘死了,皇上啊似乎是看着这个郡主无亲无顾的份上,打算让她继承她娘的诰封。”
“她的爹呢?”
“她爹……似乎没有爹吧,听说是个私生女呢。哎哟,管他那么多,只要她回去给我多多美言几句,把我从这个鸟不生蛋的凉洲调走就成,其他的我才不在乎呢。”
一番唠嗑下来,百战看了一眼醉到在桌上的太守,独自离席。
在到到达太守府的时候,他听到太守说将郡主安置在“夏雨院”,他出了门,找到一个小厮问道:“夏雨院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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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到达太守府的时候,他听到太守说将郡主安置在“夏雨院”,他出了门,找到一个小厮问道:“夏雨院在什么地方?”
他或许是多心了。若是珑髓,她会恨他入骨头,恨不得杀了他才对,而马车里的那位郡主,由始至终,始终一言不发,沉默地如同空气……
单凭叮当的声音,百战就如此失态。
问到了夏雨院的位置,他正欲提步,身后穿来了铁甲行走时候独有的沉重声:“侯爷。”
看到眼前风尘仆仆的来人,他眉头微蹙:“说。”
“西侯希望侯爷能在天明赶到边境,探子回报,现在西荒大军离边境只有数百里。他们纠结了一些象人,还有蛊术师,约有数十万,西侯的军队怕是难以抵抗,希望我们能尽快赶到。”
“我明白了。”百战听到战事告急,立刻将心中泛起的情绪压下,他转身,跟着副将走向门外,边走边道:“我们此次仅是支援,通知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准擅自出战。另外,南、北两候可有动静?”
照理说南、北两侯应该负责支援,不过他们两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比他,东夷的驸马爷,从四年前他娶了鎏纹后,东夷与天朝俨然一家,再不起战事……
这样做对吗?当年选择了娶鎏纹……现在,即使后悔也无济于事。
选择的人他,是对,是错,结果也得由百战自己受了。
“暂无动静。不过太子殿下已经安插了人在南、北两侯处,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直接与侯爷您联系。”
“恩。”出了太门,兵士已将他的黑骑牵来,一跃上马,耍了缰绳一喝,黑骑扬蹄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队伍也随他而驰骋西行。
骑在马上,耳边萦绕的依旧是铃铛的声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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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东行的队伍在翌日出发。
柳儿扶了郡主上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道:“我听说呢,他昨天出发去边境了,似乎西荒和我们又有战争了,真是烦呢?不过,据说这次很棘手呢,姐姐你知道骑大象的象人吗?我听人说呀,据说有五百头象人部队哦……他如果死了的话,姐姐,也算是为错儿报仇了……”
“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原本垂下的水瞳眨了眨,坦然地看向柳儿,“你说这话,是想要知道我心里还有他没有对吗?”
被识穿了。柳儿吐吐舌头。
郡主淡淡地弯出一抹浅淡的忧笑,她摇摇头,“他对我来说,现在什么都不是。我不恨他,也不在乎他。被人憎恨的感觉,我已经体会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