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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回伪装的再好,骨子里却仍然是个自卑,缺少安全感的人。她否定了沈南,却不可抑止的感到惶恐。
她一直躲在他们身后,从日落到月升。
她终于不想再看下去了,默默转身走开,却不想回学校。她鬼使神差的打车来到了江意家,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抱着包搂着自己坐在他家门口等他回来。
江意回家看见的就是那么可怜兮兮的周念回,像个迷路的小兽,孤独又彷徨。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江意扶起她边开门边问。
周念回起身,蹲的太久,腿有点麻,她揉了揉,低声说:“阿意哥,我只是有些想你。”
江意开门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片刻恢复如常。
“最近太忙了,不过这个案子快结束了。”
周念回靠在大大的沙发里,软软的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江意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顺便问道:“念回,你喝什么?”
她认真的想了想,扭着头对他说:“阿意哥,有啤酒吗?”
江意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递给她一瓶罐装啤酒,在她旁边坐下。
周念回熟练的打开,仰着头喝了一大口。
“阿意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
“我记得。”未等到江意回答,周念回飞快的接下了话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和阿繁哥坐在院子里下围棋,又专注又冷静,很像我父亲。”
她喃喃的说:“我父亲很喜欢下围棋,他的朋友并不是很多,后来的那几年,更是越发的不愿与人交际,他一直想要教会我围棋,可是我总是更乐意出去玩,很少能静下心来跟着他好好学,
有时候他就自己和自己下,我经常能看到他自己坐在院子里,又专注又慈祥又。。孤独。除了画画,他就只有这一个爱好。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要是他还在,一定会很喜欢你。”
这些话江意从来没有听周念回说过,她仿佛陷入了一片深海里,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她抿了一口酒,陆陆续续的接着说:“在我知道他生病的时候,其实他已经痛了好久,只是一直不肯告诉我,我甚至不知道他来了B市,替我安排好了往后的一切。阿意哥,我以前答应过他,等我有了爱人,一定会带回去给他看看,过几天是他的忌日,你可以陪我去一次H市吗?”
这是长久以来,周念回对他提的第一个要求,江意看着她,觉得有些心疼,他搂过她,感觉到她身体有些僵硬,慢慢的又放松了下来。
“好的,这周末我们一起去H市。”
他的语气很温柔,温柔的足以让周念回忽视掉他衬衣上若隐如现的香气。
周念回第二天去找了白世安,白世安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她们都有意无意的回避了前一天下午的事。关于陈阳,白世安只是说:“不合适的人非要勉强在一起,最后除了撞得头破血流,什么也难留下。倒不如一开始就把他埋在心里,等以后可能还会发芽开出美丽的花朵,再想起,也是美好。”
周念回楞了一下,感到一丝不安,但是对于白世安来说,这莫不是最好的结果了。
回去的路上,周念回靠在公交车窗上,回想起这几年,白世安和陈阳的种种,只觉得世事皆转瞬即逝,那些刻骨的美好,刺骨的疼痛,慢慢的,都会被一一消解,我们能做的,或许就是,在能爱的时候,用力的,狠狠的,去爱。
于是她给江意发了条短信。
彼时的江意正在看一份文件,咖啡味道有些苦,他看到周念回发来的无厘头的一句话“阿意哥,谢谢你。”,默默的笑了,给她回拨了电话回去。
“小姑娘,谢谢我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说:“谢谢你,让我不再觉得孤单。”
然而,江意还是爽约了。
白世安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崴了脚,于是给他打了电话。
周念回平静的说:“好的,没事,你先带安安去医院吧。”
挂完电话,她抱着手机整整在宿舍坐了一天,傍晚来临的时候,她苦笑着揉揉发麻的双腿,拖着床头的行李箱默默的走了。
她买了夜里的火车票,上火车前她给江意发了信息:阿意哥,你先好好照顾安安吧,这次我就先自己去了,下次有机会你再和我一起吧。不用担心我。
直到几个小时后,江意才回了一条信息:好的,照顾好自己。
周念回看着漆黑的夜空,火车奔驰而过的一幕幕,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她到H市的时候,正好是清晨,日出很漂亮,黄灿灿的照的人心里暖暖的,一如那些年她在的时光。
她拦了辆车:“师傅,麻烦,南山公墓。”
周念回捧着一束洁白的带着露水的花,一步一步走上了山。太阳渐渐的出来了,照片上的周远山还很年轻,和周念回一样,眉眼分明。周念回一边整理着花,一边和他说话。
“爸爸,一年没见了,你看,我是不是又胖了些。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呢,我谈恋爱了,他和您一样,喜欢下棋呢,您一定会喜欢他的,下次我带他来看您好不好?爸爸,B市好像比较干燥,还是咱们H市的秋天更舒适一些。。。。。。”
周念回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的话。像是要把这一年的时光都补上。
老宅因为太久没人住,显得有些冷清,她挽起头发,掀开遮灰的布,慢慢的抹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隔壁阿妈让她过去吃饭,她婉言谢绝了,阿妈还是不放心,打包送来了饭菜。
周念回再三道谢,阿妈一脸慈祥的说:“这孩子,怎么还和阿妈生疏起来了,小时候,你可是天天往阿妈家里跑。”
她腼腆的笑笑,阿妈拉着她的手,有些粗糙的掌心让周念回感到久违的温暖和感动。
“念念啊,以后没事要常回来啊,阿妈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在这待多久。”
“阿妈,谢谢您。”周念回亲昵的靠在阿妈的肩头。
“傻孩子,你可是阿妈看着长大的,跟阿妈谢什么。好了,早点休息吧,阿妈知道你最近要回来,被子都给你晒过了。”
周念回躺在自家院子的摇椅上,看着满天星辰,忽然想,什么时候江意才能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呢?她苦笑着摇摇头。
☆、第 19 章
在H市待了五天,周念回仔细的收拾了庭院,一寸一寸的擦拭好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日落之前会去南山待一会,和周远山说很多不着边际的话。
江意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白家并不知道她回来了H市,江意也没有刻意的提过这件事,白世安脚扭伤的很严重,这几天都在家休养。期间季霖也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平淡的说了几句。
最后一天周念回去了H大,父亲生前在H大授课,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周念回穿过一层层的香樟树影,张开手臂,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回B市的那天,江意空出来时间去车站接她,她提着行李从站台走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容颜清冷,身边不时有路人偷偷的打量着他,有几个胆大的小姑娘推推嚷嚷的在他身后小声说话。
他看到周念回,微笑着朝他张开手臂。
周念回的心瞬间被融化,仿佛这几日来的孤寂都被慢慢的消解。她忽而笑的像个孩子,扔下箱子飞快的奔向他。不管这怀抱是否会永远属于她,只要现在这一刻他的眼里是自己,那么,不管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满目疮痍,她都甘之如饴。
她抱着江意,摇摇晃晃的撒着似有似无的娇,周围的女孩子发出又羡慕又遗憾的唏嘘声。
江意拍拍她,说:“小姑娘你想我了吗?”
她用力的点点头。
在家的几天,休息的并不太好,整夜整夜的做梦,加上坐车的疲惫,周念回在车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到家的时候,江意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下了车,周念回朦胧中好像感觉到,微微睁开眼江意冲她笑了笑,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她心满意足的又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沉。
她爬起来,江意正在厨房不慌不忙的准备晚饭。周念回靠着门静静的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幸福,她走过去环住他的腰,亲昵的将脸颊靠在他的背上磨蹭。
江意笑笑说:“饿了吧,坐一会洗洗手吃饭。”
“阿意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江意愣了一下,转过身揉揉她的头发:“傻姑娘在想什么?好啦好啦,吃饭了。”
吃过晚饭江意搂着她在阳台的摇椅上看星星,庭院里的花都是周念回仔细打理的,这个时候悠悠的散发着清香。周念回握着江意的手,不经意的问:“安安好些了吗?最近不在这边,也没办法去看她。”
“应该好一些了吧,她被阿繁接回家了,不用担心。”江意喝了一口咖啡,不咸不淡的说。
“和陈阳分手对安安还是有些影响的,这个时候她能在家,有阿繁哥他们陪着,也好一点。”
“嗯。”
“阿意哥,真的很想带你回H市看看啊,虽然不比B市繁华,但是秋天真的很漂亮。”
“等来年,我一定陪你去。”
“好的呀,阿意哥,那我们早早说好了哦。”
他们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最后还是周念回先犯了困。她仰着头和江意道晚安,眼神有些惺忪。
江意正低头看杂志,正好碰上她的眼神。
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江意的吻带着成年男子的侵略性,铺天盖地的缠向周念回。搅得她内心云起云涌,她被动的接受,浑身感到一股莫名的躁热。江意自顾的撬开她的唇齿,霸道的纠缠着她的舌,淡淡的花香伴随着江意的气息,让这个夜晚也变得无比美好。
“念念,你最近感觉很不一样耶,感觉就像是,怎么说呢,像是在发春。”笑笑啃着苹果对她说。
“砰。。。”周念回一个飞枕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