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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看相。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很伶俐。
秋娘满心喜悦,温柔的抚着儿子的脑袋。
小家伙一块糖快吃完时便巴巴的望着秋娘:“娘,你会买糖我七?”
秋娘点头:“买,娘给你买。”
小家伙立刻拍手笑,亲昵的将脑袋蹭在秋娘额头上,咯咯的笑道:“娘不打我屁股?”
秋娘哑着嗓子道:“不打,小谦是个好孩子。”
小家伙大力点头:“好孩子!我乖~~”
“是啊,娘的小谦最乖了……”
母子团聚万分亲昵,大嫂欣慰的笑笑,悄声离开了。孙璟瑜是块宝,孙璟瑜的儿子是块大宝,婆婆李氏处处护着这块大宝,身为哥嫂平日为这一个孩子处处小心,生怕哪里不小心让小家伙怎么了,别说婆婆会骂死他们,孙璟瑜和秋娘那里他们也不好交代。如今孩子的爹娘回来,大嫂心中大石轻松放下。
秋娘此时眼里只有重逢的儿子,对孙璟瑜去见李氏一事并不知情。
孙璟瑜独自守在李氏床边,李氏如今的衰弱模样让人心惊。与上回离别时天差地别,看来信中说母亲时日不多,并不是夸张。
想到父亲刚刚去世,母亲眼看也要走了,孙璟瑜悲从中来。
李氏本来十分虚弱,一见孙璟瑜回来如回光返照般来了精神,笑容满面的拉着孙璟瑜的手说:“娘总算把你等回来了,娘真怕和你没福气的死鬼爹一样,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说着伤心的抹起眼泪。
孙璟瑜握紧李氏的手哽咽道:“娘你要挺下去。”
李氏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娘不想死,也不想你爹死,可你没用的爹还是去了,你才刚刚去泉州任职,如今却不得不丁忧回家守孝,这一守又是三年……哎,你爹死的不是时候啊……我本想他能多撑个十年八载的,太不争气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李氏心中最遗憾的事,竟然还是孙璟瑜的前程。
孙璟瑜心中不知什么滋味,觉得眼前的老太太这一生很神奇,却又让人无话可说。
“都这个时候了,娘还说这种话……比起我的前程,我一直没有孝敬你们,心中更是愧疚……即便我如今丁忧回家,三年后还能复职,可是爹娘若去了,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孝敬你们……”
李氏哽咽道:“你有那个心就好了,你爹去的安详,他这一生不愁吃不出穿,儿孙满堂,心里不晓得多知足呵,他临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说他这一辈子过得安心如意,去了地下也会早早投胎,毫无遗憾。”
李氏越是这么说,孙璟瑜越是觉得难过,只恨自己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父亲可能觉得死无遗憾,他这个当儿子的,却觉得很遗憾。
“这也是命啊……之前你写信来要我带孙儿去泉州,我当时东西都备好了,可是你爹那天出去放牛,走在路上却忽然倒下了……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抬回来就跟瘫子似地不能动弹,只有嘴巴能吃能说话,我日日在跟前照料他,他却不见好转。那些日为了照顾你爹,疏忽了我孙儿,小谦如今会走会跑又好动活泼,在家里待不住,跟着哥哥姐姐们闹腾,那天一不小心就滚下了河……”说道这儿,李氏仍然心有余悸。
回想当日情景,李氏正在房里给孙铁锤喂药,孙大海去镇上拿药,大媳妇去村长家借东西。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在门前追着小鸡玩耍的孙致谦便一个不小心,从阶梯上滚下了河,本来村子就是依河而建,考虑家中小孩子多,门前的河岸边早就围好了栅栏。只留下一个台阶入口方便洗菜洗衣服,平时阶梯那儿有小木门关着,小孩子打不开。
那日也不知谁疏忽了没锁好门,木门早就半开着,被追赶的小鸡从木门跑下阶梯,孙致谦也晃悠悠的从木门钻了进去,一旁玩耍的孩子们根本没注意。
等孙致谦一声哭叫传来,才发现小家伙从阶梯上一路滚下了河,在河面上可怜的直扑腾,没扑腾两下就沉下了水。
稍大的孩子们惊叫连连,李氏这才闻讯飞奔而出,一见河面没有了孙儿的身影,当即脸色发白,什么都没想就跳进了河,根本没想到自己不通水性。
幸好隔壁的大叔及时出手相救,将祖孙二人一起救了起来。
那一次折腾便让祖孙两大病了许多日,特别是孙致谦,年纪太小,落水后喝了不少水,又受了惊吓,连着发烧了好几日才消退,李大夫夫妻两日日守着诊治照料,才将孩子的一条小命救了回来。念着与秋娘的亲戚关系也不敢有半分疏忽,好不容易才生下的一个儿子,若是就这样没了,李家夫妇可不敢想见。
孙致谦治好后李氏便彻底病倒了,本就落水染了风寒,却不肯去休息,孙子一天没醒来就在床前守着,日夜担心受怕,身心疲惫不堪。
等孙子一好,李氏便倒在床上大哭:谢天谢地,我孙儿若去了,我没脸给璟瑜交代啊。
一想到孙致谦是孙璟瑜如今唯一的儿子,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生出儿子,这么一个独子若在她手上丢了,她就是死也没脸见孙璟瑜。沉重的压力压得李氏吐不过气,那阵子日日见孙儿在昏睡中啼哭,便心如刀割,整日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活了一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唯一一次,便要了她的老命。
“老天待我不薄,孙儿现在好好的,娘才有脸给你个交代……”李氏捂着脸啼哭,孱弱的身子颤抖个不停。
孙璟瑜红着眼安慰:“娘别自责了,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你帮我照顾儿子,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别多想。”
李氏深呼一口气,抽噎道:“我那些日真是怕啊……怕死了……”
“娘……”孙璟瑜可以想见李氏那些日的情景,真不知道该说是谁的错,的确没照顾好小孩子是大人的疏忽,但是李氏却为了救孩子去了半条命。
“如今都好了……我也能安心的去见你爹了。”李氏喃喃的低语,一脸轻松的笑容,如暖春的清风。
孙璟瑜见她如此一阵后怕,忙道:“娘,我带小谦来看你。”
说着飞快的跑出了房门,不一会,孙璟瑜抱着儿子,身后跟着秋娘和两个女儿,再之后大哥的一家人,小弟的一家人,全聚在李氏床前。
孙璟瑜蹲□轻语呼唤:“娘,小谦过来看你了,大家都来了。”
李氏闻声艰难的张开眼,含笑望着众人,孙璟瑜让李氏抓住儿子的手,小家伙还认得奶奶,顺势便爬上床铺,在李氏身边笑嘻嘻的闹腾:“奶奶,吃糖,甜甜的~”说罢吐着舌头上的糖,炫耀似地给李氏看,胖墩似地小身子让李氏感觉有点沉重,心中却是无比的欣慰踏实。
李氏伸出枯槁般的手抚了抚孙致谦饱满的额头,温柔道:“以后要好好读书,孝顺你爹娘……致远……致修……你们也是要听话……要向二叔学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孙致谦最小,不懂奶奶说的什么,依旧天真的吃着糖,稍大的孙致远孙致修兄弟有点害怕病重的奶奶,但是在孙大海的推桑下,兄弟二人便乖巧的应声道:“我们一定会听话的,以后跟二叔一样考进士,做官。”
“恩……还有致想……小虎子,你要好好教导他……别让孩子以后跟你一样东奔西跑……”
孙致想是孙家最小的孩子,才出生没三个月而已,是小虎子与妻子梅氏所生,头胎得男是大好事,只是李氏却已经无福分多看这孙子两眼。
成亲后在外头做生意,只比孙璟瑜早两天回家的小虎子此时乖乖的顺着李氏,梗咽道:“娘别说了,我没出息,对不起你,我一定让致想跟二哥学。”
“大海你是长子,你最老实,跟你爹一样,娘对你没多大要求,你守好家业祖产便是。”
“娘说的我会牢记在心。”孙大海保证道。
李氏满意的呼口气,最后目光落在沉默的几个儿媳妇身上,看了许久,忽而颤笑了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李氏笑过以后才慢慢说道:“我几个儿子都很好,儿媳妇也好……大媳妇虽然不够机灵,好在老实肯学,肯吃苦,这个家以后由你和大海管,我也没什么不放心。二媳妇……秋娘你打小来到我家,我看着长大,却似养个女儿……我心里还是疼你的,不曾纯心刁难过你,你嫁给我最出息的儿子,也是天生一对,你伴着他,我也不操心。三媳妇,你过门最晚,年纪最小,你跟小虎子要做生意就好好过,你机灵,心眼多,那是好事,不过莫用在自家人身上,安心做生意吧,有事多听听兄嫂们的意见。”
这番话说的几个儿媳妇沉默点头,有高兴的有不高兴的,大嫂算是苦尽甘来,婆婆临终总算认可了她一回。秋娘想到未与孙璟瑜成亲的那几年,那几年她每日单纯的做家事,给孙璟瑜送饭,与李氏之间相处融洽,不曾被李氏打骂过,那些年的李氏,的确犹如母亲,对她颇是关心。最小的梅氏闷闷的不吭声,觉得婆婆冤枉了她,她心眼哪里多,何况尚且和家里人不熟。
“我累了,你们去忙吧,今夜还要守孝,别累坏了。”李氏下了逐客令,屋中人缓缓离开屋子,孙璟瑜走在最后,将宝贝儿子一起抱走了。
虽然沉浸在母亲的话语中,然而淘气的儿子一下就将孙璟瑜的神志拉了回来。小家伙不认识孙璟瑜,在孙璟瑜怀里待了一小会就不高兴了,嘟着嘴巴冲秋娘喊道:“娘抱……”边喊边往外挣扎。
孙璟瑜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没好气道:“只认娘不认爹?以后不让你娘买糖你吃。”
孙致谦闻言严肃的看向孙璟瑜,似乎不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秋娘笑着走过来,对孩子道:“小谦,这个就是你爹,亲爹,以后要买糖就找你爹拿钱,你不听话爹就打你屁股,懂吗?只要你听话,爹娘都喜欢你。”
孙致谦闻言乖溜溜的喊了声:“爹,亲爹,我乖乖的~”
秋娘和孙璟瑜噗嗤一笑,骂道:“小糊涂蛋一个!”
尽管家里在办白喜事,然而如今不同往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