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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穆念慈被彻底打败的时候,也是杨康彻底完蛋的时候。当她看到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没有任何反驳的嘤嘤哀泣,低头掩面,没脸见人的样子,处于亢奋中的她终于可以确信,杨康是真的完了。
所以,作为仇敌的她怎么可以不再乘胜追击,她向着悔罪之中的穆念慈逼问道:“喂,你这贱人,现在才知道后悔吗?”
穆念慈的确是悔透了心肝,她没有想到,她放纵自己作出唯一的一次侥幸选择,竟是这样的结果。浑身巨颤地抓紧床单,回身望着昏睡中的杨康,却一句求恕的话也没法道出。
她不说话,黄蓉可不会闭上嘴,她细细地追究起来,像个多情的好事者替杨康审问起他的妻子:“你怎么不说话,回答我,欧阳克叮嘱你的这些,你到底有没有告诉过杨康?你根本谁都没说,对吧?你明明知道,如果不照欧阳克的意思去做,杨康就会死,可是,你为了你自己,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是不是这样?”
的确如此,当初杨康追问穆念慈的时候,这些她一句也没有向他提及。自然,郭靖也就更不会知晓,除了她和欧阳克,她以为不会有第三人,没想到,黄蓉却是一早便心如明镜。
因为这样,这个恶毒女人的奸计才能得逞,才造就了她今时今日的猖狂。
恃强凌弱还嫌不够,她要迫得这个可怜人亲口承认杀夫不可,上前五指成爪拧紧穆念慈的下颌,把她的脸扭过来,逼她抬起,然后指着杨康威胁:“你说实话!你说了实话,我就帮你解针;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就让你看着他死,你说不说,难道还指望靖哥哥来救你不成!”
穆念慈奋力向后挣,黄蓉乘机脱手,使得她很大力地倒在杨康身上,惊恐万状地回视:“康哥!”
假死中的杨康是不会觉得疼痛的,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变成真死的他,也就彻底没有痛苦。
可是穆念慈岂能割舍,明白症结在哪里,她终于放下尊严,向她心爱之人的死敌低头:“是,是我亲手害得康哥如此,我是贱人……”
黄蓉又验证了一回她的聪明才智,自觉无趣,也只有向穆念慈落井下石,才能发泄心中的怅然,这次的陈述将所有的疑点全部打开,她仍是指着杨康斥道:“那我倒想替他问问你,穆念慈,你既然听过这首诗,为什么你仍然坚持要毒害他?你根本不爱他,对不对?你是个自私的人,你最爱的,只是你自己!你这种女人,根本没有资格做别人的妻子,因为你只会害人!”
“那也是因为你,是你的奸计!”穆念慈终于忍不住反击:“是你……”
“我,是我吗?”黄蓉又念了一遍那首诗,反问道:“你再听一遍,是我动的手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杨康所中之毒,名为‘清明’,是用葬生花和缠丝草制成的,那条黑蛇毒性本就极强,再用这药饲喂于它,一旦咬上一口,活命固然很难;救下之后,也将迎来无穷无尽的折磨。本来他不过形容消瘦,时常受些风寒罢了,不会有生命的危险;但是一旦沾酒,立刻毒散全身,无可救药。就像那首诗里写的一样,‘断魂’。其实这首诗,意思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可是你还是没有照做;我问你,后来欧阳克有没有叮嘱过,不准你让杨康喝酒,一滴酒都不能沾?”
“有。”穆念慈不想承认,但是的确被这个恶人猜中,无法不应。
“可是,你还是让杨康沾了酒,而且,这些你一点都没有告诉他!”黄蓉算无遗策,实在难得。
“是的。”穆念慈木木地点头,似是只盼这番对话早点结束,好想办法拯救她的康哥。
“尽管我能理解你,可我仍然要鄙视你,呵呵,穆念慈,你真的不该让他喝酒,”黄蓉想到那夜她在窗外亲眼窥见时的快意,顿时所有不快一扫而空,她哈哈笑着续道:“……哪怕,那是合卺酒。”
穆念慈闭着眼睛,握紧双拳,她只想马上挥出去,将面前这个女人的笑脸抓得稀烂,却不能这样做。
而她现在只能忍。
黄蓉只当她作了缩头乌龟,故而更加疯狂地讥讽:“我理解你,穆念慈,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舍得用水来代替和心爱之人的合卺酒,所以纵使杨康真的死在你手上,也会死得心甘情愿,你不必太过自责。”
这是故意留给她的陷阱,喜宴当日,黄蓉交待郭靖让杨康喝的,通通是水。
只有这至关重要的一杯,是穆念慈亲手所致。
这样,又怎能不算是谋杀亲夫?
纵然面对着这样的指认也无力批驳,穆念慈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呆木头,一个根本没有资格做杨康妻子的呆木头,说得更难听一点,她就是黄蓉口中的贱人,为了自己的私心,亲手害死亲夫的贱人。杨康如此信任她,甚至将生命都交给她,她非但未尽守护之责,还亲手将他送上黄泉路!想到这儿,哪还有脸活在世上,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以死谢罪。
可她现在还不能死,为了孩子,为了他,她不能马上就去死。
在狭小的屋内,没有谁能宽慰她的伤心。
她放声大哭,越哭越狠。
可惜,在沉睡中的杨康,看不见她悔罪的眼泪,听不见她哀啕的悲声。
黄蓉只觉可惜,她在想若是杨康能够看见听见,那必定更加精彩绝伦。
这场“游戏”到现在已经算是到达尾声,她犹嫌不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夜已沉,她抬眼望去,白花花的墙,寄放衣服的矮箱,竹制的,分格摆放籍册的书橱,窗台上点燃的白烛,寻常的家居之物,没有什么特别。
可在这时看来,只觉阴森,屋里的死人虽然是假的,也让她觉得后背凉嗖嗖。
穆念慈哭得太惨,有如撕心裂肺,搜肠刮肚;她的脸,在黄蓉的眼前,忽远忽近,忽而清楚,忽而模糊。
果然是做了亏心事的通病么?黄蓉摸摸胸口,心跳得的确是有点快,她再安慰自己,纵然杨康有可能请了帮手,也不足为惧。
——藏在矮柜里?
身后的矮柜只有半尺高,地方小,还是挨着书柜才勉强放下的,只有儿童屈身的高度,纵然有人藏在里面,也不可能可能是一个成年人。
书柜,那是一格格的,只能放书。
再说,杨康那种孤立无援的处境,能请来什么像样的帮手?
江湖地位能够达到为他伸冤作主的屈指可数,譬如洪七公之辈,而且他们通通去参加喜宴,都还在桃花岛内作客,凭她那儿的热情款待,至少要留宿一两个月,当然不会跑到这里来。
难道,是完颜洪烈?
如果是他那真有点麻烦。不过,黄蓉思虑片刻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作为杨家将的后人,杨康不可能依附一个金人活命,那样,纵使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他是有这份骨气的,当不致此。
既然是这样,那梁子翁,灵智上人之流就更无可能,杨康已不再是昔日势利,他们没可能为他得罪桃花岛。
那,杨康的帮手究竟会是谁?
一个可怕的人名,渐渐地浮现在黄蓉脑海,她被这猜测吓得连退四步。
穆念慈停下来,不再哭了,开始盯着她。
刹!
身后有人!黄蓉立刻就要回头。
不够快,颈后一凉,已被制住命脉,她惊得连声尖叫,几欲摔倒:“欧,欧阳锋!?”
(十四)决裂
来人正是欧阳锋。
黄蓉未曾料到杨康竟然如此大胆,找仇人帮忙,千算万算,算漏了此人。此刻纵使万般后悔,也无济于事。
她被欧阳锋一把勒住了脖子,不敢乱动,只有用憎恨的目光瞪着穆念慈。
适才的长篇大论,想必欧阳锋已经听得一清二楚,有人壮胆,穆念慈也不似先前般柔弱,鼓起勇气向欧阳锋请求道:“欧阳前辈……”
她想马上就去找郭靖救杨康,但是如果欧阳锋不放行,她没可能达成心愿。
欧阳锋的神智还算清楚,虽然练了假的《九阴真经》导致他经常思绪混乱,但多日来他已摸到规律,发病的时间总在正午,过了正午,内息便渐渐回归正常轨道。
现在是晚上,他很清醒。
——这间卧室的后面就是柴房,书柜后有机关,前后互通。
所谓隔墙有耳,正是如此,当这两个女人在这里激辩的时候,后面的欧阳锋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忍耐着,直到最后该出手时才突然降临。
小不忍则乱大谋,杨康也是忍到此时,才厚积薄发。
黄蓉突然在这时明白,原来她终于算错了一次。
她本以为,杨康诈死是为了要让郭靖听到这些;然而,却没有想到,居然不是他,而是欧阳锋。
大概经过上回的教训,杨康已经不再对郭靖抱有希望,所以宁可转移方向,以命相搏,换取仇人的相助。
郭靖不过是他用来迷惑黄蓉所用的障眼法罢了。
因为她点了郭靖的昏穴,以为可以放心大胆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却是将所有的真相都在说给另一个人听。
当她明白这一点,已经陷入了圈套里。
——欧阳锋的手很紧,几乎现在就要将她掐死,然而他想到欧阳克的死法,又将手上松了一松。
丧子之痛,生不如死。他决定教黄蓉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黄蓉因为他的暂时松手而觅到一线生机,赶快向他说道:“欧阳锋!你……”
欧阳锋的手又紧了起来,他听不得这个女人的声音,这使他感到恶心,他想到几个月前看到欧阳克尸身时的痛楚,捏住她咽喉的手竟然有些发颤:“妖女,为了有足够的时间逃走,你竟敢如此折磨我克儿!”
几个月前,他察验过欧阳克的尸体,他发现欧阳克是中了两种毒才死的,在穆念慈之后,又有第二种毒施在了他的身上。
穆念慈所施之毒,从发作到身亡最多半个时辰,而第二种的功效则是推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