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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肚子里有他的小九九,众皇子心里也有算盘,这场燕坪之战看似是太子殿下领兵平叛,可不知怎么回事,皇帝又突然另派篱郡王一路直捣**国都。大家谁都不是傻子,心里明镜儿似的把这场战争看作是夺嫡之战,看来皇帝对篱郡王也是不同,可时局究竟会偏向谁,最后还要看这场战争的结果。
楼幽兰一向对这样的宫宴兴致缺缺,明明心里恨毒了对方,面上却又是七绕八绕的恭维着彼此,瞧见那些个凑性,他就打心眼里的厌烦,反正领兵打仗的又不是他,他就喜欢同聆歌在一起,其余的都和他没甚干系。
“你少喝些吧,一杯接一杯的,饶是再好的酒量就白扯。”聆歌蹙眉拦了楼幽兰一道,他在那里百无聊赖,恨不得立刻拉着聆歌回家去。
“这宫宴闷的紧,应该告个假回府去。”
“这么多人都在这坐着,怎么就你坐不住?趁早别出幺蛾子,闹大劲儿了当心你父皇把你发到**打蛮子去。”
楼幽兰嘻嘻一笑,凤目微醺,一手撑在案子上,支着额头专注的看着聆歌:“那我就把你也带去,我去哪你就得去哪。”
聆歌瞟了他一眼,唇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领兵打仗不让带女人,不吉利。”
“本王不怕,打输了,我就带着你私奔,天地之大任我们去逍遥。”
“我看你是醉大发了,这样的浑话都敢说!阿珠。”聆歌侧头轻唤了一声,颜珠立刻悄声上前“去给王爷端一碗醒酒汤来,没得一会连府都回不去。”
“是,奴婢这就去。”
“我没醉。”楼幽兰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聆歌,心里简直要化成一滩春水。她现在知道为自己着想了,婆婆妈妈的管东管西,这滋味真好受,就像那场春雨,直浇得自己四肢百骸都通透了。只可惜前头他们水火不容,平白浪费了那些个好时光,“歌儿,我爱你……”
聆歌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发什么神经,大庭广众的撒癔症了?”
楼幽兰得寸进尺,就着聆歌的手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好香啊。”
聆歌闹了一个大红脸,忙撤回了手:“看你那坏胚的德行!”
他们二位在那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别人没注意,坐在楼幽兰左侧的赵聘婷却是一字不漏的全部听进耳朵里。她这会子气的脑仁发麻,恨不得生吞活剐了云聆歌!明明前一阵子她和楼幽兰闹得不和,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一转眼,竟然又不计前嫌的腻在一起,好的就像府里只有云聆歌一个女人似的!
楼幽兰虽然偶尔也会到越桃院来瞧她,可那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怀着他的孩子,而且最多也只是坐一坐,喝杯茶就急颠颠的跑去方茶院了。现在他为了云聆歌宁愿夜夜独守空房,也不睡在自己这,照他和云聆歌这么个腻歪劲儿,兴许没过多久她也会怀上!
赵聘婷越想越怕,到了最后牙齿竟忍不住打起颤来,她轻轻抚上自己还是平坦的小腹,她的儿子才是世子!她绝不容许有人来抢王爷和她儿子的爵位!
“侧王妃,醒酒汤来了。”
聆歌应了一声,伸手去接颜珠递来的汤碗,哪知颜珠脚下一个不稳,那汤碗一斜便漾洒在聆歌的衣裙上。
聆歌下意识的低呼一声,楼幽兰脸色一变慌忙探过身去拉聆歌的手:“烫到了吗?”
颜珠也没料到自己竟会失手弄脏聆歌的衣裙,惊慌失措的膝头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奴婢该死,请王爷、侧王妃恕罪!”
楼幽兰见聆歌并没有烫伤手,只是弄脏了衣裙,这才松了一口气,斜眼一见颜珠跪在地上,便气不打一处来的一脚将她踢翻:“你个作死的奴才!这是什么地方?皇宫里你还敢冒冒失失的!要是烫到你主子,本王非把你放油锅里炸了!”
颜珠抖得跟筛糠似的,舌头打着圈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王爷恕罪,奴婢就是个二愣子,手上没准头,要是真烫到侧王妃都不用王爷责罚奴婢,奴婢自个儿就往油锅里跳!”
“我又没怎样,你别总是吓唬她。阿珠你先起来。”聆歌伸手将颜珠拉了起来,不过衣裙上的这片污渍确实令人头疼,这是在皇宫里,皇帝面前你这样就算是御前失仪,拉出去是要被打板子的“只是我这么着的可怎么办?”
颜珠没了主意,吓得低着头不敢看楼幽兰,只管瑟瑟发抖的躲在聆歌身旁。楼幽兰没好脸色的又瞪了她一眼才对聆歌说:“你见天儿的这么护着她,她早晚得给你惹大祸!下次再犯,本王非狠狠的罚她不可!这么着,你先去西暖阁里等着,我让白桑去东珠公主那里给你找套衣裙来。”
楼幽兰说完又没好气的呵斥颜珠:“你跟着白桑去取衣服,再出岔子,仔细你的皮吧!”
“是、是,奴婢知道了。”颜珠不敢再耽搁,急忙跟着白桑退了下去。
“我去去就回。”聆歌见颜珠和白桑走远了,这才起身准备去西暖阁。
楼幽兰闻言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她衣摆处的一处污渍忍不住恼怒道:“该死的丫头,我二百两黄金呢!就这么给我糟蹋!”
“她又不是成心的,回府后让丫头们好好浆洗,干了和新的一个样。”
“你甭惦记,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不要了,回头我再给你寻件更好的来。”楼幽兰拉着聆歌的手不肯放开“你是我的金枝玉叶,叫你穿洗过的旧衣,这不是扫我脸子嘛!”
聆歌哑然失笑:“你这混账话也就同我说说吧,回头让你父皇听见了,我看该仔细皮的是你。”
楼幽兰越看她越好看,越看她就爱的越深,初见聆歌时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么一天,天赐城里数一数二的花花公子,遇着聆歌后竟然成了痴情种子?说出去就连他皇帝老子都不能信,可他现在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一跃成为了天赐城里好夫君的标榜!
“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所幸你没烫着,要不我陪你去西暖阁吧?我一刻都不想同你分开。”楼幽兰又开始没皮没脸的向她撒娇,说来也奇怪,以前他认为脸面那是他们楼家顶重要的一件物事,可是同聆歌在一起,他就觉得那东西要不要都行了……
“这才几步路你就要跟着?父皇和皇后还在上面坐着呢,咱们俩都走了不合适,更何况……”聆歌瞧了一眼赵聘婷,她一脸铁青的坐着,面前的食物一点都没动,想也知道她这会子心里不知把自己恨成了什么样子“总之你安生坐着吧,我换好了衣服就回来。”
“那成,你早去早回。”
“我省得。”
御花园里的西暖阁是专门作为宫里贵人们临时歇脚的地方,它离皇帝设宴的地方不是很远,走两个转弯后便到了。幸亏现在天已黑了下来,这条路上又鲜少有人经过,没人看见聆歌的窘态,否则顶着这么大片污渍满宫里溜达,叫别人瞧见,明儿不一定又传出怎样的笑话来呢。
西暖阁亮着光,婴孩手臂般粗细的蜡烛将屋内照的如同白昼,聆歌刚踏进阁内便看见楼幽篱也坐在里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愣。
“弟妹怎么来了?”
聆歌打心眼里不愿意见到这个篱郡王,用楼幽兰的话说,这位爷是天天憋着一肚子坏水的主儿,见天儿的想做皇帝,魔怔到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假想敌,倘若以后南辰的江山真是他的了,保准儿他这一帮弟兄没一个能活的。
“丫鬟不小心打翻了汤碗,溅了我一身,这会子正想着来换件衣服,篱郡王呢?”
“刚才喝大了,有点上头,来这躲会子酒。”楼幽篱坐在帽椅里并没有起身,他的双颊微红,瞧这形容的确是喝多了。
“酒大伤身,篱郡王还是少喝些为妙。”聆歌福了副身,本就不想与他多说话,这会子安问完了,她就急着去次间等颜珠送衣服来。
“弟妹先别着急走啊。”
聆歌听见他叫自己,极不情愿的回了身子看着篱郡王,他还是坐在那里,眉眼间虽不及楼幽兰,却也极为周正,楼家的孩子的确各个都是耐看的:“篱郡王还有事?”
“你怎么张口闭口的唤我篱郡王?听着怪生疏的,十七弟都唤我一声三哥,你也应该叫我三哥哥才对。”
聆歌微蹙了眉,这话叫他说的不合时宜,自己称他篱郡王合着礼数,他挑这毛病实在是有点无事生非。聆歌又再次福了身子,实在懒得和他兜搭:“三哥哥说得对,以后聆歌就随夫君一同唤您。”
楼幽篱满意的点了点头:“听说赵侧王妃有身孕了?”
“是,快两个月了。”
“这倒也怪了,十七弟视你为珍宝,怎么叫赵侧妃抢占了先机呢?”
楼幽篱这话一出口,聆歌立刻羞红了脸,他们之间的身份尴尬,这么着口无遮拦的谈论这个实在于礼不合,更何况聆歌才不过是见了楼幽篱第二面,说过的话一只手的指头就能数得清,这会毫不避讳的谈什么怀不怀孕,实在有失身份。
聆歌心中恼怒,却又不好发作,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楼幽兰的兄长,若是跟他红了脸儿,也让楼幽兰在中间不好做人:“聆歌不明白三哥哥的意思,聘婷有孕实乃幽王府的喜事,大家都很高兴呢。”
“是吗?”楼幽兰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弟妹冰雪聪明,何必和三哥哥装傻呢?这世子立嫡或立长,现在十七弟没有正王妃,你们二位的孩子谁先出生便有可能立谁为世子,这么大的事,弟妹也不在乎?”
聆歌掩唇一笑:“三哥哥多虑了,都是夫君的孩子,做不做世子又能怎样呢?”
“做不做世子区别可大了,像十七弟这样的,身上没军功,朝堂上也不见他出彩的,能成为亲王还不是靠着父皇的宠爱。这世子也是一样,不用上战场,生来就是世袭的爵位,可一般的皇子不行,那得从贝子做起,有了功劳才能往上晋封,所以你说这个世子的爵位重不重要?”
“即便不是世子也没什么的,只要可以平安康健,做娘的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