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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乾德宫里。
乾德宫以黄琉璃瓦重檐庑为殿顶,檐角置脊兽九个,横梁上饰着金龙和玺彩画,三交六菱的花隔扇门窗,每一处无不显示着精雕细刻、匠心独运的天家气派。
楼幽兰踏着上好白玉铺造的台阶往上看了看,台阶上头候着一位身穿宝蓝仙鹤绣锦袍的太监,手里拿着拂尘,见着楼幽兰,忙几步下阶迎了上去。
“哎呦,老奴的好王爷,怎么这会子才来啊。”
“崔总管可好啊?”
“老奴担不起王爷垂问,老奴有皇上和王爷们庇护,老奴好着呢。”
“父皇在里面呢?”楼幽兰脚下不停,仰着脖子朝殿里望了一眼。
崔吉祥乃是楼武帝登基时便一直服侍在近前的老人,他自打九岁进宫,从一杂役太监一直升到总管太监,道行深的让人摸不着边际。崔吉祥眼睛转了下,回身对楼幽篱一礼:“篱郡王,万岁爷有旨,命郡王先去偏殿候着,独招幽亲王进殿问话。”
楼幽篱脚下一停,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成,本王明白了,这就偏殿歇着去。”说完拍了拍楼幽兰的肩膀转身往偏殿走去。
“崔总管,我父皇那头……你看着是怎么个形容?”
崔吉祥立刻苦了一张脸:“正发着火呐!早朝把文武大臣各骂了个遍,这会正殿里呢。好王爷,进去可安生着点,最近**国有异动,北面又下起来大雪,听说冻死了不少人,皇上正为这些事闹心呢。您在这当口捅出这么一篓子来,皇上骂您两句也应该不是?”
楼幽兰脸色微变:“看来是没个好了。你放心,本王晓得了,这就进殿拜见父皇。”
楼幽兰前脚刚一跨进殿门,象征着帝王身份的龙涎香便如丝如缕的蔓延开来,殿内悄无声息,楼幽兰转了个弯,见九五至尊穿着明黄的九龙五色云彩袍子,正坐在案子前批阅着奏折。
他两步上前,撩起衣摆便跪了下去:“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楼武帝年近知天命,因为保养得宜,看着不过像三四十岁的样子。皇帝从折子上抬起眼皮,脸上没多余表情,隔着熏香的白雾看着楼幽兰,一双凤目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这个十七子面相好,同他母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头到脚挑剔不出任何毛病,他放在心坎上疼着,有一度曾想把这天下都给他。
可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个中滋味他参的最透,当皇帝不如当铁帽子王爷逍遥。那把龙椅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也给了他彻天彻地的孤独,他不忍心让他的十七也遭这份子罪,索性封个亲王,随着他折腾去。可也许是他太纵着这个儿子,让他做事愈发的没了边界。
皇帝不说话,也没让平身,楼幽兰就老老实实的打地上跪着。他是富贵里的王爷,膝盖回弯的次数少,短时间跪跪尚可,时间久了,两个膝头子就有些不受用了。
眼看两盏茶的时间都过了,他父皇还没半点反应,楼幽兰壮着胆子抬头瞟了一下楼武帝:“父皇,你好歹看看儿臣,我这还跪着呢。”
他不说话还好,尾音还在房梁上绕着呢,楼武帝突的勃然大怒,手里的折子跟瞄靶子似的,笔直的向楼幽兰砸去。
楼幽兰大惊,下意识的一偏头,那本折子扑了个空,直直的砸向殿柱,撞了个四分五裂,散了摊子的落在地上。楼幽兰心中一颤,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他要是不躲,砸到脑袋上非得给他开瓢不可。
“你个孽子,知道回来了?跪一会还敢和朕叫屈!你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
楼武帝猛地一拍桌安,震得笔架子晃了两晃,楼幽兰颤了颤神,忙再次长拜下去:“父皇息怒,龙体要紧,儿臣这不是回来向您赔罪了吗。”
“你好大的胆子!如今没人束着你,你便无法无天了吗!”
“儿子冤枉啊!儿子做什么了,惹得父皇这般龙颜大怒?”
楼武帝气得手直抖,指着楼幽兰的鼻尖就大骂道:“你看看你这个德性!朕冤枉你了?到这来喊冤了?朕这乾德宫外面若是放个鸣冤鼓,你还要抡开膀子敲两下呗!”
“父皇您这是说的哪的话?生这么大气性,甭管儿子犯什么错,这都给您老人家赔不是还不成?您先好歹让儿子起来,儿子膝盖都跪麻了。”
“混账!你给朕跪着!朕问你!你和那个北曜的和亲公主怎么回事!”
楼幽兰脑子里一醒,正话儿总算来了:“什么怎么回事呀?您老人家发的圣旨,这会怎么还问起儿子了?圣旨上大字写着让儿子和北曜倾城公主和亲,还盖了您的印呢。”
“你少给朕浑说!朕说的不是这个!你千里迢迢跑阳明镇干什么去了!”
“回父皇,儿子老早就听闻阳明镇的请山神热闹,一直想去看看,这不前一阵刚得空,带着几个亲卫就去凑了个热闹。”
“哼。”楼武帝冷哼一声,脸上的情绪倒是平稳了下来“那北曜公主是怎么回事?”
楼幽兰凤目一弯,惯用的撒娇手段呵呵一笑:“说来也巧,那日刚好碰见倾城公主,询问了因由才知道原来她遇刺后一直重伤未愈,停在回生谷养伤,好不容易碰见儿子,喜滋滋的就和儿子回南辰来了。”
“哦?就这样?”
“嗯……就这样。”
“朕再给你个机会,你给朕再想想是不是忘了说什么!”
楼幽兰额际微微冒着虚汗,乾德殿的炉火烧得太好,这会熏得他脸颊有些泛红:“哦,对了,父皇这么说儿子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子从潘湖镇入境,期间路过了湘琼镇、阳夕城、邬郡城,这些地方遭了大雪,冻死了不少人,庄稼也遭了害,现在百姓吃食不足、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朝廷若是不及时赈灾,怕是会引起流民暴乱啊。”
“这么说,你还代朕去体察民情了?”
楼幽兰凤目一弯,颇有些得意:“您要非这么说……”
“大胆!”楼武帝再次怒拍桌案,吓得楼幽兰一下子静了音儿“你还成功臣了?朕问你!那北曜公主打四个月前就被回生谷所救,这么多个日子,她杵那干嘛了!她和那个回生谷谷主是怎么回事?听说他们两个还办上喜事了?大红嫁衣都穿上了?你还带着人上回生谷里去劫亲,末了杀了五个百姓解气!有没有这回事?”
“这……”
“你是山贼吗!堂堂一个亲王,带着人去劫亲!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朕都替你臊得慌!”
楼幽兰安生的跪在地上,听完楼武帝怒吼后,反倒是镇定了,耷拉着张脸子:“父皇都知道了,还问儿子,诚心臊我呢。”
“你还有理了?你脑子魔障了?巴巴大老远的跑去抢媳妇?”
“那是儿子的王妃,儿子当然得去啊。”
“你平日里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朕纵着你还愈发的让你没边了?天家的脸面你还要不要了!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地就得杀了!完了咱们就有理由可以兴兵北曜,这么好的一个由头,你、你!”楼武帝嚯的起身走到楼幽兰身侧,低头瞪着他“你倒好!把那个女人还给朕带回来了!你预备怎么办?”
“父皇这话怎么问儿子了,你那圣旨上写着呢,不是让儿子娶她吗,儿子听您话怎么还惹您不高兴了?”
“你少给朕打马虎眼!你再浑说,朕一条白绫就赐到慈寿宫去!”
楼幽兰一听立马正色起来,急忙拽住楼武帝的衣摆:“好父皇,儿子错了还不行吗,您别吓唬我,儿子好不容易给她带回来的。”
楼武帝一见儿子保住自己的裤腿,刚要心软,一听他这么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着?你还把她当宝贝了?如今你倒是大度的很,连再醮都成了?”皇帝很生气,一震龙袖甩开楼幽兰“朕懒得和你逗咳嗽,今天就明白的把话放这,她活着是不可能了,别说她是个北曜的落魄公主,就是朕的亲生公主,犯了这样的大罪,也得处死!”
“父皇……您这是吓儿臣呢?”楼幽兰脸色瞬间苍白,见皇帝真的动了怒,忙膝行几步凑到皇帝跟前。
楼武帝背过身子并不搭理他:“你心知肚明她只要回来就是这样的结果!太可恨了!这是把咱们南辰踩在脚底下糟践呢!不把她凌迟了,就不能解了朕的心头之恨!朕的儿子竟然比不上一个郎中!他们北曜好大的胆子,敢情耍着咱们南辰玩呢?”
“父皇……”
“你什么都甭说了!叫你过来,就是给你提个醒!明白的告诉你!你不杀她,有的是人能为你代劳!你即便是皇子,也不能触怒天家的威严!”
楼幽兰脸色愈发的惨白,跪在青玉理石的地面上,一双凤目微微泛着血红,浑身上下全没半点亲王的样子:“父皇,儿子也不瞒您,儿子非她不可,您要是杀她,就连儿子一块杀了吧!”
皇帝隔着三交六菱花隔扇窗望着外面,一双凤目与楼幽兰甚是肖似,只是比之更加的深不见底。闻言,皇帝没多大反应,只是挑起了唇角,冷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这乾德宫里,直震的楼幽兰三魂尽散。
“恐怕你来不及跟着她殉情了。”
!
☆、第三十三章 三堂会审阴雨来
聆歌刚一踏进慈寿宫的宫门,身后便有太监立时将宫门关闭,合页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聆歌大惊,慌忙的抬头望去,宫中设有宝座,宝座后有四扇屏风,地上铺着白玉石砖,站在上面甚至可以照出自己的影子。
宝座中端坐着当今南辰国皇帝的亲娘,一身明黄的冬朝锦袍,石青色的披领和袖沿用金线滚边,胸口和肩上下绣着文金龙九,虽年近七旬,但皮肤看起来依然紧致光滑,再加面色红润,所以看起来不过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皇太后的右手边坐着一名身穿金丝百鸟朝凤绣纹锦裙的宫装女子,年约四十,乃是当朝皇后,见聆歌走了进来,素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抬袖掩唇轻咳了一声便将视线移了开来。
除了她们二人外,下首还坐